“在呢。”曲芳華在電話裏笑了。

  人老了不僅是在外表能體現，聲音也能。

  即便沒看見她，霍錦言也能感覺的到，他的母親老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霍夫人了。

  “你跟爸身體怎麽樣？”

  “挺好的呀，你在外麵還好吧？有錢吧？沒錢媽媽給啊。”

  孩子無論多大，在父母眼裏都是個孩子，仿佛還是他們身前那個需要接送上下學的小娃娃。

  “媽，我都四十了，養得起自己。”

  “哈哈，媽都忘了，你都四十歲了，媽媽都快七十嘍，老啦。”曲芳華歎了口氣。

  “你啥時候回來看媽媽啊？”

  曲芳華還不知道蘇奈的事情，霍清絕並沒有提，怕老兩口心髒受不了。

  這時候，霍錦言看向一旁的女人，“初六吧，初六……我帶孩子回去看你跟爸。”

  老太太知道孫女去了小兒子那裏過年，倒也放心。

  “行，那媽媽給你備點好吃的，有錢怎麽樣了？別已經走不動了？”曲芳華心裏還惦記著那隻聰明的大狗。

  能在買菜的時候幫她提著籃子，種花的時候幫忙叼著水管，特別懂事。

  “還行，沒什麽病，就是歲數大了，體力有點跟不上。”

  “好，記得也讓它回來哦。”

  人老了，身邊沒有兒女陪著，他們總是孤獨的。

  簡單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蘇奈看著沉默的他，忍不住說道：“要不，要不搬回去吧？”

  “不。”

  他拒絕。

  那個S市，其實他是不願意回去的，那裏發生了太多讓他接近崩潰的事情。

  可很多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有些時候，命運要送給你的，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他還是會來。

  “我在這邊買了一個小洋樓，我打算讓他們過來養老，你媽媽我爸媽，都在一塊。”

  幸好雙方父母都沒有什麽矛盾，相處的來。

  蘇奈眼睛一亮，“可以麽？媽媽喜歡我嗎？”

  她之前看內地的一些電視劇，都說什麽婆媳關係不好。

  “你跟我媽？”霍錦言笑了，“你去問問我丈母娘。”

  焦晴坐在那裏在幫忙摘菜呢，貓咪就趴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媽，我跟我婆婆關係好麽？”

  聽到女兒這麽問，焦晴也不隱瞞，“你是問以前？還是問以前的以前？”

  “什麽意思？”蘇奈聽懵了。

  “最開始聽說你們關係不大好，不是不大好，是非常惡劣，好像還動手打過架，不過後來就好了，你婆婆對你是沒得說的，當親女兒似的。”

  要不是曲芳華對蘇奈好，焦晴跟曲芳華之間也不會相處的那麽融洽。

  “動手打過架？”蘇奈隻覺得天雷滾滾。

  媽耶。

  ……

  初三初四那兩天的時候，霍錦言特意讓人把小洋樓收拾了出來，裏麵有供暖，熱乎乎的，進去就能住。

  當初他能買這套房子，就是因為裝修的非常好，從裏麵看，會以為這是別墅。

  “好大啊。”蘇奈驚訝的看了一遍。

  他們今天就打算搬過來，把家裏收拾了一通，然後等著初六回S市，看看能不能把他父母接過來。

  “這裏比較安靜，但很可能會被開發，尤其你那個弟弟啊，之前就聽說要在這裏動工，開發你們公司名下的分部，尚江國際一來這邊，很多開發商就都會過來，真夠討人厭的。”

  霍錦言一邊倒騰櫃子一邊說。

  家裏非常大，八間臥室，四個衛生間，樓上樓下分別兩個，屬於複式型的，還有個地下室。

  後麵有一座空地，什麽都沒種呢，隻等著開春撒下種子讓它們開花。

  搬了新家，季長遠和阿華過來掌勺做飯。

  吉麗和吉塔坐在她旁邊，“你可真幸福誒，這麽大的房子呢。”

  “你們如果不走，就在附近定居唄，這裏離大城市也不遠，開車兩個小時也到了。”蘇奈說。

  吉麗偷偷的看了眼那邊做飯的季長遠，“再說吧，我還不知道去哪裏呢。”

  察覺到她的目光，蘇奈挑眉，“你什麽意思？”

  她們說著本地話，倒是也沒太注意。

  “你喜歡他？”

  吉麗抿了抿唇，神情羞答答的。

  完全能聽懂他們對話的霍錦言和季長遠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但霍錦言什麽都沒說，倒是季長遠回了下頭，“有點黑了吧？這要是在一起，不得生個小斑馬？”

  霍錦言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別用五官評價人。”

  “我沒評價啊，我隻是在闡述事實。”季長遠心裏覺得冤枉。

  不行，那姑娘其實長得挺好看，濃眉大眼，而且很愛笑，單純的很。

  就是黑了點……

  古銅色sss級那種。

  客廳那邊。

  蘇奈悄聲說：“那你自己去跟他說啊，這事兒我幫忙，很可能換來他礙於我的麵子不好說什麽。”

  “你覺得他會拒絕我啊？”吉麗當即覺得失落。

  她趕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是怕萬一他不是真心的，那豈不是苦了你。”

  “蘇奈。”

  霍錦言忽然喊了聲。

  女人回頭，他坦坦蕩蕩的問：“吉麗有沒有男朋友啊？”

  蘇奈立馬看向吉麗，後者更害羞了，話都不會說了。

  “沒有。”她替吉麗回答了。

  霍錦言洗了洗手，走過來，把自己手機放在吉麗旁邊，“這是那個小子的微信，你加一下，交個朋友，人生地不熟的，有時間就一起出去逛一逛。”

  吉麗頓時心花怒放，忍著激動加了那個微信。

  等過了一會兒，蘇奈走到他身邊，眼睛裏都是狐疑，“你們是不是聽得懂我們說話？”

  霍錦言本來挺嚴肅的，結果看見她那個眼神，他就忍不住笑了。

  “你哭的你說什麽我能聽不懂？”

  蘇奈立馬有種被耍了的感覺，一下子揪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以為，我記不起以前，就不敢對你怎麽樣了？”

  記憶沒了，但不怕死的精神還在。

  “誒誒誒，揪掉了就成殘疾人了！”他忙順著女人的勁兒往前頃身。

  女人冷笑不止，作怪似的在他耳畔吹氣，“殘疾人？好啊，正好咱倆都是殘疾人，聽說政府還會給些殘疾人福利。”

  霍錦言眸光一深，“你再對我耳朵吹氣，你信不信我讓你晚上哭著喊我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