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塵組建政閣的時候，還是有些糾結的。雖然自小就因為深受父皇的影響，對於改革這種事情並沒有那麽抵觸，但這畢竟是第一次。

  最後還是時不時就要找人搭話的係統冒了出來：“結合了君主立憲製和人民代表大……呃……大會的簡化版本麽？倒是與你父皇的思路不謀而合？”

  對於這個因為人性化的逐漸補全而威嚴盡失、隻剩下逗逼屬性的天道係統，劍塵已經習以為常了它的忽然冒出。隻是這一次，係統的話語卻是提到了他的父皇，而話語之間，竟然像是對他很熟悉的樣子，這就讓他很是有些意外了。

  “對於你不時提到的那些陌生的詞匯，我都已經很意外了，但為什麽你好像對我父皇很熟悉的樣子？”劍塵此時正在盯著桌上的地圖。自從“內亂”之後，他就總是在看地圖，像是要將地圖看出花來。

  “這個秘境和天道法則的聯係很密切，間接導致了我的又一次進化，雖然幅度不大，也沒有什麽額外的功能，但好像又有一些記憶被喚醒了。”係統說著，語氣很是疑惑，“而這其中最奇怪的，就是關於世界的記憶。”

  “世界的記憶？”劍塵挑了挑眉。

  “是的。我之前告訴過你，我穿行過無數的世界，綁定過很多宿主，但那些世界的記憶都隔著一層紗一般，看不分明。”係統語氣有些縹緲。

  劍塵取過杯盞，輕輕抿了口茶水：“那現在呢？”

  係統的語氣很是疑惑：“關於上一個世界的記憶更加清晰了，我甚至還能清楚的記得上一任宿主在足球場上被隊友誇獎成‘神後衛’時候的喜悅。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世界的記憶，卻更加模糊了，所有的細節都記不起來，而大體的情節就像上一個世界的係統流小說和這個世界的小說門的世俗小說一樣，擁有著經不起推敲的邏輯。”

  “而更加奇怪的是，所有的宿主我都沒有記得姓名，就連記得最深刻的上一任宿主，也隻有模糊不清的麵容。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

  係統的語氣從未有過這樣的迷惘。

  劍塵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道：“就像是除了我和上一個世界，其餘世界的記憶都隻是用小說偽造的，而極度的模糊，則是為了避免被推敲細節。”

  “對！就是這樣！”係統像是被醍醐灌頂了一般大叫道。

  隻是驚呼過後，係統又自言自語起來：“沒道理啊。按照我的記憶所描述的，我是宇宙的域始源界誕生出來的，是為了修補宇宙的漏洞存在的。按照上一個宇宙的說法，就是程序員專門寫出來修補漏洞的補丁代碼。但作為宇宙混沌初開的起源之地，域始源界就算寫代碼也不可能偽造記憶啊……”

  “或許，你的來曆，沒有那麽簡單。”劍塵忽然道。

  “怎麽說？”對於這個宿主的智商，係統是絕對信任的。劍塵如果放到小說裏，那是妥妥的主角模板。

  “你有沒有發現，你那號稱已經補完全部商品、甚至還需要用搜索框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的商城裏，永遠都隻有這個世界和上個世界的事物？”劍塵一邊咽下嘴裏的茶水，一邊在腦海中和係統交談著。

  “原來因為商品過多，我還真沒有注意，現在你一提醒，我才發現真是這樣。”係統望著那統計商品數字統計了半天都給不出結果的界麵，遲疑的道。

  “那麽有沒有可能，你是從上個世界誕生的呢？而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劍塵分析道。

  “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啊……啊！”

  正在接話的係統忽然發出一聲慘嚎！仿佛骨髓裏刺入了鋼針一般的慘嚎！

  劍塵的腦子裏也是在這聲慘嚎發出的同時，傳來一股劇烈的刺痛感，仿佛有人將鋼針刺進了他的腦袋！

  劍塵當即就是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還好他最近始終沒有放下靈魂之力的鍛煉，強大的靈魂之力勉強支撐著他，讓他沒有徹底因為疼痛昏死過去。

  饒是如此，他也是扶著桌子邊沿，跪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腦袋，像是要將腦袋拍碎一般，死命的拍著腦袋，好抑製那劇烈的刺痛感。

  靈魂，也仿佛要被撕裂了。劍塵眼前一陣陣發暈，黑夜與晦暗不斷交替、重疊、閃爍，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好像在旋轉，混亂的旋轉……

  淒厲的慘嚎並沒有持續多久，在短暫的片刻後便是戛然而止。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斷了發出慘嚎的那個人的喉嚨……

  “呼——”“呼——”

  劍塵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短暫的幾分鍾，他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也幸虧他平時並不喜歡有太多人服侍，而這裏又因為打下不久，正缺人手，他才沒有被人發現這副虛弱的樣子。

  他喘息了將近兩分鍾，方才勉強抓緊桌沿，緩緩起身，重新倒在了那原本屬於白煞皇帝的龍椅上。

  這在平日裏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卻是幾乎又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深呼吸了幾下，拉出了係統界麵。

  淡紅色的係統界麵上，一切如常，似乎什麽也沒有改變。

  但劍塵知道，這個和自己的靈魂綁定了的係統，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嚐試著呼喚了一下係統。

  係統沒有回答。反倒是係統界麵上，有一處在閃爍著金色的光澤，像是在提醒他。

  劍塵這才發現，那裏多出了一行文字。而這行文字，之前是沒有的。

  “檢測到係統核心自檢指令觸發條件，已自檢，係統誕生的多餘靈智已刪除。”

  金色的文字閃爍了兩下，便是緩緩地消失了。而劍塵，終於是明白了什麽。

  係統誕生的人性化部分，似乎已經被刪除了。換言之，係統又一次成為了那個冷冰冰的交易工具。

  劍塵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能逼的係統自檢，刪除人性化部分，本身就是一種暗示。

  剛才的對話，已經觸及到了某些不該觸及的秘密。

  而根據他和係統剛才的交談，是不是可以說明……係統真的是……人為製造出來的？被那個科技文明製造出來的？

  而係統也說過，它是檢測到他回溯歲月長河的靈魂之力，方才綁定自己的。而且這種綁定很像是專門的。

  那麽猜測的再過分一些，係統的存在，是不是專門為了自己？自己的重生，真的是偶然麽……

  這麽想著的劍塵忽然又抱住了腦袋。而腦海裏那不斷紛飛而出的記憶片段，就像是要將他的靈魂撐爆一般，令得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徹底昏死過去。

  ……

  “代號‘KABUTO’的人工智能一切運轉正常！”

  “很好！繼續進行下一步實驗！”

  潔淨的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白的像是雪的牆壁，和幾道衣著奇怪的身影在大聲的交談。那話語的發音和聲調都很奇怪，但他卻很奇怪的能聽懂。

  劍塵看了看自己，終於在麵對著他的一個怎麽也看不清麵容的中年男子眼睛上架著的類似於兩塊水晶的東西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個黑色水晶般的盒子。

  “是不是該給‘KABUTO’搬個新家了？雖然這已經是整個世界上性能最佳的智能手機了，但對於一個人工智能來說還是太寒酸了吧？”

  “誰讓咱們的‘賤仙’腦子太好用，靈感一來就在自己的手機上寫代碼呢？哈哈哈哈。”

  “還是先等等吧，‘KABUTO’畢竟還沒有升級，運行還不算太穩定，貿然挪窩容易出問題的。”

  “是……”

  “可樂……”

  “……”

  畫麵逐漸模糊，像是投影結束，一切再度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