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夫妻進城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5      字數:2389
  聽說有鄉鄰在後山見到過梅花鹿,三個孩兒突然就想起了上一年春蒐獵的那隻,於是,便嚷著要到後山去玩。

  第二日一大早,太陽剛剛爬上山坡,他們便早早吃了飯,帶了水和幹糧,由幾個暗衛營的隨從陪著,去了後山。

  沈鐸嚴和林玉慈站在門口高台上,目送著他們離開。

  不等他們走遠,沈鐸嚴急迫地一把攥住林玉慈的手腕,拖著她便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催促道:“你快著些,別浪費時間。”

  林玉慈不知他要幹嘛,本能往後扯著身子,怯怯地問道:“你要幹嘛?”

  “幹嘛?收拾打扮一番,去玉昭啊。”沈鐸嚴頭也不回說道。

  林玉慈放下心來,納悶問道:“去玉昭做什麽?”

  沈鐸嚴拉著她進屋,把她按坐在梳妝台前,轉身打開箱籠去找衣裳,一邊忙碌一邊說道:“當然去買東西了,說好了要再成一次親的,難道不需要準備些衣服首飾做聘禮嘛?”

  林玉慈無語,抱怨道:“早知道應該跟三個孩兒們說一聲的,他們整日悶在這山窩裏,早厭煩了。”

  沈鐸嚴說道:“這次去玉昭事兒比較多,不方便帶著他們,等下次吧。”他邊說邊拿出一件正紅色的薄紗襦裙,兩手舉著看了看,問道:“你看這件怎麽樣?”

  林玉慈搖了搖頭,衝他做個手勢,說道:“你快放著,等一下我來。”

  沈鐸嚴不情不願把衣裳放回去,又探頭往裏看了看,揶揄道:“怕什麽?怕我翻到你壓箱底的寶貝?”

  這人近來越發貧嘴了,林玉慈懶得跟他鬥嘴,幹脆不理,自顧自在鏡子前擦了胭脂水粉,喚進來雲來替她挽了發髻。最後挑了一件月白色的衫裙換上。

  臨出門時,沈鐸嚴遞了一頂帷帽過來,“嘿嘿”笑著說道:“遮著點,免得平白便宜了登徒子們的眼睛。”

  林玉慈知他好意,也不拒絕,規規矩矩地帶上。

  沈鐸嚴和林玉慈共乘一騎,身後跟了得易和另一名喚做趙山的隨從。

  暮雲鎮距玉昭不過八十裏地,往日裏快馬加鞭,半個時辰便可到達。偏今日沈鐸嚴美人在懷,興致頗高,一路溜溜達達,放羊一樣往前行進。

  他不時低頭給林玉慈介紹路旁風景,或者說些當年巡邊的趣事,兩人有說有笑,倒也熱鬧。

  苦的是得易和趙山,他們二人不得不時刻勒著馬韁繩,生怕胯下坐騎一不小心狂奔出去,擾了主子們的雅興。

  這一路,竟然生生走了一個半時辰,直把得易和趙山曬得頭腦發暈,累得腰膝酸疼。

  巳時將盡,一行四人才趕到玉昭城。

  一進城門,沈鐸嚴領著林玉慈先去了首飾店,也不問價錢,命掌櫃的把新款的、鎮店的寶貝,悉數拿出來給林玉慈挑選。兩個人點將一般,收羅了一匣子。

  從首飾店出來,一行人又進了成衣鋪子。新款的料子挑了幾匹,又著老裁縫幫林玉慈量了尺寸,定做了幾套夏衫。

  置辦完這些,林玉慈早已餓得饑腸轆轆。

  沈鐸嚴大手一揮,幾人進了玉昭城最大的食肆。雖說最大,可比起京城的醉仙樓,可差得遠了去了。

  條件有限,勉強將就。

  沈鐸嚴拿著菜單,專撿貴的點,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點了十來個菜,直把店小二喜得眉開眼笑。

  等菜的功夫,沈鐸嚴衝得易使個眼色。得易會意,不動聲色抬步出了包廂。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菜還沒上齊,推門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麵的是得易,後麵跟著的,是一臉驚慌的孔欒。

  “我的爺,您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城門口迎接呀。”孔欒一進門就忙著拍馬屁。

  沈鐸嚴也不說話,衝他努努嘴,示意他坐下,又命店小二添了一副碗筷。

  孔欒一雙眼滴溜溜在沈鐸嚴臉上轉了八圈,見他不驕不躁,不悲不喜,一副客氣有禮的冰冷神色,倒讓孔欒心下不安起來。

  他囁喏問道:“爺,您找我,不會單單隻是為了請我吃飯吧?”

  沈鐸嚴輕笑,抬眸瞧他一眼,問道:“不過短短幾個月,你倒是長進了!”

  孔欒誤以為沈鐸嚴要誇他,不由心中暗喜,眉眼含笑湊近了問道:“爺何出此言呀?”

  “請你吃飯?我看你這臉皮倒比以前厚了不少!可不是長進了?”

  孔欒聽出諷刺,忙訕笑著哀求道:“爺,要打要罵,您隻管明說,您別跟我打啞謎呀,你這樣,我這心裏,怕怕的。”

  “怕?”

  沈鐸嚴嘴裏跟他說著話,手上不停忙碌,夾起一筷子羊肉,放到林玉慈碗裏,柔聲說道:“嚐嚐這家的羊肉,看吃得慣吃不慣。”

  林玉慈嚐了一口,皺了皺眉 ,無意說道:“我是吃不慣,興許彩之喜歡。等下打包一份帶回去,她準開心。”

  沈鐸嚴一聽,搖頭拒絕道:“今日就算了,下次帶他們來吃。回頭讓他們知道咱們出門不帶他們,會鬧的。”

  林玉慈一聽也是,雖遺憾卻也隻能狠心瞞下去了。

  兩個人自顧自說著話,一旁的孔欒又驚又怕,聽又不是,不聽也不是,緊張尷尬得額頭冒了一層汗。

  沈鐸嚴抬眸看他一眼,冷笑著問道:“怕了?”

  孔欒點點頭,無比肯定地回道:“怕!”

  “你怕什麽?”

  “怕......”孔欒話說一半,嘿嘿笑著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沒繼續往下說。

  沈鐸嚴也不追問,低聲說道:“私自通聯敵國將領,罪犯《閔律》十重罪第三條,通敵叛國罪,當斬。”

  沈鐸嚴語調很輕,聲音很低,隻屋內幾個人聽到。

  孔欒瞬時嚇得臉如土色,額頭豆大汗珠滴滴答答掉下來,抖著聲音辯解道:“冤枉啊,我真沒有!”

  “沒有?”

  “沒有!”孔欒瘋狂點頭,生怕稍一遲疑,便被扔出火簽令,馬上被拖出去斬立決。

  “那你怎麽會跟夏桐安在一起?”

  “他來投誠。”

  “投誠?他本就落勢之人,手中沒有兵將武器,拿什麽投誠?”沈鐸嚴皺著眉問道。

  孔欒起身到門口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輕輕關上門,這才走到沈鐸嚴身旁,附在他耳邊說道:“西洲那邊雖簽了降書,卻心下不服,暗自招兵買馬,籌謀伺機再次挑起事端,甚至一路向東,入侵京城。”

  沈鐸嚴不太信他的話,反問道:“西部大營日常巡邊,西洲那邊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火眼金睛。這等情況下,他們如何招兵買馬,如何有大動作?”

  “眼皮子底下無所遁形,那自然是躲到咱們看不到的暗處進行呀!”孔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