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生陸續將點的餐送上來。

  霍錦言沒動刀叉，“你先吃，你吃飽了我再吃。”

  “一起啊，為什麽要吃我剩下的。”她推了推幾道菜。

  “以前你懷多多的時候，我天天吃你吃剩下的。”

  她錯愕，“為什麽？我胃口不好？”

  回憶起曾經，霍錦言永遠麵帶笑容，可那雙眼睛裏總是隱約透著一股子別的情緒。

  蘇奈根本就看不懂，因為她不記得，所以也分析不出來。

  “倒也不是，這個吃兩口嚐嚐鮮就不吃了，就塞我嘴裏。”

  聽著他說這些，蘇奈覺得自己像是在聽故事。

  她切著牛排，左手邊就是窗子，一塵不染，能夠清晰的目睹人來人往的馬路。

  熱鬧，繁華。

  視線無意間掃過靠著她這一側行駛而過的一輛商務車。

  後窗隻拉下來一小部分，可蘇奈還是看見了一雙眼睛。

  那是雙女人的眼睛。

  冷，毒。

  是蘇奈的第一感受。

  可當發覺蘇奈看過來時，那扇窗子緩緩搖了上，接著行駛過馬路悄然離開了。

  蘇奈看著那邊愣了一會兒，直到霍錦言提醒她吃飯，她才回神。

  那雙眼睛……

  怎麽那麽眼熟？

  可蘇奈完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

  點的東西的確有點多，更何況他們還是吃了一頓才來的。

  最終除了牛排吃光了以外，其餘的都剩了一些。

  “吃飽了？”霍錦言眉眼帶笑。

  蘇奈窩在座椅中，纖纖玉手拍了拍肚子，懶洋洋的閉上眼睛，“嗯。”

  吃完飯就困。

  他問：“困了？”

  “有一點。”

  “那去睡覺。”

  霍錦言招招手，示意服侍生過來買單。

  他輕車熟路，掃了二維碼以後起身拉住女人柔軟的手就往外走。

  可蘇奈吃完飯就不想動，連走路都懶得走，慢吞吞的跟在後麵。

  霍錦言回頭看她一眼，她歪頭眨眨眼，“怎麽了？”

  話音剛落，男人忽然轉過身，背對著她蹲了下來，“上來。”

  蘇奈下意識環視下四周，“幹嘛，你快起來。”

  她倒是不怕周遭異樣的眼光，但她擔心有人會議論霍錦言。

  無論是否失憶，蘇奈總是下意識的想要保護好他。

  霍錦言伸出左手，指了指無名指上泛著銀光的婚戒，“怕什麽？合法夫妻。”

  “快點。”

  被催促了一通，蘇奈也不再扭捏，直接趴在他的肩上，緊緊的摟住男人的脖頸。

  她的那點體重對於霍錦言來說，跟沒背沒什麽區別。

  仿佛在散步似的輕鬆。

  蘇奈隨手摸了下他的胸口，那會兒在他家裏的時候，就看見他胸口上有肌肉，很硬。

  “你經常健身？”

  他拖住女人的雙腿，不顧周圍那些人的目光，“不經常，最近幾年都沒去過健身房。”

  看著如此俊郎帥氣的男人背著另外一個漂亮的女人，路過的人都不免羨慕起來，尤其是女性，更是瞪著自己的男朋友。

  “看看人家，戴著那麽貴的手表都願意背自己的女人，你在看看你。”

  “人家女朋友漂亮，你有人家一半漂亮？”

  爭執不休的情侶有點鬧別扭了。

  蘇奈眉梢輕佻，“果然，美貌給別人帶去的都是煩惱。”

  “你這自戀勁兒，多多估計就是像你。”

  她笑了笑，“你還沒說完呢，為什麽沒去健身？你身材這麽好，不保持住多可惜。”

  “沒空。”霍錦言隻這麽解釋。

  “我看你挺清閑的。”

  霍錦言把她往上提了提，目光她看不到。

  “那幾年多多還小，離不開人，而且比較粘我，我工作也忙，天南海北的跑，一邊照顧她一邊忙工作，哪有時間去健身房。”

  他說的言簡意賅。

  可實際情況要比話裏說的艱難好多倍。

  固然他不缺錢，但律所的事他也不能不管。

  多多年紀小，總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嬌氣，必須他在身邊陪著。

  那時候蘇奈的事剛發生不久，小丫頭記性特別好，那事兒給她留下了陰影，總害怕他一離開也消失不見了。

  所以他隻能帶著多多去律所，去談合同，去見各種各樣的當事人。

  時間久了，多多也不怕生了，見著什麽人都敢說話，開朗外向的性子一部分是繼承了蘇奈，一部分是那段時間養出來的。

  提起女兒，霍錦言總覺得虧欠她的。

  可他也明白，這不能怪蘇奈，她承受的可能會更多，隻是他沒有親眼看見。

  大腿被掐了下。

  蘇奈吸了口氣，“掐我做什麽？”

  “解解氣，你太不聽話了。”

  她往上一躍，把腦袋探出肩膀，歪著頭看著霍錦言，“你喜歡那種溫柔如水，你說什麽她都聽，絕對沒有二話的那種女人？”

  “你說的是木頭人吧。”

  “所以，你喜歡木頭？”

  “你是木頭？”

  蘇奈一愣，旋即笑了起來。

  午後的光輝投過來，把她的容顏都照的閃閃發光，仿佛從霞光中出現的人一樣，璀璨的雙眸，燦爛的笑臉。

  “你可真會說話。”

  “跟你學的。”

  蘇奈不敢相信，“我以前這麽油嘴滑舌嗎？”

  “你剛開始追求我的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感情史很豐富的那種人，說的話做的事，哪怕是看我的一個眼神，都在向我傳達一個信息。”

  “什麽？”

  “你喜歡我，你想扒了我。”

  “哈哈哈！”

  女人放聲大笑，引的附近的人都側目，看著她那般爽朗陽光的笑容，有些人竟情不自禁的跟著笑了。

  “蘇總，請你注意點你的形象，你是那種隨時隨地上頭條的人。”霍錦言的眼裏同樣承載著笑。

  “我就不！”

  他背著她進入了那家六星級酒店。

  ……

  開了房。

  蘇奈去洗澡，她泡在浴缸裏，身上都是泡沫。

  歇息的空擋，腦袋裏總能回憶起那會兒在西餐廳時，看見的那雙眼睛。

  她分辨的出，那是一雙女人的眼睛，很眼熟。

  正失神時，浴室的門開了。

  霍錦言拿著手機走進來，嘴裏還叼著煙。

  “我靠，你幹嘛？”

  她聽見電話裏有聲音，而且屏幕裏有人臉。

  手機突然正對著她，蘇奈瞪大了眼睛。

  霍錦言拉過酒店備著的簡易凳子坐到浴缸旁邊來，“你看，媽媽在這裏呢，在洗澡，羞不羞？”

  屏幕裏，小娃娃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瞅著，然後甜甜的笑了，脆生生的喊了句：“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