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戲是不可能串戲的，這輩子不可能串戲的，也就隻有好好交談才能維持得了開心這樣子。

  於是閆瑾大大方方的靠著顏焰坐好，伸手攬住他的肩膀：“究竟為什麽不開心啊？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唄？”

  顏焰斜了她一眼：“看我不開心，你就這麽開心？”

  閆瑾點了點頭：“那必須要開心啊！”

  顏焰無奈的笑了笑：“行吧。那你就別想開心了。”

  閆瑾一愣，旋即便是伸手掐了過去：“好你個顏焰，長本事了啊？連我的話也敢不聽？”

  顏焰連忙舉手投降：“不敢不敢！”

  這麽一鬧騰，顏焰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他坐在那裏，長長的歎了口氣：“你說，為什麽都是被別人列為浮雲三絕，劍塵卻是如此的耀眼呢？”

  閆瑾當即就明白了顏焰鬱悶的原因。

  很多時候，站在山腳的人隻能望見站在山上的人挺拔的身影，卻不曾知曉那脊梁所背負的沉重。

  相對於這世間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顏焰已經是站在山上的人了，但他依舊得仰望那個名為劍塵的少年。

  因為那個名為劍塵的少年……站在山頂啊。

  顏焰就是因為這一份仰望而鬱悶。

  如果這鬱悶的原因令得那些站在山腳的人知道，怕是顏焰立刻就會收獲一堆諸如“矯情”、“虛偽”之類的字眼。

  但事實上，越是站的高，就越想往高處走，哪怕摔下山來。這無關乎什麽矯情與虛偽，隻是努力的人不斷奮鬥的理由。

  然而劍塵站的太高了……高到顏焰都已經無法望見他的身影。

  一樣的資質天賦，卻怎麽努力都無法與之相比，這怎麽能不令人鬱悶？難不成他顏焰要比劍塵差了麽？

  閆瑾想了想，道：“因為出發點不同。”

  顏焰抬眼看向閆瑾，眸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閆瑾笑了笑：“你，月梓涵，劍塵，並稱浮雲三絕，是浮雲大陸年輕一代最強天驕，有著無限的潛力。換言之，你們需要成長，才能令得潛力得到最為完美的釋放。”

  “然而現在呢？你和月梓涵依舊是蜷縮在皇朝的懷抱裏，試探著伸出自己的羽翼。”

  “而劍塵呢？為劍塵遮風擋雨的劍承秋已經不在，劍王朝已經成為了劍塵的負重，他現在是在背負著這沉重的行囊前行。”

  “所以，對於你和月梓涵而言，每一次都隻是曆練，你們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會在一次又一次的曆練中逐步積累經驗，緩慢成長起來。這個過程漫長而穩妥。”

  “但劍塵不一樣，劍塵沒有曆練的機會，他的所有決定都將影響到他和劍王朝的生死。在生死之間，人的潛能會得到最大的釋放。這個過程很迅速，也很困難。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所以，如果你真的羨慕劍塵的話，你應該想想他所經受的苦難……這些苦難很隱秘，但很危險。因為他隻有他自己。”

  這一番話說下來，顏焰的神色終於是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是了……為什麽說戰爭能夠淬煉出最為精銳的士兵？因為這是生與死的曆練。

  秦國如此，噬血軍如此，劍王朝如此，劍塵……同樣如此。

  “所以呢，即便是他看起來毫不費力到順風順水，那也是因為他的資質被生與死的威脅所開發了麽？”顏焰輕笑一聲。

  閆瑾嗯了一聲：“所以你們之間，其實已經開始出現差距了。”

  顏焰輕笑一聲。

  “那就讓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陳兄。”

  ……

  “兩位，好久不見。”

  當龍楓和墨耀悠悠醒來的時候，耳畔所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樣一句輕笑之聲。

  這個聲音…… 很是熟悉啊……

  墨耀眯著眼睛，適應著有些刺目的光線，同時打量著目前的處境。

  房間很是簡潔，但絕對稱得上精致，仿佛是已經修整好的房間，隻等待其主人帶來屬於自己的行囊。

  而他和龍楓，則是躺在兩張相鄰的床上，潔白的床鋪很柔軟，也很舒適。

  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也沒有什麽束縛。

  他掙紮著緩緩起身，就看到了那坐在一張木椅上的身影。

  黑色龍袍的少年眉清目秀，眸中似乎有著無盡的風雪湧動，偏偏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令人下意識的就想要與之親近。

  他就那麽坐在那裏，身形筆直，宛如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劍，鋒芒不顯，卻又不會令人忽視他的威脅。

  墨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是一身潔淨的衣衫，不過並沒有外衣，倒更像是一身潔白的囚服。

  望了望床鋪對麵的龍楓，發現正眉頭緊皺的龍楓身上，也是相同的白色衣衫。

  “劍皇陛下？”墨耀望著那個黑色龍袍的少年，輕聲道。

  黑色龍袍的少年輕輕頷首：“不過在這裏是秦皇。”

  龍楓輕笑一聲，神色間的一切凝重竟是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仿佛他還是那個身份尊貴的四皇子，而不是劍塵的階下囚一般，氣度非凡：“那麽，秦皇陛下，能否解釋一下，我們究竟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

  墨耀也是將目光投向劍塵，雖然沒有說話，但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因為這一切確實有些令人懵圈，韓皇為何會突然下手？莫非之前已經與秦國達成了聯盟？那麽與紅顏交談時候的誠意之詞又怎麽解釋？

  墨耀心中有個猜測，但太模糊，怎麽也抓不住。

  劍塵微笑著如實道：“因為你們知道我是個絕代智謀，所以一切計謀絕對不會是想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這句話的語氣宛如朋友一般親切自然，言語中更是沒有帶著”朕“字。隻是這解釋……實在是有些雲遮霧罩，以至於龍楓與墨耀甚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然而略一思索，龍楓的神色就是一變：“那些偷襲的軍隊……”

  墨耀歎了口氣，緩緩地說出了結果：“確實是秦軍。不過是披著燕國款式的秦國。”

  劍塵微微頷首：“我若是直接將這些人偽裝成燕國軍隊，怕是你們會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他們是秦軍的事實吧？”

  墨耀默默的點了點頭：“秦皇大才，吾等自愧不如。”

  劍塵微笑著搖了搖頭：“所謂積少成多，所謂的絕代智謀也隻是一個人，雖然強於任何一個國家，但若是你們能聯合起來，集思廣益，我也未必是對手。但……”

  他歎了口氣，道：“你們之間的利益糾葛將這個可能阻擋了。”

  龍楓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人心本就不齊，勝算自然更加渺茫。”

  “那麽，秦皇陛下，你準備如何處置我們這兩個俘虜呢？”

  墨耀也是抬眸看向劍塵。

  劍塵輕輕一笑：“想必你們也知道，這秘境之中，是不會真正死亡的吧？”

  二人皆是點了點頭、龍元皇帝告訴過他們有關中央的陰陽二域的事情。

  見到兩人點頭，劍塵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了幾分。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著這抹笑容，二人在相互對視間，竟是都從彼此的眸中看到了一抹不安之色。

  然後他們就聽到劍塵的聲音：“是這樣的，我這兩天恰好研讀了一些藥劑，如果不介意的話，二位是否可以做個試藥師呢？”

  試……試藥師？

  龍楓與墨耀相互對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看似鎮定的神色中讀到了一絲恐懼。

  龍皇朝太醫院的那一堆試藥師……很慘的好麽？

  雖然在這秘境中是不會死，但是……如果是要整的這樣生不如死的話，那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