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了什麽，少年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他笑著說道：“她們總是用簡稱。書友會的全稱是‘女頻書友俱樂部’，她們很熱於探討一些女頻的小說。而簡稱呢，我說出來您都會感到奇怪，一點詩意都沒有，叫什麽呶呶。”

  “呶呶？”

  “她們喜歡到郊外活動，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

  “那麽，她們在國內也經常定期線下聚會嗎？”

  “好像是，母親每個月的第三個星期三都要外出，但我不知道是在哪個地方。”

  “可是您好像很快就趕到現場了，當時是不是已經知道母親遇難了？”

  少年的臉上露出沉重的神色說道：“當時我在學校，學校就在那公園附近。我正在上課，突然接到了通知。據警察說，母親的身份證奇跡般地保留下來了，絲毫未損。我馬上趕到現場，母親的麵容還可以辨認。”

  看了下少年臉上蒼白的神色，陳浩意識到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沉重了，對於一個高中生而言，母親的去世一定帶來不小的打擊。

  “對不起，勾起了您的傷心事。可您怎麽知道現場是在公園呢？”

  “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問了警察後才知道的。那個地方的位置我知道，是個很狹小的公園。”

  “以國外的水準來說，確實是狹小了點，我們暫且不說這一點。您知道嗎？呶呶這個詞，用印度語的讀音翻譯的話，它是公園的意思。”

  少年的眼睛瞪得溜圓，跟李雅婷吃驚的反應一樣，轉眼間又放聲笑了起來，而且笑聲持續了很長時間。

  “噢，是嗎？那讀音是印度阿三那裏的單詞翻譯過來的嗎？哈哈~我還真沒想到這點。也許正像您說的那樣，母親她們在這個年紀還那麽幽默，說出來也許會讓你見笑，我母親這個人確實很風趣。原來如此呀，呶呶是公園的意思啊！”

  “請問，您有程麗麗的作品嗎？就您母親的妹妹。一般的書友會都會談一些個人作品的，如果您有保存的話，我想拜讀一下。”

  “程阿姨的作品？當然有啊！其中有一本是我母親非常喜歡的，程阿姨做成了實體書，特意送給我母親的。不過現在我手頭沒有，我爸爸怕睹物思情，都交給了警察。”

  “警察拿走了？”

  這時，從樓上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誰來了？”

  少年大聲答道：“是我的朋友。”他一邊應答一邊向陳浩眨眨眼睛，陳浩對他說道：“謝謝！”

  “我爸爸真有點受不了新聞界的攻勢，不過他現在稍微平靜了些。坦率地講，像您這樣彬彬有禮的記者並不多見。一般的記者素質實在很低，稱之為狗仔隊，我認為這稱呼不過份。”

  “我也坦率地對您講，當今做記者的，本性都差不多。在報導上各種添油加醋還有騷擾別人的私生活。很抱歉，我這麽說可能對您的夢想是個打擊，可是所有的媒體都一樣，在卑鄙下流這一點上有共性。”

  他的臉上浮現出微笑，似乎在向陳浩表示——十分投緣。

  “警察是什麽時候拿走程麗麗送給您母親的那本書的？”

  “昨天晚上，那位記者——墨小蝙蝠一號走了之後，大概是八點鍾左右吧。我對警察說，一定要還回來，這是我爸爸同意暫時借給你們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陳浩緊接著說道:“另外，爆炸事件發生後，警察沒說要看您母親的通訊錄和筆記本嗎？”

  “說了。警察在母親的房間找了好久呢，但什麽也沒找到。實際上，母親習慣用電子記事簿，平時隨身帶著，她的通訊錄應該就在裏麵。警察也說他們發現了電子記事簿的碎片。當然，裏麵存儲的重要信息已經無法找到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或許，警察同樣也想從裏麵找到一些線索。”

  “確實是這麽回事，警察就是這樣說的，所以我爸爸希望把那本小說借給他們。”

  “書名能告訴我嗎？”

  “書名叫《百鬼》。”

  “這名字還真特別啊，可是，為什麽警察在出事兩天後才注意到這一點呢？”

  “可能他們不像您一樣對文藝刊物的種類那麽熟悉吧？說白了，來我家的警察看上去腦子有點不好使，噢，這樣的私房話您可不要發表喲！”

  “那當然！”說完，陳浩就笑了起來。之後，他又提了幾個問題。這少年的母親雖然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但生活條件似乎相當寬裕。她除了召集書友會以外，還熱中於參加其他各類社會公益活動，也許這是她長年在海外生活所受的影響。根據少年的描述，陳浩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位社會活動範圍十分寬泛的女性的形象。

  之後，陳浩又問了一些程麗麗家的情況，他了解得也不多，隻知道他程阿姨的娘家開了一家豬腳飯餐館。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