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夜色迷離，華燈炫目，燈光灑在一湖碧水上，隨波蕩漾，璀璨如滿天繁星。

  湖邊丹桂飄香，花樹繁茂，湖上一座廊橋，以五彩琉璃裝飾，燈火通明，流光溢彩，猶如天上宮闕。

  此刻，廊橋雅軒內，絲竹盈耳，酒香四溢，一個華服貴冠的美男子，正懶洋洋斜倚在主位，衣襟半敞，懷裏摟著一位絕色佳人。

  “為何這麽久才來看奴家？”佳人摟著美男子脖頸仰起臉來，濕潤的紅唇微噘——正是被赫蘭盛包養的綺煙。

  赫蘭盛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端起酒杯啜飲一口，然後俯身將美酒徐徐喂進綺煙嘴裏。

  綺煙仰麵與他口唇相接，纖腰如風柳般輕顫。

  赫蘭盛抬手撫上綺煙的臉，微顫的手指從她的眉毛撫到她的眼睛，再到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帶著醉意的墨藍眸子仿佛夜霧中的琉璃，迷迷蒙蒙地凝視著綺煙：“小妖精，我這不是來了嘛？”

  “你整整隔了二十天才來！”綺煙委屈得珠淚凝腮，“奴家以為你不要我了！”

  赫蘭盛俯身貼住綺煙的臉，任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麵頰，低沉的聲音裏帶著隱隱的哽咽：“怎麽可能不要靈兒……”

  “成器以後可能會來得更少了！”對麵席位上傳來一個帶笑的聲音，正是寧楚軒，他懷裏也摟著一位絕色佳麗。

  “為何啊？”綺煙朝寧楚軒那邊看去，目光掠過寧楚軒那張倒三角臉，停留在蕭嵐嵐臉上。

  “皇上最近正和殷相商議變革禁衛軍製度，日後成器將成為唯一的羽林大將軍，統帥五萬羽林軍。在成器之下再設左右副將，兩名副將輪流值崗，而成器則需每日到崗。”寧楚軒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筷子蛋黃蟹肉絲，喂進坐在他腿上的蕭嵐嵐嘴裏。

  綺煙摟住赫蘭盛脖頸，委委屈屈地仰麵問他：“那你以後連休沐（休假）都不能了嗎？”

  赫蘭盛醉意朦朧地笑了，捏了捏綺煙瓊玉般的小鼻子：“我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把你弄到宮裏去，這樣我上差的時候也能見到你。”

  “真……真的嗎？”綺煙驚喜地睜大了明眸，“這怎麽可能？若被皇上發現了，豈不是大罪？”

  赫蘭盛慵懶地笑了，冰雕雪刻般的容顏煥發出絕世的光華。

  寧楚軒在對麵朗聲笑起來：“皇上對我們成器聖眷優隆，無所不從。你這小賤人可真是有福，日後成器飛黃騰達，你就跟著享福吧！”

  綺煙抬手輕撫赫蘭盛英俊的麵龐：“可是奴家……寧願不要你飛黃騰達，隻要你日日伴著奴家……”

  赫蘭盛嘴角勾起一抹笑弧，端起酒杯仰脖而盡，綺煙凝眸看著他，按住他的酒杯，柔聲道：“少喝點。”

  對麵席位的寧楚軒道：“綺煙，好久沒看你跳舞，今晚跳一曲如何？”

  綺煙仰麵凝視赫蘭盛，美眸蘊滿深情：“奴家再不會給盛哥哥以外的男子跳舞。”

  “我來跳吧。”忽然，一抹柔媚動人的聲音傳來。

  眾人向聲音來源看去，隻見蕭嵐嵐已經嫋嫋娜娜地站了起來。

  寧楚軒驚愕地瞪眼看著她：“你……你會跳舞？”

  “會。”蕭嵐嵐提起銀壺倒滿一杯酒，送到寧楚軒嘴邊，“你滿飲此杯，我就為你舞一曲。”

  寧楚軒一向精於養生之道，從不貪杯，但他太想看嵐嵐跳舞了，二話不說，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嵐嵐蓮步輕移，走到雅軒門口，跟樂隊說了一支曲子的名字。

  不多時，一串雪山流泉般的樂聲響起，蕭嵐嵐款扭腰肢，水袖翻飛，俯仰翩躚，如遊龍嬌鳳般舞起來。

  寧楚軒看呆了，雖然嵐嵐早已委身於他，但兩人每次行雲布雨，嵐嵐總是木然呆滯，他不由得漸漸對她失了興致。

  如今見到她這般妖嬈的舞姿，心中暗喜：嵐嵐既有這般才藝，等我玩膩了就把她賣到妓院，必能賣個高價！

  一曲終了，嵐嵐嬌喘微微地走到寧楚軒身前，又提壺為他斟了一杯酒：“大人再飲一杯，妾再為大人舞一曲，這次跳淩波舞。”

  “好！好！嵐嵐當真色藝兼優啊！”寧楚軒一邊讚不絕口，一邊又飲下一滿杯酒。

  綺煙默默看著蕭嵐嵐跳了一曲又一曲，寧楚軒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為何，心跳得很厲害。

  蕭嵐嵐來了好些日了，寧楚軒把她關在湖邊的小院，那也是赫蘭盛包養綺煙的地方。

  綺煙知道東廂房關著這樣一個女人，也聽見送飯的侍女們議論：“老爺幹嘛把她看這麽緊，看她也不像要逃跑的樣子啊！”

  綺煙附在赫蘭盛耳邊道：“蕭嵐嵐好像有點不對，為何一支又一支跳個沒完？”

  赫蘭盛朝寧楚軒看了一眼，見他已經醉得趴在了桌上，對綺煙道：“咱們撤吧。”

  說罷拉著綺煙站起，不等蕭嵐嵐這支舞跳完，徑直向寧楚軒走去，拍打他的後背喚道：“二叔！”

  寧楚軒抬起迷離的醉眼，拉住綺煙的手：“嵐嵐！”

  “別碰我！”綺煙厭惡地甩掉他的手，轉頭對赫蘭盛道，“果真喝多了。”

  赫蘭盛點點頭，揚聲喚了兩個長隨進來：“二叔喝多了，你們把他抬回房，仔細些。”

  這時蕭嵐嵐也停止了舞蹈，嬌喘籲籲地走過來幫忙。

  赫蘭盛看著兩名長隨把寧楚軒抬走，蕭嵐嵐也輕擺柳腰跟在旁邊，一行人下了廊橋。

  赫蘭盛攬著綺煙慢慢踱回湖邊小院。

  入得房中，綺煙到小廚房給赫蘭盛煨了一盞醒酒湯，服侍他喝下，又燒好洗澡水，兩人洗了鴛鴦浴，共入羅帳。

  燭紅帳暖，熏香嫋嫋，朦朦朧朧的帷幔中，女子如墨長發從肩頭滑落，襯得圓潤香肩白如膩玉，從肩到腰再到臀，曲線美妙起伏，柔潤的輪廓半明半暗。

  男子緊緊擁著她，千般親昵，萬般憐愛：“靈兒……叫我盛哥哥……”

  “盛哥哥……”綺煙動情地呼喚。

  雲停雨歇，她伏在他胸膛，撫著他白皙如冰磚的薄薄胸肌，忽然小聲地問：“你和靈兒為何不能在一起……”

  綺煙沒聽見他回答，卻能感覺到他起伏的胸膛深處猶如山洪爆發般的悲傷。

  她抬起頭，看見他的喉結在上下滾動，仿佛有什麽將要衝上他的咽喉噴薄而出。

  “對不起，我……我不該問……你別難過了！”綺煙立起身子，捧住他的臉，媚眼含滿柔情，“都是我不好，盛哥哥，別傷心了……隻要你喜歡，奴家永遠為你扮成靈兒……”

  “靈兒從不自稱奴家……”赫蘭盛苦澀地笑了，星空般深邃的眸子閃著淚光，抬手撫弄綺煙柔順的秀發。

  “那我改……我改就是了……”綺煙緊緊抱著他的腰，“還有什麽？靈兒還有什麽習慣？”

  “靈兒喜歡用臉蹭我的脖頸和肩膀……”

  “像這樣嗎？”

  “嗯……靈兒還喜歡突然抱住我的臉，在我臉上一陣亂親，邊親邊喚我盛哥哥……”

  “像這樣嗎？盛哥哥……盛哥哥……”

  “嗯……嗯……”淚水沿著赫蘭盛絕世俊美的麵孔滑落，仿佛水晶雕像上的裂痕，令綺煙心都碎了，再次吻上他的臉，吻住他烏黑濃密的長睫毛，吮著他鹹澀的淚水，無比癡迷地喃喃：“你怎麽長得這樣俊？你長得像父親還是母親？”

  “母親……”赫蘭盛低沉地說道，嘶啞的聲音裏沉澱著無盡淒楚，雙目蓄滿淚水，“我母親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草原上飛得最高的禽鳥是康多鷲，草原上最美的女子是莫槐柔……”

  最後兩句赫蘭盛是用野利語說的，綺煙雖然聽不懂，卻趴在他胸口，著迷地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真的嗎？她比你的靈兒更美嗎？”

  赫蘭盛神情頓住，正要回答，突然之間，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色傳來！

  赫蘭盛和綺煙都在同一時間驚住，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