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傷心的淺淺
作者:羅姽      更新:2021-01-14 20:39      字數:2455
  奕六韓收到尚書台下發的政令,要求今年北疆的賦稅上繳七成給朝廷。

  奕六韓氣得一掌拍在案上,心裏罵道:葉繁熾,北疆原先隻有三個州,這十年來我幫你開疆拓土,把疆域往北擴張上千裏,諸多邊境小部落來歸附北梁,這才在三州的基礎上又新建四個州。

  我不過是可憐皇上一片孝心,才上書請求追封周雲容,追封一個死人又不是什麽難事,你竟敢收我的賦稅權,信不信我帶頭上書要求你還政於帝!

  心裏雖然這樣罵著,但奕六韓當然沒有真的上書請太後還政。

  他反而有點埋怨淺淺,都是她給自己出餿主意讓我上書追封周雲容。

  他側頭看了看手邊放著的錦盒,打開來,裏麵躺著一對雕百花纏葉鑲金白玉鐲。

  今天是淺淺生辰,這是他給淺淺的禮物。

  本想下了職今晚陪伴淺淺度過,但是突然之間就不想去了。

  和幕僚們就北疆上繳賦稅一事商議許久,下職時天色已晚,奕六韓叫來一個親兵,把錦盒交到他手裏:“你把這個帶到蘇夫人院,就說本王今晚有事不能去了。”

  說罷往王妃院而去。

  —————

  蘇夫人院,浴室蒸汽嫋嫋,軟榻上橫臥著玲瓏有致的冰肌雪軀,濕淋淋的秀發如九曲長河順著峰巒起伏的美豔線條流淌。

  兩個小丫鬟正跪伏在榻邊,用茉莉花、益母草、牛乳和珍珠粉調配的香粉為她按摩,以保持肌膚的白嫩細滑。

  奕六韓說過今晚會來和她一起慶生,淺淺從中午就開始香花沐浴,沐浴用去整整一個時辰,接著按摩又用去兩個時辰。

  按摩結束之後,她身上的肌膚猶如牛奶般滑嫩潔白,泛著羊脂玉般細膩瑩潤的光澤。

  想像著奕六韓粗糙的大手流連於自己這一身滑膩白嫩的肌膚,淺淺芳心蕩漾,春水橫流。

  披上一件繡著金色花紋的淡紫色紗衣,走出浴室,見殘陽如醉,飛花弄晚,料想奕六韓該下職了。

  忙到廚房親自查看,她吩咐裴嬸準備的奕六韓愛吃的菜,都準備得如何了。

  “夫人放心,今日是夫人壽辰,奴婢們豈敢怠慢!”廚娘裴嬸殷勤地巴結道。

  淺淺步態優雅地沿著桌案走著,見幾道奕六韓愛吃的菜都已經冒著熱氣,泛著油光,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不由心中喜悅,笑靨如花。

  一邊哼著小曲,亮麗的嗓音如新鶯出穀,一邊從廚房走出沿著廊道翩然而行。

  忽見廊下芍藥開得正豔,淺淺折了一朵別在鬢邊,豔紅花瓣映著烏黑秀發與雪膚紅唇,晴皎走出來看見,發出驚豔的讚歎,扶著淺淺來到院子裏的大水缸照了照。

  “小姐,你看自己多美。”

  淺淺盯著水裏的絕世佳人看了一會,搖頭歎息:“還是老了……今日一過就坐望三十七了,還能美幾時?”

  “小姐哪裏像三十七,隻像十七!”

  晴皎逗得淺淺笑起來,這時,一個小丫鬟走來說王爺的親兵在儀門外,晴皎忙趕過去。

  親兵遞上一個錦盒,稟報道:“這是王爺送給蘇夫人的生辰禮物,王爺今晚有事來不了了。”

  晴皎臉色一變,接過錦盒,不知所措。剛轉身就見淺淺站在那裏,麵色發白,嘴唇微顫,不住喃喃:“他今晚不來了?他說過陪我慶生,他有好幾年沒陪我慶生了……”

  晴皎不知如何安慰自家小姐,想了想,忙叫過一個小廝,厲聲道:“你去打探一下,看王爺今晚究竟有何事,去了何處?”

  不久小廝回來告訴淺淺:王爺在王妃院。

  晴皎氣得咬牙怒罵:“王妃是故意的!她知道今天是小姐生辰,卻在今晚把王爺叫過去!”

  淺淺也暗暗咬了銀牙:二妹確實知道她的生辰。

  往年在蘇府,每年蘇崴都給淺淺辦生辰宴,讓全家給她準備禮物,就像如今葉姝的待遇。

  然而二妹從小沒有慶過生,全家沒人知道二妹的生辰是哪天。

  二妹,如今你我地位換過來了,你是嫡,我是庶,你還不滿意嗎。

  我從不與你爭嫡,你卻時時處處對我施壓,與薛夫人交好來孤立我。

  縱容你的兒女欺淩我名下的兒子。

  又在我生辰時故意把他叫走。

  過去我父母對你不好,可我待你不薄,你不要逼人太甚了……

  ————

  王妃院。

  用完晚膳,遣走孩子們和所有下人,室內隻剩夫妻倆。

  奕六韓把朝廷向北疆收取七成賦稅的政令告訴了蘇葭湄。

  蘇葭湄冷掃他一眼:“我讓你不要管周雲容一事,看看六爺的風向再說,你不聽我的。如今惹來麻煩了吧?”

  奕六韓連連作揖:“愛妻,為夫錯了,為夫今晚好好彌補你,說吧,今晚要多少次,要不要我給你……”

  “噓,輕點,別說那些羞死人的話……”蘇葭湄臉上紅雲滾滾,羞得別過臉去。

  奕六韓最愛妻子羞不可抑的樣子,上前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開始上下其手,熱吻如狂。

  雲橫雨狂之後,他親手給妻子穿上肚兜,愛戀不舍地吻著她發根的小黑痣:“小湄……愛你……”

  “我想到一個法子。”他剛給她把肚兜帶子係好,就聽見她冷靜決斷的聲音。

  “嗯?”仍沉浸於情玉中的他一時未反應過來。

  “朝廷不是讓你把今年北疆的賦稅上繳七成嗎,你給太後上奏表,就說北疆又有蠻族部落作亂,需要增加軍屯,向朝廷請求增兵。”

  奕六韓讚不絕口:“小湄,你和薑長史想到一塊去了!薑長史也建議我向朝廷要求增加軍屯,那麽朝廷就要撥軍費。太後要打南唐,自然沒有財力再給北疆調撥軍費,故此,讓北疆繳納七成賦稅的事,最後必定會不了了之,或者也會減少幾成。”

  “我覺得不了了之的麵大,太後此舉很可能隻是想給你個教訓。讓你不要在此時摻和她和皇帝之間的爭權。”

  蘇葭湄說著在月白襦衣下,係了一條繡著點點白梅花的淺藍長裙:“我去瞧瞧衡兒,近來他每天吃過晚飯都去藏書閣看書。”

  “難怪我看他飯都沒好好吃,胡亂扒幾口就走了。”奕六韓仍懶懶躺在床上,赤露著疤痕交錯的精壯身軀。

  蘇葭湄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你……今晚不去蘇夫人院?”

  “嗯?”奕六韓眉峰一揚。

  “今日是她的生辰,你即使不去她那裏,也別待在我這裏,否則她會恨我。我不想平白招她恨。”

  “哦……”他聳聳肩,“那我去霏霏那裏。”

  “你是想替霏霏招恨?”

  “媽的,老子今晚去哪裏?”他大吼起來。

  “我不管,反正別待在我這裏。我回來你還在,就把你打出去。”蘇葭湄淡淡扔下這句,柳腰款擺,長裙迤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