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安王府鬧鬼了。”

  “是安王殺人太多遭報應了嗎？”

  “昨晚府內有宴席，很多大人都去了，據說都看到了。”

  “據說昨晚嚇壞了不少大人，安王府派了大批下人分別護送。”

  ……

  一大早，京城大街小巷就流傳著安王府鬧鬼的傳聞。秋水樓和醉花亭的人都有些懵，真就鬧鬼了？昨晚紫蘇半夏帶著一人從安王府出來，提及了這之後如何救人出府的事情，可並沒有提及鬧鬼的事情啊。

  紫蘇半夏是淩晨溜回風雅閣的，兩人謠言也沒聽到，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風雅閣氣氛有些不太對。

  今早上朝，皇帝發現臨時請假的官員不少，來了的也有不少臉色不大好。

  “諸位臉色不大好，可是過於忙碌？可要叫禦醫來看看？”

  “謝皇上關心。”諸位大人隻敢謝皇上的關心，哪兒敢具體明說其他。太醫院的太醫從昨晚就去了各府，今日請假的，怕是都被嚇得不輕。

  國子監祭酒的江澄熙回頭看了看那些人，心中打起了小九九，這些人，昨晚去了安王府，據說安王府昨晚鬧鬼了。而安王溫雲琅本人，卻是沒事兒的樣子。

  退朝之後，皇帝叫了他去下棋，提起此事，他便說了昨晚傳來的消息。

  “鬧鬼？怎麽可能！”皇上素來不喜此類迷信，微怒。

  “對啊，想必是諸位大人看錯了。”江澄熙淡定的落下一子，順著皇上的話說下去。

  “安王可真能折騰啊。”

  “不知是安王折騰，還是那紅玉姑娘折騰呢。”

  “你說，朕是不是該給安王選個王妃了，府內有個女主人，也能壓一壓那紅玉。”皇上落子，一幅勢在必得的樣子。

  江澄熙和皇上想法也是差不多的，他們都知道，是那紅玉在搞鬼，可作為旁觀者的他們卻無法找到理由幫溫雲琅擺脫這個麻煩。再這樣任其發展下去，勢必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現在隻是安王名聲問題，一旦牽扯到爭儲，那可是生死的問題。

  “說起來，雲夫人派人通報，想要了解安王，問在下是如何看安王的。”

  “哦？她怎麽忽然想了解安王了？”怎麽？這前媳婦兒調轉矛頭看向另一個了？這不大好吧。

  “說是故人返京，自幼思慕安王，現京城流言，她實在不放心故人。”

  聽得此言，皇上眼角抽了抽，自幼思慕？“那沒用小子還有姑娘自幼思慕？不會是雲夫人瞎編的吧，不會是得罪人家了吧。”

  “雲夫人的意思是，想要成全的，也許，是真的吧。”雲夫人想要成全，那必定是真的上心了。

  “改日讓雲夫人入宮陪德妃敘敘舊。”

  江澄熙應下，德妃是睿王生母，和雲夫人關係微妙，怎會主動請她入宮。敘舊是假，了解是真。如果真有那麽一個姑娘的存在，有雲夫人中間做擔保，不論身世，皇帝也是想促成的。

  殿外，退朝的各位大人三五成群的在聊天。話題，自然是安王府鬧鬼一事。

  鬧鬼一事，安王很無辜。他不是不想告訴你們怎麽鬧鬼了，他是真的不知道風雅閣發生了什麽，本來是想讓紅玉調查的，但是被人懟回去了。

  昨夜他剛睡下不久，就聽得外麵吵鬧。明七來報，風雅閣鬧鬼，諸位大人嚇壞了，要求盡快送他們回府。並聲稱，這風雅閣，他們是再也不會來了。

  他趕到風雅閣時，各位大人已被自家下人帶出，招待的姑娘哭哭啼啼地逃到門口卻出不去，但是其他藝妓和冷楓晴的房間卻安安靜靜，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連忙向各位大人致歉，派人送各位大人回府，需要請太醫的去幫他們請太醫。這樣一弄，安王府的人出去了大半。紅玉也是匆匆趕來，看到這場麵眉頭緊鎖。剛準備進院子調查情況，樓上砰地一聲，就見冷楓晴披散著頭發從房間殺了出來。

  “大晚上的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樓下哭哭啼啼地大家被她一嚇，聲音止在喉嚨裏。

  “冷小姐，聽說風雅閣鬧鬼，我們打算調查一下。風雅閣裏也比較危險，我正準備去叫您下來呢。”紅玉上前一步，和她解釋。

  冷楓晴皺眉，“大半夜的查什麽查！都給我滾。”

  “冷小姐，這是在安王府，不是您府上。”紅玉微怒。

  “關我什麽事，走不走？不走我趕人了啊。還有那群下麵哭的，我給你們個機會，趕緊回屋閉嘴睡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冷楓晴一改白日淡淡微笑周轉，而是大放狠話。

  溫雲琅表情沒有變化，倒是紅玉的表情不太好看。姑娘們看了看冷楓晴，再看了看溫雲琅和紅玉，覺得有王爺和紅玉在，雖然被冷楓晴的樣子嚇到，還是決定留在這裏。

  冷楓晴連用來威脅的釵子都準備好扔出去了，樓下的溫雲琅反而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

  “王爺，不查了嗎？”紅玉忙拉住他。

  “眀日再來。”溫雲琅頭都沒回，他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裏，正好冷楓晴給了他這個機會，他還不走留那兒做什麽。

  紅玉隻好鬆開手，看著他離去，福身行禮。姑娘們也不敢多說，跟著行禮，隨後紅玉打發她們回屋睡覺。雖然害怕，也不得不聽。

  紅玉再看向樓上時，冷楓晴的房門已經關上。宴席時讓安王獨自和她待了一會兒，回來後安王表情就不太對，現在竟然真就拒絕了去調查，這種關鍵時期突如其來的變數，紅玉實在不願。

  午後，安王府鬧鬼的傳言越傳越廣，這一次，有了鬼的具體描述。

  “我有朋友是禦醫，根據見到了的人說，那鬼一身白衣，頭發雜亂的披在前麵，看不到臉。”

  “不是渾身是血嗎？”

  “聽說拿著斧頭，斧頭上都是血。”

  “昨天風雅閣死人了嗎？”

  “好像沒有。”

  “怎麽沒有，我在安王府當差的朋友說，少了一個藝妓。”

  “死了？”

  “誰知道呢。”

  ……

  半夏受冷楓晴所托，出來采辦藥材，聽得巷頭巷尾的這些謠言，又知今日紅玉帶人來調查情況，忍不住多聽了幾句。紫蘇昨日和她說了小姐的分析，他立馬懂得其中玄機。但昨日和紫蘇回醉花亭了，他也好奇昨晚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紅玉不是昨晚調查。

  回去後把這件事和小姐一說，同時也怕是小姐受到了驚嚇沒和他們說，藏在心裏不好。

  冷楓晴聽他一說，忍不住大笑，“沒事的，這世上哪兒有什麽鬼。”

  半夏無語，小姐睜眼說瞎話，命定情緣都有了，鬼算個什麽。

  紫蘇有些擔心，她害怕今晚還會出現，“小姐，萬一真的有呢？”

  “你放心吧，是我幹的。”冷楓晴清點著藥材，輕聲說。

  “誒？”紫蘇驚訝，昨晚他們走後，小姐不是就睡了嗎？

  “聲音太吵，睡不著，我就去嚇了嚇他們。”

  “嚇了嚇？”半夏表示疑惑，親自出手覺得不是這種程度。

  冷楓晴看半夏盯著她看，“好吧，是過了那麽一點。”

  “但是沒關係，他們都不敢來了，我們的計劃隻會進行的越發順利。”

  半夏不語，這倒是實話。大家都不敢來風雅閣了，便不用害怕外麵來人突襲。半夜怕有鬼，姑娘們也不會隨意出門，那他們每晚偷偷把人帶離那是再簡單不過。

  既然昨夜鬧鬼是冷楓晴幹的，那麽沒能讓紅玉昨晚調查的想必也隻有小姐了，半夏有些擔心的開口：“小姐，萬一紅玉那邊調查說是您裝神弄鬼怎麽辦？”雖然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她不會。”冷楓晴非常自信。

  “您為什麽這麽篤定她不會？”紫蘇問。

  “但凡她聰明一些，她就不會這麽做。首先，她需要證據，向安王證明是我，我每天不離房，她沒辦法來造假，真的她也找不到。哪怕她就認定了是我，想要借此機會抹黑我，那麽結果，是讓我搬離風雅閣。一旦搬離風雅閣，萬一風雅閣再鬧鬼，她就完了。”

  紫蘇環顧了一下房間內的東西，“小姐，您昨晚用來裝神弄鬼的東西，需要我們給您處理了嗎？”

  冷楓晴搖搖頭，“不用，其實也沒用什麽特別的。”

  說到這個，半夏也來了興趣，他確實沒在房間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但街頭流傳的鬼的模樣，還有矛盾的地方，到底小姐是怎麽把他們嚇成這樣的，他也想知道。

  “小姐，我能說街頭謠傳的鬼的形象，然後您給我解答嗎？”

  “可以啊，你說。”

  “一身白衣，頭發散亂，看不到臉。”

  “我在睡覺嘛，裏衣是白的，就這麽出去也不好，就隨手拿過昨天宴會上的那件衣服的外披穿上了。聽著聲音煩躁，頭發早就被我弄得亂七八糟，就把它往前一掀。”

  “渾身是血？”

  “沒有，絕對沒有。我這麽好看的衣服怎麽能讓它髒了呢。”冷楓晴堅決否認。

  “那這是……”半夏想到了可能性，沒明說。

  冷楓晴輕笑兩聲，“催眠。”

  果然，“那這斧頭和血也是小姐的催眠造成的吧。”

  “斧頭是真的。”

  “誒？”半夏紫蘇都是一驚。

  “昨晚我坐在院子裏時，發現院子裏一個暗處有個劈柴的地方，那兒有把斧頭，我就拿上來用了。”反正這個時代沒有監控，無法查指紋，隻要沒人看到她，那就拿不出證據。

  “那斧頭上的血？”

  “幻覺。”

  紫蘇半夏都是佩服，但凡血的地方都是幻覺，那這幻覺顯示的血量有多可怕他們沒經曆還真的不知。不得不感慨，自家小姐的這項技能太逆天了。紅玉的是巫術，是需要條件的，自家小姐這可是隨時隨地可以使用這個技能。

  昨日宴席，藝伎們行禮一事，也是因為這個能力。

  冷楓晴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好像也不算過分吧。去拿了斧頭，頭發一披，白衣一套就出了房門。最先下手的，便是自己房間隔壁。

  透過門窗，冷楓晴就看見了一地的衣裳及床上的春光旖旎，打開他們的窗子，在門外站了會兒，都沒被發現。冷楓晴蹙眉，悠悠開口。

  “給我……快給我……”

  “這不是在嗎？你還真是心急呢。”騎在姑娘身上的男人背對房門，毫無感覺，還以為是身下姑娘的聲音。

  “方大人，奴家沒有說話啊。”

  “怎麽……沒……”兩人忽然感到一絲涼意，向窗邊看去。

  “快給……我……你的……命……”

  兩人尖叫一聲，姑娘暈了，方福焉了。

  隨後，冷楓晴拖著斧頭，故意弄出聲音，走過一間又一間的房間，尖叫聲瞬間響徹風雅閣。

  “有鬼啊！”

  “救命啊！”

  “來人！快來人！”

  ……

  冷楓晴逐漸往樓上去，大家害怕都往樓下跑，趁亂在樓上藏了斧頭，整理頭發，給藝伎們的房間灑下了些藥粉，讓她們不會被吵醒。然後回了自己房間。

  之後，就是溫雲琅和紅玉想調查時，裝作被吵醒暴躁地殺出來。

  後來冷楓晴才知道，她突如其來的這一出，給多少人造成了嚴重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