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今天是帶著目標來的寺廟。

  天氣不太好。

  看樣子，恐怕是早晚會下雨。

  而陶然要的，就是這場雨。

  她暗自祈禱這場雨最好是上午來。

  為此，她不但一早就到了寺廟，還給菩薩磕了足足十八個頭。

  雖說天氣不好，但並不妨礙女眷們一如既往求神拜佛。

  往好聽了說，是大家都心誠。往實際點說，便是女眷們實在百無聊賴，不少人都是就等著每個可以光明正大出門一整天的初一和十五。

  所以今日相比往日，並不覺得冷清。

  一個時辰後，大雨突然就下來了。

  一陣電閃雷鳴，隨後便是瓢潑大雨。

  正如陶然所希望的，當時正是大雄寶殿裏人最多的時候。

  一時間，眾女眷全被困在了寶殿之中。

  這雨下得突然，不少香客手上都沒拿傘。眼瞅著，許多人被困附近的樹下廊下。

  於是陶然跟著一眾小沙彌開始忙著送傘接人來大殿躲雨。

  這種收割人情的好機會，陶然自然不會錯失。

  她一趟趟往返雨裏，送了一次又一次的傘，護著一位又一位的夫人小姐，並遞上了一塊又一塊的幹淨手巾。

  她得到了大量的感謝和稱頌。

  “阿彌陀佛，有雷電，躲在樹下太不安全了。”看見香樟樹下躲了好幾位，她趕緊拿了三把傘再次跑了出去……

  她並不是隻照應權貴女眷，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她也一視同仁。

  當她將手裏傘遞給一個牽著孩子的婦人，又幫著其將三歲女兒護在懷裏，抱著衝跑回殿中，她已是氣喘籲籲，滿頭掛水，渾身濕透……

  這回，成了眾人給她送上了幹淨手巾，讓她趕緊擦擦水防風寒……

  大家關心和讚揚她，她很謙虛，“菩薩腳下，做些力所能的事罷了。”

  陶然找了個角落坐下，隨後從身上荷包裏拿出了樣東西。

  眾人的注意力還沒從她身上挪開，難免多看她幾眼。

  隨後，眾人的視線便在她那兒定住了。

  要說，陶然淋了雨，臉上全是水，可以說是相當狼狽。不但臉上的薄粉有些糊，那眉也因為沾了水所以有些暈。

  剛剛她索性擦掉了臉上的水分和剩餘妝粉，露出了素顏……

  雖說她這臉也算是別樣的清秀，但眾人看慣了她略施粉黛的模樣，總有些不習慣。

  可現在……

  什麽操作？

  季文清拿在手中之物是個小小的漂亮扁盒子，打開後，她便擺著盒蓋的內層看了起來。殿中有光被她晃過，所以，她那扁盒子裏是銅鏡嗎？

  有姑娘好奇，已經蹲身她邊上看了起來。

  隨後便見她從盒子裏拿了一柄隻銅板大小的短刷子，她蘸取了什麽，就在臉上一點點修飾了起來。

  刷子壓過一片片皮膚，眾人看著她那略微不均的膚色漸漸變白皙，漸漸變得均勻。

  陶然又換了個工具。這次是一支隻正常毛筆十分之一大小的小……毛刷？

  眾人看她又是點蘸了什麽後，在她熟練的操作下，她的眉形重新被勾勒，兩道弧度剛剛好，粗細合宜的眉毛就出來了。

  再拿那筆多刷幾次，完全就有了天然野生眉的感覺。看上去，完全就是天生麗質的漂亮眉啊！

  那妝效，怎麽比螺子黛還好？沒看見她拿螺黛啊！

  那是什麽？

  怎麽那麽自然？那麽順滑？看著還柔和？

  還沒完，她又從小盒子裏拿出一支漂亮的小毛筆來畫了唇，那顏色也好。不是口脂的大紅，有點特別的紅。她蘸取的，不是口脂吧？什麽呀？好好奇！

  之後，她又取一個大頭刷掃過兩頰……

  那個扁盒那麽小，裏邊怎麽還就取之不盡的好東西？

  看她折騰了百息之後，季文清的妝麵回來了。

  精致還特別，比之前還好看。

  整個大殿沸了。

  幾乎所有的夫人小姐全都圍在了她的身邊，對著這新奇玩意兒嘖嘖稱奇。

  那小小的扁盒子，露出了真容。

  上蓋裏層是銅鏡，盒中裝的便是六色盤的膏體和五支大小和形狀不一的小刷子……

  嗯。

  這便是陶然想要推銷的。

  做生產太難，做買賣也不易。

  季文清將來想要繼承她的手藝更難。

  所以她隻能走捷徑路子。

  她不做生產，她隻做現成物品的搬運工。

  那天她讓受到啟發的兩間挨著的店鋪，便是賣文房四寶的文具店和專做女性買賣的妝品店。

  兩家店鋪的生意都相當好，讓她有了將它們合二為一的設想。

  把工具和妝品融合下？

  彩妝盤？

  她索性就賣彩妝盤？

  這想法一生出便收不住。

  女人愛美，妝品方麵，隻要有新的，都會想要試試。這是骨子裏的天性決定的。所以隻要夠新奇，一定會引發關注和追捧。

  而她別的不擅長，但炒作，卻是她的強項。

  她能把季秀才都推成縣城頂流，那這個，有難度嗎？

  大方向定下來，她開始思考可行性。

  彩妝盤本身是這個時代沒有的，足夠新奇了吧？裏邊融合多種顏色，也夠新了吧？

  難度呢？

  盒子容易，不管是木是竹是銀盒，定製就可。工具也簡單，文具店就有很多小刷子小毛筆，給個尺寸他們的工匠就能做。

  不過單是容器和工具的創新，很快就會被效仿和取代，所以內容必須也得有難以模仿或是特別之處。

  因此她花了不少時間在調製彩妝盤裏邊的妝品上。

  比如眉妝用品。

  陶然來了古代就不怎麽會畫眉了。尤其季文清的眉毛顏色尤其淡，如果不畫，顏值會掉一個檔次。可那螺黛真的不好用。不但容易畫偏畫過，還不太好控製用量，更顯得古板刻意。

  所以陶然每次畫眉都是用筆來蘸取螺黛。

  她都覺得不便，手殘黨便更難了。

  她打算自己調製眉粉。

  她從市場上買了十幾種各種各樣的眉黛，回去一份份全部碾碎，加入蠟，滑石粉，動物油脂和蓖麻油來調製了一次又一次，憑借她對妝品的敏銳性，成功調出了質地和粘性都合適的眉粉，並成功將之壓製成緊實的粉餅……

  有了好的開端之後，她又開始調口脂。

  口脂粘性大，製成小塊狀就更簡單了。加熱融化加油性輔料調製下，倒進模子等幹就好。

  為了讓她的妝品不一樣，她在調製中還加入了自己喜歡的香料，讓這些妝品的格調也上了一點點……

  經過數月各種調製，陶然做出了第一盤讓自己基本滿意的彩妝盤。盤麵很素雅，她隻讓秀才幫她畫了一副意境高雅的山水畫……

  有了實物後，她又花重金做了一版高配版彩妝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