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軍醫來報告阿部稽，葉翎死了。

  接著，靳長慶和譚越兩位將領來複命，八千名龍虎寨士兵全部投降。

  阿部稽大大嘉獎了兩位將領，讓靳長慶把分賞給龍虎寨的戰利品收回來，重新分配給梁軍將士。

  之後阿部稽又將龍虎寨士兵打散，編入靳長慶、譚越、任重三位將領麾下。

  又派譚越去安撫葉翎直屬的三千士兵。

  譚越原先就是葉振倫麾下的，和葉翎麾下的一些軍官都是老相識。

  阿部稽派他去之前，低聲對他說道：“把利害關係給他們講清楚，葉二公子已經死了，晉王嫡長子葉東池又是個不成器的，將來晉王世子必是葉三公子。

  讓他們不要再追究葉二公子死因。告訴他們，隻要他們從此轉投葉三公子，葉三公子必不會虧待他們。”

  譚越成功地說服了葉翎麾下人馬，來向阿部稽回稟：“他們都明白利害，隻要求為葉二將軍舉哀服喪。”

  阿部稽點頭答應，命譚越負責治喪之事。

  譚越忽然有點欲言又止，遲疑片刻，方才說道：“中軍二部三曲二隊的吳令禾，他剛才找到我，要求親自為葉二公子治喪，我怕他若看見葉二公子屍身，會產生懷疑……”

  阿部稽眉峰微蹙，他認識吳令禾，他是奕六韓的大舅子，也是葉青鳥的表弟。

  此人正直固執，腦子是一根筋。如果讓他發現葉翎下身殘缺，定會產生懷疑。

  阿部稽宣布的真凶是長孫樸。

  可是長孫樸何必傷及葉翎下體？

  葉翎的親兵們倒是知道實情，但是自家將軍被女人咬掉那裏，這種事本就不光彩。

  他們雖然懷疑背後是阿部稽在搞鬼，但阿部稽是葉三公子的人，說不定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就是葉三公子。

  他們既然準備轉投葉三公子，當然不敢再追究葉翎的死因。

  然而吳令禾是一根筋，他肯定會追究到底。

  阿部稽便對譚越道：“不行，別讓吳令禾治喪，趕緊收殮了封棺。別讓吳令禾看見葉二公子遺體，記住了。”

  譚越領命而去，命人臨時打造了棺木，收殮了葉翎，之後又臨時搭建了靈堂停靈。

  這天阿部稽正要去靈堂祭拜，突然親兵跌跌撞撞闖進來，慌亂大喊：“可汗，在路哈草甸子發現了芒東的神鷹鐵騎！”

  阿部稽灰眸一睜：好啊，芒東回援了！

  立即叫過一名萬騎長：“把那些看押起來的疏勒俘虜驅趕到王庭廣場，我要讓他們在軍隊前麵擋箭，我倒要看看芒東敢不敢對他的子民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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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部稽驅趕疏勒俘虜擋箭，芒東果然不敢從正麵發起進攻，而是試圖繞到阿部稽的背後去。

  卻被阿部稽識破他的策略，在背後的草坡埋伏了人馬，芒東的神鷹鐵騎中了埋伏，潰不成軍。

  阿部稽令靳長慶追擊敗軍，追到牛尾坡這個地方時，卻反而中了芒東的埋伏，靳長慶不幸戰死。

  這一戰，雖然芒東沒有收複王庭，但他和阿部稽互有勝負，神鷹鐵騎隻損失了幾千，尚有三四萬精銳。

  芒東讓他新封的左大將（原來的左大將戰死了），率領兩千騎兵先行，前往克洛氏求助。

  自己率領大部隊往蘭幹山撤退，這天早上收到斥候回報，在前方野蒿圍發現了梁軍，打的是“張”字旗。

  芒東騎在馬上，以鞭擊鞍大笑起來，紫眸光彩流動：“是張矮虎！這個侏儒兩次和我交手，差點追上我，都被我扔下一個女人，就把他引走了！可惜本汗這次沒帶女人，否則咱們還可以故技重施！”

  周圍的疏勒士兵都哈哈大笑開來，喪失王庭以來，籠罩在疏勒人頭上的陰霾，也在此刻短暫地驅散了。

  又下過一場雪之後，草原上的氣候漸漸回暖，到處都有積雪在融化，去年枯黃的秋草從雪下露了出來。

  野蒿圍草原上，到處黃一塊，白一塊，融化的雪霜化作霧氣四處飄蕩。

  芒東帶著神鷹鐵騎越過草坡，出現在野蒿圍草場的邊緣時，望見前方殘雪斑斑的黃色草原，已經被鐵甲的潮水染成黑色。

  旌旗在寒風中獵獵翻卷，芒東立馬高坡，眉峰低壓，轉頭問右大將：“冉中陽說奕六韓有多少人馬？”

  “五萬，但是左骨利侯在安布拉川殲滅了一萬，後來又在鳴雀穀殲滅了五千，再加上後來他搶回糧草，應該也損失了一些。現在奕六韓大致有三萬人馬。”

  “前方敵陣也就一萬二的樣子，應該是奕六韓的前鋒營，那麽奕六韓很可能離此不遠。我們人數占優，爭取速戰速決，否則等奕六韓的主力到達，我們就勝負難料了。”

  “可汗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