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

  “決定了。”

  楚皇和顏焰對視著，對話也不像是君臣，而更像是友人。

  “你要知道，一旦動手，不論結果究竟如何，楚國很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楚皇凝視著顏焰。

  顏焰對此則是報以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這我當然知道。但在這之前，趙國必死無疑。”

  “你是說，其他國家會落井下石？”楚皇若有所思的道。

  顏焰點了點頭：“雪中送炭的少，但是落井下石的卻是相當多。而趙國現在之所以還安穩的不像話，不過是因為誰都不想當這個出頭鳥罷了。”

  楚皇笑了笑：“出頭鳥做完，就可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了。”

  顏焰挑了挑眉：“然後呢？”

  楚皇的笑容神秘莫測：“然後？你當初怎麽對宋國的，現在直接照抄不就完事兒了？就當是為宋國報仇了。”

  “覆滅宋國的凶手滅了另一個覆滅宋國的凶手，為宋國報仇？”顏焰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楚皇的笑容收斂：“記得，你是秦軍。”

  顏焰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皇：“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楚皇的笑容再度浮現：“哪裏哪裏，我可是個老實人。”

  顏焰白了一眼自己的父皇：“所以我這算是為了大義獻身麽？”

  楚皇微微頷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這當然。畢竟，要想成就非凡的事業，必須要采取非凡的手段啊！”

  顏焰抽了抽嘴角：“勝利的法則已經確定了？”

  楚皇笑容逐漸老實：“你要理解為父的用心，因為這樣一來，你便是真正的勢不可擋了啊！”

  顏焰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完了，看來我已經戰無不勝了。”

  皇帝？太子？楚皇和顏焰一致表示：不知道，我不是，我沒有。

  ……

  “你是說，出兵趙國？”

  龍元皇帝揮手示意侍從都退下去，眼神卻是緊緊的盯著墨耀：“為何要出兵趙國？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冷戰階段，誰若先行動手，誰便是眾矢之的麽？”

  龍楓則是盯著地圖上楚國的位置，一言不發。

  墨耀分毫不慌：“因為已經有人出兵了？”

  “誰？”龍元皇帝依舊盯著墨耀，神色間甚至已經開始凝聚起威勢與壓迫力，“你能確定消息的真假麽？”

  墨耀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頁，將之放在了桌上：“秦國的夏冰送來的消息，消息是楚國已經出兵了，領軍的是顏焰。”

  龍元皇帝沒有去看那張紙頁，神色也依舊沒有半分好轉：“別人說你就信？”

  “送信件的人是從楚國來的，聯軍的請求也是由顏焰通過夏冰的信使直接送達齊國的。”墨耀不慌不忙的道，“顏焰的信物是真的，是我在進入秘境前，與顏焰親自確認過的。”

  “你和顏焰認識？”龍元皇帝的重點貌似哪裏不對。

  墨耀點了點頭：“在紂殞樓認識的，當時已經確認了聯絡信物。而最後為了防止出意外，顏焰裝作摔了杯盞，表明我們不歡而散。”

  這自然是假的，但是說的跟真的一樣。因為杯子被摔，不歡而散確實是真的。

  “你又給了朕一份驚喜。”龍元皇帝深深地看了墨耀一眼，將目光轉向龍楓，“此事若是你，你會如何處置？”

  龍楓顯然已經思索了很久，沒有任何猶豫的道：“兵是楚國出的，我們是為了支援趙國，維護雲浮的和平，隻是這中間發生了許多意外。而楚國兵力強大，我們自然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出動神軍。而潛龍軍又要鎮守齊國，所以出動的自然是玄黃軍。”

  “而在出兵支援的過程中，我們還遇見了許多同道中人，我們都一致的對楚國的殘暴表示憤慨，決定與楚國決一死戰。而這大戰自然是由東道主趙國牽頭。隻不過對戰過程中，我們因為後勤補給跟不上，士兵忍饑挨餓，戰鬥力下降，這才導致維護和平的任務不幸失敗。我們隻有繼承趙國的遺誌，將趙國的土地從楚國手裏奪回來咯。”

  墨耀深吸了一口氣，被這義正言辭的理由深深的震撼了。

  這麽一長串話，通篇其實就兩個字：無恥！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楓兒啊，你已經天下無敵了。”龍元皇帝忍不住道。

  龍楓的臉色古怪：“父皇，你若是看完秦國夏冰送來的信件，你就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對於“賤”這個評價，他倒是沒有什麽抵觸，龍元皇帝也並沒有因此惱怒。反而有些欣喜。畢竟，能做大事的，大都是不要臉的。

  即便是那些要臉的，也都是先將臉摘下來，揣進兜裏，等大事做完了再重新戴上。

  聽得龍楓這麽一說，龍元皇帝終於是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

  他將墨耀放在桌上的紙頁取過，掃了幾眼，就對龍楓的話語表示讚同。

  這哪裏是天外有天，簡直就是天外飛著的神仙。

  夏冰在信中寫的內容稍微概括一下，大概就是：當世界的和平遭到了威脅，秦國和齊國作為天下唯二的超級大國，是有理由站出來，抵製暴力與戰爭的。而想要消除暴力與戰爭，自然是用更強的武力，將有可能造就暴力與戰爭的源頭盡數抹除。而此次的趙國，自然就是那個源頭。

  這……這何止是無恥，這何止是不要臉，這簡直就是……不是人啊！

  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龍元皇帝覺得自己有必要趕緊去休息一下，緩解一下被這厚顏無恥震驚的心跳：“既然如此，玄黃軍就交給你了。”

  說著，他將一塊虎符丟給了龍楓，隨意的就像是丟一塊垃圾。

  龍楓趕忙接住，和墨耀一起跪倒在地：“多謝父皇！”

  龍元皇帝擺了擺手：“去罷！”說著，便是離去了。

  墨耀和龍楓對視一眼，轉身離去。

  墨耀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侍衛。這侍衛一副齊國士兵的裝束，模樣卻是有些熟悉。

  出了宮門，墨耀向龍楓告辭一聲，便是帶著侍衛轉身離去。

  待得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他便是將目光看向那個侍衛：“好久不見啊，林毅。”

  侍衛單膝跪地：“秦國林毅，參見三皇子殿下！”

  這赫然是之前在指認二皇子的時候發揮了巨大作用的林毅！

  墨耀看著他：“之前你不肯說，理由是大事為重。現在事情辦完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出現在父皇的麵前？！”

  林毅沒有任何猶豫，從自己偷襲劍塵、紅顏開始，事無巨細的講述著自己的經曆。當然，有關於一些特別需要保密的，自然是沒有說出去。

  “這個死而複生倒是用的挺順手的。”墨耀笑了笑，“你這一改頭換麵，即便是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林毅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你隨著顏焰一起進了秘境，然後在熾焰軍與噬血軍聯合滅宋的時候被悄無聲息的劃到了夏冰手下，現在又是明麵上已經離去的秦國使臣。說吧，為何要留在我身邊？”墨耀挑了挑眉，“你就不怕被認出來？”

  林毅低聲道：“我自從改頭換麵以後，便是無人認得出來。即便是有人刻意去記，也是難以記住我如今這副不能再普通的模樣。而留在三皇子殿下身邊，是陛下的命令。”

  “哦？”墨耀笑了笑，“劍皇是怎麽說的？”

  林毅想了想，道：“陛下特別囑咐，此去滅趙，三皇子殿下將會被楚軍派來的殺手暗殺，引得齊國大亂。齊皇大怒，和楚國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