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道喜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5      字數:2293
  “我招什麽呀?”

  李紹平雖然嘴硬,可語氣卻不像剛才那般強硬。

  伯思見這人一臉狡黠,讓他主動開口,怕是艱難。

  於是,開口說道:“張王氏說,你逼迫於她,喪盡天良。還妄圖霸占她家財產,更慫恿她騙張老漢去販鹿脯,而你提前埋伏在半路,準備劫殺他謀財害命。”

  伯思話沒說完,李紹平額頭早已冒起了冷汗。

  “得易,你告訴他,數罪並罰該判幾年?”

  伯思穩穩坐在官帽椅上,手裏把玩著一隻令簽,仿佛隨時準備扔下去。

  得易冷笑,說道:“如若經公,謀財害命一條,足以秋後問斬。如若經私,私通一罪,少則也得浸豬籠,怕也是死路一條。”

  “那就通知張氏宗族吧,左個都是一死,交於他們對於公序良俗還有一些意義。”

  李紹平嚇得滿頭大汗,跪地求饒道:“公子且慢,小的冤枉啊。我,我,我隻是給人幫忙。”

  “給人幫忙?幫忙殺人?”

  “我沒殺人,我隻是偷了張老漢的鹿脯和毛驢,並沒有害他性命。關於私通一說,小的也冤枉。”

  “這些話,你回頭到公堂上,跟審理此案的大人說去吧。”

  得易生怕他說出一些汙言穢語來,擾了伯思少年兒童的純情。

  哪知李紹平急於擺脫責任,不顧得易勸阻,直接說道:“那張王氏見她家男人出了意外,受傷成了殘廢,便生出嫌棄之心。是她主動勾搭我的,我是個男人嘛,主動送上門來的,不吃白不吃。誰想到,事後她竟然翻臉,以此為要挾,讓我助她殺人。”

  “殺人?怎麽個殺法?”

  “小的雖貪點財色,做人卻還是有底線的,殺人的事兒,我沒答應她,自始至終都是拒絕的。

  奈何她三番五次提及,我為了清靜,便假意應承下來。心想著殺人總歸不是簡單的事兒,也許不定什麽時候,她便改了主意呢。

  誰想到,前幾日她興衝衝跑來找我,說她已經說服了張老漢,東拚西湊籌集了幾十兩銀子,前去涿郡進一些鹿脯回來賣。

  她讓我埋伏在路上,假裝跟張老漢同行,取得他的信任後,趁其不備,劫財害命。”

  “那你是怎麽做的?”伯思聽得津津有味,催他往下說。

  “我這人隻貪財,不想做殺人這等損陰德的事情。於是,我隻盜了張老漢的鹿脯和毛驢,並沒殺他。畢竟,他還有癱瘓在床的兒子和嗷嗷待哺的孫子需要養。”

  “哼,說得你好像多聖人一樣,你把那些錢財竊走,讓他們如何過活?缺吃少穿,最後不一樣還是死路一條嘛?”

  “這......”

  李紹平被問得啞口無言。

  “那你說說,關於裝鹿脯的白布袋子,是怎麽回事兒?”

  六個一模一樣的白布袋,是伯思怎麽也沒想到的。

  李紹平臉上一紅,喃喃說道:“張王氏本來做了兩個送我,後來我那相好的看上了,便拿去用了,我便謊稱丟了,讓張王氏又做了兩個給我。”

  “吃著鍋裏,看著瓢裏,你也不怕撐著。”得易諷刺道。

  “嘿嘿,”李紹平訕笑兩聲,辯解道:“男人,不都好這口嘛。”

  “你自己做了錯事就自己背鍋,別把所有男人都拉下水。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貪吃呀。”

  得易嫌棄地瞥他一眼,扭頭看看伯思,問道:“大公子,你看接下來,怎麽辦?”

  伯思看一眼一旁的文書先生,問道:“他的供詞,都記下了?”

  文書先生忙把墨跡未幹的紙張拿過來,給伯思過目。

  伯思一一看了,記錄如實詳盡,遂點點頭,衝得易說道:“讓他簽字畫押,以防日後翻供。”

  得易聽令,拿過去讓李紹平簽了字。

  案情水落石出,伯思突然覺得又累又餓。見毛師爺進來,忙吩咐道:“後院的鹿脯,讓飯莊的人前去看看,有看上的,把買賣雙方叫出來,議價直銷。賣不掉的那些,府衙暫且買下,明日命人到集市上去賣。看天色,明後兩日許有大雪。這些鹿脯,倒也不怕銷不出去。”

  伯思話音未落,隻聽沈鐸嚴人未進屋,聲先傳來:“銷不出去的,我陵王府全包了,有多少要多少。”

  他大步流星進入大堂,看到伯思便笑了起來。

  伯思見到爹爹,恢複小兒童的神態,從高高的官帽椅上蹦下來,小跑著撲進了沈鐸嚴的懷裏。

  沈鐸嚴抱起他,低頭在他身上聞了聞,皺著眉問道:“你身上這味兒,比進山打獵都要濃些。”

  伯思低頭聞聞,止不住幹嘔起來。

  他著急回家,忙催道:“這案子都審清了,留給他們去判吧。咱們趕緊回家,我要吃飯,我還要洗澡換衣。”

  沈鐸嚴嘴上答應著,回頭交代毛師爺,命他協助朱朝把張老漢這案子後續理清。

  毛師爺自然不敢不應。

  雖然料定朱朝會有意見,沒準還會鬧些脾氣,可現在案子水落石出,隻差判決而已。

  成熟的桃子現摘,這等好事兒,誰又會拒絕?朱朝再傻,不至於傻得那麽不透氣。

  毛師爺一口應下。

  沈鐸嚴抱著伯思從府衙出來,父子共騎一匹大馬,神氣十足地穿過大街,回了府。

  父子倆剛進門,就見仲熠慌張失措地從內院跑了出來。見到沈鐸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爹爹,娘親她......”

  不等仲熠把話說完,沈鐸嚴緊張問道:“娘親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仲熠還沒說話,便聽追在他身後的方玉珂說道:“王妃沒事,奴婢給王爺道喜了。”

  “道喜?喜從何來?”

  仲熠反駁道:“方姨,我看你是糊塗了,娘親分明是生病了,一整日茶飯不思,喝口水都要嘔一陣子,這哪兒是喜?”

  方玉珂哭笑不得,跟小孩子說這些,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通。

  小孩子不懂,沈鐸嚴總應該懂吧。

  她矮身又蹲了一福,說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沈鐸嚴這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高興地差點蹦起來。

  他顧不上兩個孩兒,獨自邁開大步便往內院跑去。

  仲熠一臉納悶:“娘親病了,不去請大夫嗎?”

  伯思勸道:“總歸有些事兒,他們大人瞞著咱們小孩子,不讓咱們知道。看爹爹那樣子,怕是不用請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