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向廚房裏忙前忙後的女人身上，霍錦言唇瓣掀動，“她丈夫。”

  楚漢東在那邊沒再說什麽，“我也沒什麽事，就是跟她說一下工作上的問題，打擾了。”

  掛了電話，霍錦言將楚漢東的原話傳達給蘇奈，可蘇奈隻是點了點頭，沒再往下說。

  魚終於煮進了鍋，味道很快就飄出來了。

  一陣震動再次傳來。

  不過是霍錦言的手機，他看了眼接聽，“喂。”

  “在哪兒？明天過年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童謙打來的。

  這段時間他不在律所，都是童謙在打理。

  “我在家，已經做好飯了。”

  委婉的拒絕，他不太想讓很多人知道自己身體的事。

  “那個屈芊嬌康複了，剛還給我打電話問你來著，你什麽意思？”

  “你替我表個態吧。”

  畢竟當初因為女兒和父親的事受了傷，不論有沒有用，好歹也是一份情意。

  童謙笑了，“我表態沒用啊，我看她還是堅持著要見你。”

  “不見。”霍錦言拒絕的幹脆。

  “那晚上我跟童然過去找你們吃飯啊。”童謙提議。

  他猶豫著看向蘇奈，恰好蘇奈也看過來，走過來用眼神詢問他。

  霍錦言用肩膀擋住話筒，小聲在她耳畔說：“童謙說要來。”

  蘇奈想了想，“那就來，我順便再做點菜。”

  她覺得霍錦言還是挺想見童謙的，不然也不會問她的意思。

  “讓他們來吧，我去做飯。”

  看著她利落的走向廚房，霍錦言的眼睛裏都是笑，他說：“來吧，我在鬆江公寓這兒。”

  “怎麽住那兒去了？那等我們吧。”

  ……

  蘇奈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格外的迷人，神情都是叫人迷戀的，她利落的切菜炒菜，一點都不拖遝。

  但手機的微信在響。

  她一邊炒菜一邊用語音回複，“等我回公司再說。”

  微信還有別的人在發消息，她這會兒打字回的。

  似乎是在準備什麽。

  麵對她的客氣，對方似乎受寵若驚，連連保證會準時辦好。

  蘇奈把聊天記錄刪掉後，繼續做飯。

  霍錦言在客廳擺弄手機，打字有點艱難，但好在是發送過去了。

  ☆

  下午三點鍾。

  門鈴響了。

  蘇奈戴著圍裙親自去開門。

  童然站在前麵，剛要擁抱，忽然詫異的後退一步，“蘇總化身家庭煮婦？！”

  女人妖豔的勾唇，一把將童然扯進來，“本總裁全能。”

  童家夫妻倆帶著好多禮品上門，當看見霍錦言坐在輪椅上的時候，童謙眯了眯眼睛。

  他至今還不知道霍錦言怎麽了，電話裏他也沒說。

  隻是突然讓他來的時候帶上一份財產轉移合同書。

  “這是怎麽了？”童然震驚。

  蘇奈輕描淡寫的說：“摔斷了腿。”

  “我的天！”

  童謙推著霍錦言到落地窗那邊，而童然也進廚房幫著一起做飯。

  “你這是怎麽了？”童謙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看他。

  他可不信隻是摔傷了腿，可剛問完，童謙就發現霍錦言的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低調奢華的鑽戒。

  “嗯？”童謙狐疑的瞪大了眼睛，“這是……”

  霍錦言大拇指動了動婚戒，隻問：“合同書拿了嗎？”

  “拿了。”

  “去臥室。”

  童謙推著他進臥室。

  床邊，霍錦言費力的在合同書上簽字，“不行，我左手不太會寫，你幫我寫其他的。”

  名字他勉強寫好了，雖然有一點歪歪扭扭，但好在有手印。

  “你要把你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給蘇總？”童謙替他填寫上麵的意願文字。

  “嗯。”

  童謙笑了，“結婚禮物還是新年禮物？”

  霍錦言目光落在窗外，深沉而複雜。

  窗子底下還有成人尿墊呢。

  童謙看見了，卻也沒說什麽，隻問：“多久能好起來？”

  “我也不知道。”他低聲回答。

  等合同書寫好，隻需要去公證就行了，有童謙在，不需要他親自出麵。

  “明天麻煩你讓人給我送過來。”

  明天除夕。

  童謙努努嘴，“行，我現在打電話聯係。”

  不然公證處的人都放假了。

  “咚咚！”

  童然在敲門，“兩位律師，出來吃飯了。”

  ……

  客廳裏。

  蘇奈洗了洗手，又去洗了條一次性毛巾過來，給他擦手。

  伺候的有點無微不至。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也不至於捅破。

  童然隻道：“國內有個很有名的康複訓練師，要不要聯係一下？”

  “不用，讓他自己練。”

  蘇奈沒打算請什麽人，如果隻需要堅持鍛煉就能康複，那用不著。

  他本就有點接受不了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知道的人越多他心情可能越不好。

  “能喝酒不？”童謙問。

  蘇奈猶豫了下，“活血化瘀，少喝點吧。”

  得到她的允許，童謙才給霍錦言倒酒。

  四個人聚在一起倒是有話說，談天說地的。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一年晚上，好像也是冬天，蘇總大半夜喊我過去吃東西，就在樓下，我倆凍成冰塊一樣，那時候你倆在沒在一起呢？”童然問。

  事情有點久遠。

  霍錦言自然不知情。

  蘇奈想了想，“沒有，那時候他讓我特別難過，我實在是心情不好，才找你過來吃點東西。”

  “什麽時候的事？”霍錦言是真的不知道。

  那好像是她車禍剛出院沒多久的事，蘇奈記得那次應該是霍清絕送她回來的，但那時候附近修橋，沒辦法停在公寓門口，才停在另一邊。

  她心情不好，就在附近的亭子裏喊童然過來。

  剛吃完往回走，好像就遇見了在等她的霍錦言。

  那天，他第一次說他想她了。

  想起過去，蘇奈笑了，舉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新婚快樂啊，霍先生。”

  童然神經大條，這會兒才注意到他們手上的戒指，“結婚了？！”

  “結婚竟然不告訴我！”

  蘇奈喝了半杯酒放下，“還沒辦婚禮，等他身體好了，就辦。”

  “我要當伴娘。”

  童謙咧嘴，“你孩子都那麽大了，什麽伴娘？”

  “跟你有什麽關係！”童然不服氣。

  這一晚，四個人喝的非常開心。

  送他們兩人離開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多了。

  外麵的鞭炮聲煙花聲絡繹不絕，都在慶祝新年的道來。

  蘇奈推著他看落地窗外的S市夜景，有錢蹲在他們旁邊。

  “想看煙花嗎？”

  她在輪椅後麵摟著男人輕輕搖晃。

  霍錦言挑挑眉，“那些人都在放煙花。”

  “咚——咚——”

  客廳的鍾表突然在整點的時候發出響聲。

  新年到了。

  突然，落地窗外有煙花爆炸起來，離的非常近。

  霍錦言的眼底映著那耀眼的藍色煙花，高高的升在空中，原以為它們已經要消失了，卻在幾秒鍾後再次炸開。

  煙花炸裂的那一刻，繽紛絢爛，耀眼無比。

  把人的心與眼都照亮了。

  漸漸的，它們形成了幾個字，雖然有點模糊，可仍舊分辨得清。

  那是六個字。

  ——霍先生我愛你。

  蘇奈笑看著那一排排重複炸裂的藍色煙花匯成的字。

  她親吻下男人的側臉，“霍先生，我很榮幸十一年後，我還在你身邊。”

  “新年快樂呀。”

  那一刻，即便霍錦言素來冷靜沉著，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