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和墨現代版(5)
作者:羅姽      更新:2021-01-14 20:41      字數:5883
  不出所料,葉姝打電話告訴父母自己要毀約,被母親罵得狗血淋頭。

  父親雖沒有直接責罵葉姝,卻明確表示不會給葉姝出賠償金。

  “阿墨會給我出的。”葉姝賭氣地說。

  “好啊,就是阿墨的主意對不對?”母親在電話那邊氣急敗壞地問,“憑什麽你要為他放棄這麽好的工作?他為什麽不能跟你回老家?”

  葉姝不想再和母親說下去,重重掛了電話。

  之後,她毅然與老家的醫院解約,然後又麵試了幾家C市的醫院。

  因為她是本科生,沒有大醫院要她,最後,她隻能選擇了一家靠近郊區的小醫院。

  簽完合同的那天,葉姝和阿墨都很開心,決定要好好慶祝,阿墨帶她去遊泳。

  葉姝捧著一杯冰紅茶,站在泳池邊看阿墨從池邊的跳水台往下跳,他健美的身軀拋在陽光中,劃過優美的弧線,流光一閃就墜入水中去了。

  阿墨是他們學校遊泳隊的健將,曾經在全國性的大學運動會上拿過獎牌。

  陽光照在水波上泛起金色的浪花,阿墨修長的四肢優美地劃動,掀動著瀲灩的波光,像一條大魚在水裏款款遊弋。

  當他嘩啦一聲從水裏出來,整個泳池的女性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

  他穿遊泳褲的身姿美極了,寬肩,細腰,長腿,精瘦的八塊腹肌。

  葉姝的目光從他的腹肌往下流淌,一陣陣地吞咽口水,腦海裏蕩漾起各種和阿墨哥哥水乳交融的場景。

  這個男人是我的,她驕傲地想。

  葉姝穿著泳衣躺在太陽傘下,曲線畢露,雪峰挺拔高聳,纖纖柳腰隻堪一握,尤其是那雙修長的美腿,緊致而又渾圓,蜜色的肌膚閃著絲緞般的光澤。

  泳池裏的女性眼睛都跟著阿墨走,卻在看見阿墨坐到葉姝身邊後,自慚形穢地挪開了目光。

  葉姝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修長的美腿,讓她在南方女生中永遠是鶴立雞群的。

  “你怎麽不下水?”阿墨在她旁邊的躺椅坐下,拿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我遊泳跟狗爬似的……”葉姝戴著墨鏡的臉轉過來。

  “我剛開始遊得也不好,大一報社團的時候,遊泳隊的教練一看我四肢長個子高,就主動要我去練遊泳。我也是從那時才開始真正地學遊泳。”阿墨站起來,牽起葉姝的手,“走,我教你。”

  這天,阿墨教葉姝遊泳一直到夜色降臨,兩人又累又餓,便一起去吃海鮮自助,喝得大醉酩酊,然後去酒店開了房間,盡情歡愉。

  又過了些日,兩人去葉姝剛簽合同的那家醫院附近看房子。

  葉姝將要工作的這家醫院附近有一個環境秀麗的花園小區,葉姝和阿墨租了一套精裝修的兩室一廳的房子。葉姝畢業後,從宿舍搬出來就直接住了進來。

  這裏離她上班的醫院非常近,卻離阿墨的學校很遠。不過阿墨研三了,時間比較自由。他最近忙著考一級建築師證,常常住在葉姝這裏複習備考。

  同居的日子溫馨而又甜蜜,也有小吵小鬧,但往往床頭打架床尾和,隻消一場機情四射的雲雨便可以解決所有的矛盾。

  有時阿墨給葉姝洗內衣褲,葉姝笑著用手機拍照:“我要給媽媽看,誰說東北男人大男子主義,阿墨哥哥給我洗內褲哦!”

  阿墨便急赤白臉地奪下她的手機:“喂,不許拍!這麽丟人的事,你可不許說出去!聽到沒有?!”

  “給老婆洗內褲有什麽丟人?”葉姝一邊躲閃一邊咯咯地嬌笑。

  “還不丟人?這要是被我媽知道,她該怎麽想,我都沒給她洗過衣服!”

  “那你下次回老家,也給你家人洗衣服啊!”

  “我們那邊男人不做家務的。我就是想給媽媽洗衣服,她也絕對不肯的。”

  “嘁!憑什麽男人就不能做家務!”

  “因為男人是負責掙錢養家的!”

  葉姝噘著嘴:“這都什麽時代了!難怪你上次說,你們同學聚會,從來不讓女生花錢。我覺得你們這是看不起女人的掙錢能力!”

  “是,姝兒最有掙錢能力了!”阿墨趁機把葉姝的手機搶了過來,飛快地刪掉了她拍下的照片,這時,相冊裏的幾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是你們科室的合照嗎?”

  葉姝剛到科室兩個月的時候,科室的幾個年輕醫生和護士一起出去玩過一次。

  “是的。這個就是我給你講過的梁姐,這個是……”

  “你說對你很照顧的那個師兄是哪個?在照片裏嗎?”

  葉姝她們醫院放射科的規矩是,剛入行的醫生要由已經有幾年工作經驗的醫生手把手地指導。

  負責指導葉姝的是一個叫做慕奎的醫生,他也是葉姝的校友,比葉姝早幾年畢業,所以葉姝叫他師兄。

  “這張照片裏沒有他,你往下翻……不是這張,再翻……對,就是這張……喏,這個就是慕奎……”

  阿墨眯眼順著葉姝的手看去,那個男醫生個頭不高,但眉清目秀,正站在葉姝旁邊笑得神采飛揚。

  “好年輕啊,他多大了?”阿墨問道。

  “看著年輕,其實有二十七八了。”

  “看著倒像才二十出頭的。”阿墨眉峰微蹙。

  “北方人顯老,南方人比你們看著年輕。”

  “真的?我看著很老?”阿墨扔開手機,摟住葉姝的纖腰,俯身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不老,看上去也就三十幾歲的樣子……”葉姝頑皮地笑著。

  “我有那麽老?!”阿墨將她橫抱而起,放在餐桌上,俯下身擁住她,懲罰般的狂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這年春節葉姝帶著阿墨回了一趟老家。

  父母雖然維持著表麵上的禮貌,但是都對阿墨很冷淡。

  葉姝心中不痛快,想要安撫阿墨,但因為兩人各睡一間房,總覺得語言的安慰比不上肌膚之親。

  便跟母親要家裏那套老房子的鑰匙,說自己要回去找點東西。

  葉姝家以前住在機關大院,前兩年剛剛在一處花園小區買了新房子,老房子租給一個進城住讀的遠房親戚,春節那個親戚回鄉下了,此時老房子是空的。

  葉姝想和阿墨到那裏去享受魚水之歡,好好地撫慰他。

  媽媽警惕地盯著她:“那裏沒有你什麽東西了,你跟我講實話,你到底去幹什麽?”

  葉姝臉上一紅,避開了母親的眼睛:“上次你不是說還有一些我小時候的玩具沒搬過來嗎?”

  “那些破玩具你拿幹什麽?”

  “留個紀念嘛!你給不給我鑰匙?不給就算了!”葉姝氣哼哼地摔上門把母親關在了外麵。

  “篤、篤、篤……”有人在外麵敲門,葉姝以為是媽媽,賭氣不開門。

  “姝兒,是我。”是阿墨哥哥的聲音。

  葉姝這才打開門,將阿墨一把扯進屋裏,朝客廳那邊看了一眼,然後飛快地把門又關上了。

  “怎麽了?就聽見你的聲音可凶了。”阿墨責備地看著她,“別這樣對你母親。”

  “他們對你的態度真讓我不舒服!”葉姝摟住阿墨,踮著腳在他臉上親了又親,“阿墨哥哥,你受委屈了!”

  “還好啊,你父母對我挺好的。昨晚我陪你爸喝茅台,他還問我是否喝得慣醬香型的白酒。你媽媽知道北方人不能吃辣椒,這幾天做菜不是特意少放辣椒嗎?”阿墨替葉姝的父母辯白。

  葉姝苦笑,親吻著阿墨微帶胡渣的臉頰,一路吻到他的耳垂,又順著他的脖頸吻到他的喉結,迷戀地反複允舐,“阿墨哥哥,好想和你敦倫……我剛才跟我媽要老房子的鑰匙,本來想和你去老房子裏……”

  “沒事,我們明天出去逛街的時候可以去開鍾點房……”阿墨緊緊摟住葉姝的腰,俯身親吻她的鬢發和臉龐,鼻端盈滿她的香氣。

  這時,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葉姝的媽媽在外麵叫道:“姝兒,吃橙子了,我給你削好皮了,你開門啊!”

  葉姝氣得直咬牙:“隻要我們單獨在一起,我媽就迫不及待來敲門。”

  阿墨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去開門。

  晚上,母親突然來到葉姝房間,坐在她床邊,神情嚴肅,低聲道:姝兒,我問你,你是不是和阿墨已經……”

  “已經什麽?”葉姝不耐煩起來,“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嘛!”

  “已經有男女之事了?”媽媽終於艱難地說了出來。

  “嗯,早就有了。”葉姝若無其事地答道。

  “你!”雖然在意料之中,媽媽還是氣得瞪圓了眼睛,“你這個傻孩子,這麽輕易就把自己給他,萬一以後他把你甩了怎麽辦?”

  葉姝氣極反笑:“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想法?我二十三歲了,我的身體我自己做主,跟相愛的男人享受杏愛有什麽不可以?”

  “你這個孩子懂什麽?”媽媽臉色陣青陣白,“這下完了,我和你爸隻能讓你嫁給他了。”

  第二天,葉姝父母對阿墨的態度果然變了。

  葉姝又好氣又好笑,早知道就早點跟父母坦白自己和阿墨已經同居了。

  葉姝的父親把阿墨叫到麵前,鄭重其事地問阿墨對未來的打算。

  阿墨很懇切地告訴葉父,等他研究生畢業,在C市找到工作後,就會買一套靠近葉姝醫院的房子。

  他自己的父母不會過來和他們一起生活。如果葉姝的父母願意,可以退休後去C市跟女兒女婿一起住。

  葉父花白的濃眉籠著凝重之色:“你們買房的錢夠嗎?姝兒在那家小醫院,一個月就那麽點微薄的薪水。”

  “我們已經看過好幾處房子,我手裏有一些積蓄,可以先付首付,以後再慢慢還貸款。”阿墨說道。

  “還貸款壓力太大了。”葉父看著阿墨,“按C市郊區現在的房價,我和姝兒的母親可以幫你們全款買一套一百二三十平的房子。”

  阿墨連忙搖頭,神情急切:“這怎麽行?那是你們二老一輩子的積蓄,怎麽能讓你們為我們買房!”

  葉父笑道:“這有什麽不行,我們就隻有這一個女兒,這些積蓄以後還不都是她的。隻要你一心一意對姝兒好,我們二老付出多少都是心甘情願的。姝兒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都是千嬌萬寵的,未免有一些小姐脾氣,你以後要多多容讓她……”

  這天,葉父和阿墨聊到很晚,看樣子是接受了阿墨這個準女婿。

  葉姝和阿墨回到C市以後,又去看了幾處房子。兩人準備阿墨畢業後,一旦葉姝懷孕,立刻就結婚。

  就在他們打算購置婚房的時候,突然噩耗傳來,阿墨的父親得了癌症,醫生預計隻有半年可活了。

  阿墨讓姐姐把父親的檢查報告拍照發過來,讓葉姝帶去給她們醫院的腫瘤專家看,葉姝醫院的腫瘤專家預計隻有四個月可活。

  然而,他們都預計錯了,阿墨的父親隻三個月就走了。

  父親走之前,阿墨回了一趟老家,待了快半個月。

  回來那天,葉姝去火車站接他。

  熙熙攘攘的出站人群裏,葉姝一眼看見他,那樣高大挺拔的身軀,走在芸芸眾生中,仿佛帶著一層耀眼的光環,周圍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陪襯。

  他瘦了一圈,臉色憔悴,眼睛充血,頰邊帶著淡青的胡渣。

  葉姝撲過去將他緊緊抱住,許久,許久都不肯放開。

  阿墨回來不久後的一天,兩人雲雨之後,大汗淋漓地相擁躺在鋪著涼席的雙人床上,阿墨跟葉姝說:“我爸治病花去了三十多萬醫療費。我的存款全部拿出來了,家裏還借了一些外債。我們那套婚房的首付,恐怕有點困難了。”

  “我爸不是答應給我們全款買下來嗎?”葉姝伏在他堅實的胸膛。

  “那怎麽行!我不要你爸媽的錢!”阿墨斷然說道,眼神裏帶著不容違抗的強勢。

  “那就他們出首付,我們自己還貸?”

  “不行,一旦我依靠你父母,以後他們就會看不起我!我的一級建築師證掛出去可以拿到六萬。還有……”阿墨將葉姝抱起來,讓她趴在自己身上,輕撫著她嬌嫩的麵龐,“有一個出國工作的機會,比所有國內能找到的工作薪水都高。我想簽下來。一年後我回來咱們再買房結婚,怎樣?”

  葉姝渾身劇烈一顫:“你想出國?去哪個國家?”

  “一個中東國家。先簽一年,一年後是否續約看情況……”阿墨輕輕撫弄葉姝黑瀑般的長發,“你自己住一年不要緊吧?”

  “不行!”葉姝掙脫他坐了起來,“我放棄了那麽好的工作機會,不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嗎?我連和你異地戀都忍受不了,現在你卻要出國,讓我忍受異國戀!”

  長發從臉頰兩邊如流墨般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的容顏,隻見她肩膀抖動,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姝兒,妹妹,別哭,乖啊……”阿墨緊緊抱住她,將她擁在強壯的身體下,鼻碰著她的鼻,唇貼著她的唇,溫柔地吻去她所有的淚水,“我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不想靠你父母,我想憑自己的能力讓你過得比你父母能給你的更好,你明白嗎?”

  阿墨決定的事,無論葉姝流多少眼淚,也是無法改變的。

  夏天過後,阿墨研究生畢業,按照他簽約的那家公司的合同,出國幫一個中東國家去修建一座大廈。

  那座大廈後來成了那個中東國家最有名的建築,葉姝曾經看見過夜色下那座宏偉建築的照片。

  那是阿墨他們的團隊建的,它屹立在大海邊,燈火通明,瑰麗雄奇,恢宏壯麗,仿佛是天上的宮闕。

  葉姝應該為她心愛的男人驕傲的。

  然而,阿墨出國那一年,發生了那樣多的事……

  阿墨剛出國不久,葉姝開始獨立書寫報告單。

  放射科的規矩是剛入行的醫生隻能操作儀器,沒有資格寫報告單。

  師兄慕奎手把手帶了她一年,葉姝終於獲得獨立書寫報告單的資格。

  可是不久就出了一樁小事故。

  一個病患認為葉姝的報告單沒有書寫清楚,導致坐診醫生給她製定的治療方案不對。

  這件事差點釀成醫療事故,還是師兄慕奎站出來,說那次報告單是他替葉姝寫的,不妥之處與葉姝無關。

  最後扯了好久的皮,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

  但是科室主任還是把葉姝和師兄都叫去訓斥了一頓。

  “真對不起你……”從主任辦公室出來,葉姝向慕奎道歉。

  “幺妹這麽客氣哦!”慕奎笑眯眯道,“你是我帶出來的徒弟,責任自然在我這個師父咯!”

  他給葉姝取了個昵稱叫“幺妹”,成天在科室裏幺妹長幺妹短地喊她。

  又一次,一個無理取鬧的病人家屬和葉姝吵起來,原因是叫到該病人拍片時,該病人上廁所去了,等該病人回來,已經叫到他後麵的病人了。

  家屬去窗口反映情況,葉姝讓該病人耐心等候,結果一等就是好久,都沒輪到他。

  病人家屬便開始大吵大鬧,說葉姝給人開後門,讓熟人先進去拍片了,卻讓他們等了這麽久。

  那家屬破口大罵,手快要指到葉姝鼻子上,慕奎衝出來就把那家屬用力一推:“你看見哪個病人是醫生的熟人?你指出來!你再無理取鬧,老子喊保衛科的人來!”

  家屬也火了:“你敢打人,你一個醫生敢打我?你曉不曉得我叔叔是哪個?”

  慕奎毫無懼色,擋在葉姝身前,聲色俱厲地吼道:“我管你叔叔是哪個,就是市長都要按我們醫院的規矩來!”

  後來醫院保安來了,家屬也有點懼怕,讓醫院退了錢,罵罵咧咧地走了。

  慕奎回到醫生辦公室,見葉姝手肘撐在桌上遮著眼睛,肩膀一聳一聳的。

  “幺妹!”慕奎在她麵前俯下身,溫柔地呼喚她,輕輕拉開她擋住眼睛的手。

  隻見她雙目通紅,腮邊掛著淚,不由一陣心痛,突然做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一手握拳當做話筒,動情地唱了起來:

  “別哭,我最愛的幺妹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淚也挽不回的枯萎……”

  他把那首老歌《別哭,我最愛的人》歌詞改了,一邊唱一邊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葉姝。

  葉姝接過紙巾擦鼻涕眼淚,俏生生地白他一眼:“拜托別唱了,都走調了!”說著,嬌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