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早晨你不是還給買了白粥了嗎？”

  “那是他主動來要的。再說，也不是我特意為他買來的呀，是多餘的。剛好吃不完，就給他吃！哦，對了，酒不是必需品，以後你最好也少喝點。”

  原來自己是多此一舉呀！他說的那一套，陳浩確實沒有想到。看來他還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在這裏依然是局外人。

  “今後我一定注意。”陳浩這樣一說，李蛋疼的臉上露出微笑。

  “你也不必那麽拘束。你的善意我領了，我一定把這個碗麵轉送給他。”

  善意有時也會傷害別人，這裏的習慣是不接受別人的施舍。陳浩痛苦地反思著這件事——這與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陳浩轉變了話題：“警察這幾天沒有來過嗎？”

  “沒有，他們沒來。也許他們知道到這裏來也是白搭。”

  陳浩並不同意他的這個說法。他從衣袋中掏出那張宣傳單，打開來。

  “喂，你見過這個嗎？”

  “這是什麽東西？好像是一種新興的宗教的宣傳小冊子。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嗎？”

  “興趣倒談不上，我之前酒吧也複印過很多傳單，生意差的時候，憑借傳單還可以在酒吧免費領啤酒一打，這樣可以補下酒吧的人氣，當然，要付開台費。哦，說回正事，關於這宗教的宣傳，你怎麽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李蛋疼仔細地看著宣傳單，嘴裏“嗯嗯”地嘟嚷著。

  “這不都是些關於‘神’的事情嗎？與‘神’對話？我也有點興趣，關鍵得看是什麽‘神’了。這張傳單好像不是真正的宣傳品。”

  “確實，我也有這個感覺。”

  “上麵連個聯係地址都沒有，作為宣傳品，不會很可疑嗎？文章寫得也很無聊。”

  “就是，我也有這個感覺”

  “你問這個幹什麽？”

  “這張傳單本來是夾在你同伴的文庫本裏的。”

  “是嗎？這不應該是他的東西，他對宗教之類的東西沒有什麽興趣。他的信仰隻有一個，那就是財神爺。”

  “這張傳單應該是一個二十到三十歲間的男人給他的。那家夥也曾經勸誘過我。你沒見過那家夥嗎？”

  “沒見過。”

  “是嗎？”陳浩喝幹杯中的酒，然後對他請自己喝酒表示感謝，並站起身來。

  “喂，陳總，你打算經常來我這裏嗎？”李蛋疼叫住陳浩問道。

  “哦，這個嗎？我還倒沒有想過，也許會長期給您添麻煩。”

  李蛋疼自己笑了起來，說道：“今天好像特別冷，而我這裏可沒暖氣，新來的人也許會感到很難適應。”

  “確實挺冷。不過，我這個年紀，適應能力很強。”

  陳浩向他揮揮手，走向隔壁自己搭的住處——這個地方，均是乞丐自己蓋的“屋子”。他借住的那間紙板房依舊結實地矗立在那裏，迎接著他的到來。

  天窗仍然敞開著。陳浩躺了下來，以酒瓶蓋為酒杯喝著威士忌，他忘了買個酒杯。紙板房彌漫的氣味不像之前那樣感到難以忍受了，說明他至少在逐漸習慣這個場所。

  他一邊撕扯著一瓶新的威士忌酒瓶的封條，一邊思考。

  雖然李蛋疼說沒見過那個傳教士，但傳教士肯定和住在紙板房裏的人接觸過。他們是在哪裏接觸的？為什麽傳教士要勸誘乞丐？難道是傳教士出於宗教的使命感，要拯救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嗎？

  但是，隻要見到那家夥，肯定就不會有這個想法了。他現在是警察拚湊的案情中的一個角色，或許，他在警察手裏還有什麽把柄？起碼，他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傳教士，不然，他為什麽要與住在這裏的人打交道呢？

  陳浩怎麽也想不明白。到現在為止，他一件事情也沒想明白。也許李雅婷說的是對的，按照她最初的說法，一切再簡單不過了，自己去向警方自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講出來，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別人。

  的確，他對所有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按照李雅婷說的去做，一切就簡單了。因為自己和警察畢竟不同，警方擁有龐大的權力，而自己隻是孤身一人；警方擁有科學的力量和手段，而自己卻無能為力；警方處於可以從任何人口中訊問情況的有利地位，而自己卻沒有那個權力。

  歸根結底，自己一無所有，無能為力。此外，最重要的一個不同點就是，對於警方來說，做這些事情是他們的工作，而對於自己來說，卻什麽都不是。

  威士忌流過陳浩的喉嚨，像平時一樣，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就滾入腹中。

  ……

  我不會認輸的，這些事情都難不住我！我一定能夠平安回家，隻不過會稍微晚一些而已，可不要不等我就自己吃晚飯哦。爸爸！

  想到這裏，小曖緊緊地握住了手槍。

  好像有什麽人站在這條陰暗通道的前方，雖然是個人的外形，不過全身一片漆黑，看不清楚……難道又是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小曖將槍口對準那個人影，然後慢慢地靠過去。

  無論是長袖的上衣還是一直垂到腳踝的長裙都是毫無裝飾的純黑色，原來對方是一個修女打扮的女性，隨著不斷靠近，小曖看到那個女人一動不動地站在路中央，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請問……”小曖遲疑地問道:“您是人吧？是這裏的居民嗎？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些東西又是什麽？它們鬼不像鬼，怪物不像怪物！請你告訴我！我現在完全是一頭霧水，這裏有沒有其他人……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人。”

  麵對小曖提出的如同連珠箭般的疑問，那個女人好像用於要張口回答。

  可是，從那張好不容易張開的嘴巴裏說出的確實一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

  “它們是暗林空間裏的居民，我們……闖進它們的領域，因此它們不得不“歡迎”我們而已！”

  “你在說什麽啊？”小曖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人或許已經精神失常了，這很正常，想要在惡靈橫行的狀況下依然保持正常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或許她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個瘋子，又或者是個喜歡宣揚世界末日論，來鼓勵大家痛改前非的人——是的，社會中有太多這種聖母婊了。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