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霍錦言的律所有事，童謙特意打電話來，他猶豫半天，“我很快就回來，你在家裏休息。”

  “好。”她點點頭。

  “哪裏也不要去，想做什麽之前給我打電話。”他千叮嚀萬囑咐。

  她再次點頭，“好。”

  霍錦言走到門口換鞋子，她跟了下來送他。

  臨走前，他忽然回了下頭，“你要聽話，不許亂跑。”

  蘇奈都忍不住想笑，“我能跑哪裏去？”

  “嗯。”

  看著路虎車子開出了視線，蘇奈關上門。

  她回到臥室，想了想，拿出手機來找一個號碼。

  但當初的手機丟了，記錄都消失不見了。

  幸好孫特助後來把她的卡補辦了回來，她打開卡槽，把卡換了一下。

  她翻找半天，憑借著當初的記憶，猶豫不決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蘇奈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楚漢東的。

  響了半天。

  對方接起來時，聲音還有點沉，蘇奈挑眉，“沒醒？”

  電話裏的人似乎是愣了下，“洛娜？”

  “嗯。”

  蘇奈走到窗邊，她有點想抽煙，但顧及著肚子裏的孩子，硬是忍著。

  楚漢東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還在被子裏，“是有什麽事了嗎？”

  畢竟她可從來不會主動聯係他。

  “容黛安跑了。”

  “你見過她？”

  蘇奈壓住煙癮，下樓走到客廳找了一塊糖放進嘴裏，“這個不重要，不過有個人，我覺得你有必要去見見。”

  “地址給我，我現在就去。”

  能讓蘇奈特意囑咐的，楚漢東不會不在意。

  掛了電話，她把地址發送到楚漢東的手機裏，然後把短信記錄刪了。

  ……

  下午兩點鍾，蘇奈正在睡覺，她總是犯困。

  本以為是霍錦言打來的電話，她閉著眼睛接聽，聲音沙啞而懶散，“喂？”

  楚漢東聽著這個語氣，隻覺得渾身一僵，他咳嗽一聲：“那個……你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聞言，蘇奈睜開了眼睛，看了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然後摸了摸腦門，“怎麽了？”

  “這個人……防備心挺強的，再一個有些話我也聽不懂啊。”

  “讓他女兒或者老婆給你翻譯啊。”

  楚漢東也犯愁，“他不想讓她們知道那些事。”

  罷了，蘇奈坐了起來，這會兒也清醒了一些。

  “你等一下。”

  掛了電話，她坐在那裏醒醒神，然後去衣櫃裏換了一件長袖和寬鬆一點的直筒褲，省的勒肚子。

  出門前，蘇奈特意給霍錦言發了個微信。

  但沒有得到回複。

  她擰眉，這人一上午都沒音訊。

  告訴他，自己要去範老夫人那裏一趟後，蘇奈就拿著手機和車鑰匙，慢悠悠的來到車庫。

  卷簾門一打開，裏麵停著幾輛車。

  其中有一輛還是江辭的幻影。

  這麽豪的一輛車停在這裏落灰，她走過去，車鑰匙就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她拿過來試了試。

  車子能開。

  幻影緩緩上路，行走在車流中，速度越來越快。

  隻用半小時就抵達了郊區這邊。

  這一帶的確安靜，空氣也格外的清新。

  下了車，女人慢條斯理的走到院門口，那裏停著一輛商務車。

  楚漢東就在院子裏站著看花，聽到動靜回頭。

  四目相對，她挑了挑眉，“你可真是……”

  男人穿著西裝，笑著走過來，“真是沒用？”

  “你一個南非的，什麽人不認識，聽不懂不會找人翻譯？”

  “這麽重要的事，能讓別的隨意就聽？”楚漢東替她打開門。

  範老夫人看見她過來了，有點驚訝，可隨後就想到了什麽，“你們認識？”

  蘇奈走過來，朝著蔣如盡看了眼，“嗯，想跟他問點事。”

  “你們去書房聊吧。”

  “不用，在這裏就很好，空氣清新。”蘇奈站在門廊底下，風時不時吹過，沁人心脾。

  蔣如盡的臉上還泛著淤青，他站在那也不算矮，一米八是有的，但由於上了年紀，身材大不如從前，可不說話的時候，仍舊氣勢淩人。

  三人坐在門廊下，蘭姨特意拿來一個軟墊子給她坐著。

  “謝謝蘭姨。”

  “不客氣，想不想喝點什麽？我給你拿杯牛奶吧？”

  “好。”蘇奈笑了笑。

  等蘭姨把牛奶放下離開以後，她才看向蔣如盡，“那個女人你還有印象？”

  楚漢東應該是問過容黛安的事了。

  蔣如盡看了眼她，似乎有點猶豫。

  “你有什麽說什麽就行。”蘇奈想讓他放寬心。

  蔣如盡想了一下，還是用他習慣的語言說：“其實我跟她，沒有接觸過幾次，都是勝子跟她交涉，她去部落以前，聽勝子說，失手弄死過人，而且在跟我們剛聯絡起來之前，把我部落的一個打獵的漢子弄死了。”

  蘇奈倚著座椅，“你們那裏死個人不是很正常？這個你也記得？”

  蔣如盡這會兒用中文不純熟的說：“死個人不要緊，但那個人死的有點嚇人。”

  楚漢東聽懂了，有點錯愕，“嚇人？”

  在原始部落裏，還有什麽能讓他們都覺得嚇人的？

  “我本以為是被毒蛇咬了，可勝子跟我說不是，是被人打了一針，渾身都爛了，但人還清醒著，他是看著自己一點點爛掉的。”

  楚漢東側頭，“他說什麽？”

  蘇奈想了想，“被容黛安打了針，潰爛而死。”

  “我抓她的原因就是這個！南非那邊有人就是這麽死的，監控裏拍到了她跟另外男人的樣子，但很模糊，我用了恢複技術才勉強懷疑是她。”楚漢東神色凝重。

  而蘇奈的心也提了起來。

  容黛安手裏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她隱約記得，那是布魯斯拿來做實驗用的，倒是從沒給他們這幾個培育出來的人試用。

  “她曾經說過，說還要賣給我一個人。”蔣如盡忽然開口。

  這句楚漢東聽懂了，“什麽人？”

  蔣如盡想了想，“說是個小女孩，還是混血，當時還跟我說笑，說給我做童養媳。”

  蘇奈的目光忽而沉了下來，裏頭快速的閃過濃重的戾氣。

  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扶手。

  如果那時候她恢複了記憶，大抵會讓容黛安當場就死掉。

  霍錦言之所以沒那麽做，可能也是顧及著法律。

  她居然想對多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