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奸情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5-16 01:21      字數:2207
  婁裕簡直要氣炸了。

  立大皇子為太子?簡直玩笑。

  他眯眼直視皇帝,神情中滿是不屑,把禮數規矩統統拋到腦後。

  病病歪歪一個昏君,自處都難,朝中萬事皆交由他人打理,卻立一個隻有七歲,母家沒有任何依靠的皇子來做儲君?

  什麽意思?

  是腦子壞掉了?

  還是嫌棄沈家江山太過於安逸了?

  如果是嫌棄沈氏江山過於安逸,他婁裕倒是願意幫忙,幫忙把沈家江山易主,改姓婁。

  婁裕暗暗咬牙,卻沒發作。極力維持著麵上平靜,斜眼偷瞧沈鐸嚴。

  沈鐸嚴就站在武將那班行列,此時正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婁裕氣不打一處來,立大皇子當太子的主意,肯定是他沈鐸嚴出的。

  當年憐妃上位,便是他沈鐸嚴明裏暗裏扶持上去的,兩人有點舊交情,此時再次助力,把憐妃的兒子推上太子之位,也在情理之中。

  落針可聞的大殿內,漸漸有人低聲議論開來。嗡嗡聲漸起,如蒼蠅盤旋在頭頂。

  婁裕豎起耳朵聽了聽,聲音糟亂,辨不清內容。

  想來,平常看不慣自己的那些人,此時一定在等著看他笑話呢。

  婁裕深吸一口氣,心裏的火氣更盛。這幾年他風光無限,何曾受過如此奚落和委屈。

  他轉頭又看高高在上的皇帝,越看越覺得憋屈。

  好,你不是惦記著憐妃母子嗎?那咱們就走著瞧,左個你時日不多,命數將盡,到時候,我婁裕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那母子的。

  意外的,婁裕沒吵沒鬧,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淡淡喊道:“恭喜太子,賀喜太子,吾皇萬歲聖明。”

  他的順從,出乎所有人預料。

  朝中百官一半以上都曾被他拉攏過。

  那時,他大言不慚婁貴妃不日登上後位,即將統領六宮;還說二皇子天日之表、龍鳳之姿,富貴不可限量。

  現如今,段皇後回到京中,太子又另立了旁人。婁相國吹過的牛,都如一陣穿堂風,吹散無影。

  別人不笑話他,笑話誰?

  隻是在金殿之上,容不得他們造次,便隻能一個個裝模作樣,附和著婁裕,跪地磕頭,三呼萬歲,高喊著“皇帝聖明。”

  婁裕的反常,讓假皇帝唐棣十分擔憂。

  散了朝,百官退去,他命小春子偷偷跑到青瓦齋,叫來了沈鐸嚴。

  一見麵,唐棣拍著胸脯訴苦,“王爺救我。”

  他可憐的樣子,讓沈鐸嚴直納悶。沒聽說唐棣是太監啊,咋這樣陰柔呢?

  沈鐸嚴輕笑,“萬歲爺,您這話什麽意思?”

  他不叫唐棣萬歲爺還好,一叫,驚得唐棣忙去捂他的嘴。

  “您就別寒磣我了,我的老底兒,您又不是不知道。”

  沈鐸嚴很反感這種毫無界限的身體觸碰,暗暗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唐棣的爪子,正色道:“有事不妨直說,能幫得上忙,我絕不袖手旁觀。”

  “今日金鑾殿上,我是不是把婁相國得罪完了?”

  沈鐸嚴點頭。

  “那接下來,他會怎麽報複我?”

  “這個,我說不好。”

  唐棣抖著手腳問道:“他會置我於死地嗎?”

  按說,不管是誰,但凡對著沈氏江山存了野心,第一個想的便是把皇帝給弄死。

  見沈鐸嚴不說話,唐棣一臉苦相,嘴裏喃喃說著:“完了,完了,要死了。”

  他這幅樣子,讓沈鐸嚴很是不齒。大丈夫男子漢,遇到困難沒有一點血性,動不動就被嚇破膽,實在是讓人瞧不起。

  沈鐸嚴扭頭看向一旁,不再理會。

  唐棣失魂落魄走了幾步,癱軟在椅子上,爛泥一樣,起不來了。

  “萬歲爺也不會放過我的!”唐棣聲音帶了哭腔,“橫豎一死,隻是,我不說出來,實在是憋屈啊!”

  沈鐸嚴納悶。

  要說婁裕想要他的命,那是誤會他就是萬歲爺。可真的萬歲爺現在全仰仗著唐棣,又為何不會放過他?

  說不通啊。

  “有什麽事兒,我能幫忙嗎?”沈鐸嚴旁敲側擊。

  唐棣搖了搖頭,苦笑兩聲,“自己作的孽,誰也救不了我了。”

  他越是這樣說,沈鐸嚴越是好奇。他越是好奇,唐棣越是不說。

  沈鐸嚴幹脆甩下一句,“既然沒法幫你分憂,就不打擾了,告辭!”拱手作揖,轉身便往外走。

  唐棣見了,方才慌了起來。

  在這深宮之中,知道他身份的人,不過就是萬歲爺、馮至才、小春子和沈鐸嚴四個人。

  可是,馮至才和小春子,可是萬歲爺的心腹奴才,自然不會站在他這邊。

  能夠商量的人,也就一個陵王殿下了。

  於是,唐棣心一橫,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他一下子竄到沈鐸嚴前麵,哄著又把人給勸了回去。

  “我說,我這就說。”唐棣心中防線已經坍塌,不再掙紮。

  沈鐸嚴嘴角微彎,一轉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斟自飲了一杯茶,抬眸看唐棣,一副“有話快說”的神情。

  唐棣自覺沒臉,可此生死關頭,為了保命便隻能豁出去了。他紅著臉把前三四個月之前的那個晚上發生的情形,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其實那晚發生的事兒,他好多都不記得了。隻記得,重華宮的大太監到養心殿來傳話,說那日是貴妃生辰,特意準備了宴席,請皇帝親臨。

  他百般推拒,不想去,也不敢去,生怕貴妃娘娘識破了他贗品偽裝的身份。

  可耐不住貴妃娘娘性子堅定,一個人請不動,便著了多人來請,請不到他,便命那些人不必回去伺候了。

  養心殿外,黑壓壓跪了一片奴才。唐棣實在看不下去,跟馮至才一商量,決定過去應個卯,坐坐便回。

  可誰知,一進重華門的大門,他便身不由己了。喝了婁貴妃敬上的一杯水酒,人便昏昏沉沉,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他以前也不是沒喝過酒,從來不知宮裏的酒如此上頭。

  等他第二日醒來時,貴妃在懷,臥床淩亂,滿室旖旎,讓人遐思。

  哦不,不是遐思,是差點把唐棣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