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退隱歸心(1)
作者:花愁      更新:2021-01-13 06:05      字數:2477
  回到萊蕪院的時候,林玉慈正帶著三個孩兒在屋裏做手工。

  桌上擺著一些淡粉、淡綠的花草紙,還有一些小竹片。

  兩個男孩子手執毛筆,認認真真往花草紙上畫一些簡單的圖案。林玉慈和彩之,母女合作在紮燈籠。

  “呀!”林玉慈驚呼一聲,手指被竹片毛刺劃了一下。她來不及細看,抬手把指尖伸到嘴裏,吸吮起來。

  “怎麽了?娘親,紮破手了嗎?”彩之緊張地問。

  兩個男孩子聽了,顧不上放下手裏的毛筆,便圍了過來。

  “娘親,紮得深嗎?要不要敷一些金創藥?”伯思關切地問。

  “一定很疼,我上次被劃過,疼得我都哭了。”仲熠滿眼心疼,皺著眉緊緊盯著林玉慈的手。

  林玉慈見他們這樣,心內一暖,明明剛才鑽心地疼,可此時好像瞬間痊愈,痛感全無。

  “沒事沒事,小傷而已,已經不疼了。”林玉慈為了讓孩兒們放心,抬手把手指展示在他們麵前。

  白皙的手指上,傷口呈一條細線,半寸長,依舊在微微滲著血絲。

  “啊,這麽長啊,得上些藥包紮一下才行。”伯思一邊說,一邊吩咐身旁的丫頭去取藥和紗布來。

  仲熠則直接湊上自己的小腦袋,噘著小嘴,一下一下幫娘親吹著。

  吹了幾下,抬眸望向林玉慈,乖巧地問道:“娘親,有沒有好些?”

  他點墨一般的雙眼,亮晶晶,瑩潤潤,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般。

  林玉慈笑著摸一摸他頭頂軟軟的發絲,說道:“好多了。”

  仲熠聽了,很受鼓舞,彎著眉眼,自得地說道:“記得我小時候,每次受傷了,娘親也總是給我這麽吹一吹。每次娘親吹完,我就不覺得疼了。這口氣像是仙氣一樣,能治各種傷。”說完,噘起小嘴巴,又幫林玉慈吹了起來。

  林玉慈俯視著他的側臉,想起孩兒們小時候的一些情景。

  那時仲熠學習走路早,小猴子一樣調皮。奶娘丫鬟一時看不住,他便歪歪扭扭往前走,磕傷摔傷,便成了家常便飯。

  每次受了傷,林玉慈抱著他,溫言細語哄一哄,幫他吹一吹傷口,便能把小家夥給哄好。

  沒想到,以前的事兒,他居然還記得。

  林玉慈正感慨,隻見彩之端著一杯茶,撲撲灑灑地走了過來,嘴裏說著:“娘親,喝茶。”

  伯思拿來金創藥和紗布,認認真真幫她敷藥包紮。

  雖然受了傷,可三個孩兒環繞在身旁的感覺,簡直太幸福了。

  林玉慈笑看他們三個忙碌,隻覺幸福滿滿。

  母子四人正忙碌著,隻見沈鐸嚴怏怏不樂地走進來。

  三個孩兒忙起身行禮相迎,林玉慈也站起身,幫著沈鐸嚴寬衣脫去外袍。

  沈鐸嚴見桌上擺了滿滿的材料,一疊散發著花草香氣的紙片,許多削成窄條的竹片,隨口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彩之拉起他的手,把他讓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介紹道:“爹爹,我們在做花草燈籠。這些都是我們準備了好久的材料,從盛夏花草茂盛時,我們就開始準備了。”

  聽她這麽一介紹,沈鐸嚴瞬間來了興致,拿起一片紙對著光瞧瞧,問道:“這是什麽呀?”

  “爹爹,您仔細瞧,能分辨得出來。”伯思笑著賣關子。

  仲熠抬手在紙片上指了指,沈鐸嚴低頭細看,隻見紙片中間,夾著一片片粉色的,類似於細碎的荷花花瓣的東西。

  彩之搶話說道:“這個是芙蕖花的花草紙,爹爹聞一聞,是不是還有一股芙蕖花的清香?”說完,熱情地拿著紙片,貼到沈鐸嚴臉上。

  沈鐸嚴受寵若驚,慌忙深吸幾口氣,鼻端隱隱傳來荷花的香氣。

  他驚訝地瞪大眼,看向彩之。

  彩之很驕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脯,說道:“爹爹,這可是我親自采的芙蕖花喲!”

  沈鐸嚴難免驚訝,一把抱起她,讓她端坐在自己腿上,問道:“是嗎?我們彩之這麽厲害呀!”

  彩之聽了誇獎很是開心,兩隻小肉手捂著嘴巴,笑了起來。白生生的小臉蛋,眉眼彎彎,可愛得像個小仙女。

  仲熠拆台道:“什麽叫你親自采的?明明是得易大叔劃著船,載著你到湖心采的。”

  彩之聽了,瞬時生了氣,扭頭狠狠瞪他一眼。

  兩個小人兒針尖對上麥芒,鬥牛一樣瞪大眼睛互相看著對方,眼看就要擦槍走火爆發“戰爭”。

  那邊伯思剛剛給林玉慈包紮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正在收拾藥品和紗布。

  林玉慈無奈,忙調解道:“芙蕖花確實是彩之采的。但是,這些花草紙裏,還有兩個哥哥采的花做成的。比如,這片紫色的便是用紫陽花做的,大哥伯思親自采的喲。還有這片粉色的,合歡花做的,二哥仲熠親自爬樹采下來的喲。”

  林玉慈這一番話,三個孩子都受用,三人紛紛抬起小臉,期待的眼神望向沈鐸嚴。

  林玉慈暗暗地衝沈鐸嚴眨眨眼。

  沈鐸嚴會意,拿起剛才她介紹的那三張花草紙,細細研究一番,一個不落地把三個孩兒都誇獎一番。

  直把三個小東西誇得暈頭轉向,迷失了自我,結伴又要跑出去采花玩。

  林玉慈忙命丫鬟婆子們,跟了出去。

  一行人簇擁著三個小主出了萊蕪院,屋裏隻剩下沈鐸嚴和林玉慈兩人。

  林玉慈把材料收拾安置好,反正離中秋還有些日子,花草燈籠慢慢做,還來得及。

  沈鐸嚴留意到她指尖包著的紗布,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問道:“手怎麽了?”

  林玉慈嗔怪看他一眼,軟軟地依偎到他身上,說道:“剛才讓竹片給劃破了。”

  沈鐸嚴聽了不由皺眉,三下五除二把伯思剛剛包紮好的紗布拆掉,看一眼傷口,毫不猶豫,把她指尖放進了自己嘴裏,吸了一下。

  林玉慈腦袋轟的一下,如放了一朵大大的煙花。

  瞬間的震撼,麻木,讓她忘了應該作何反應,隻呆呆地望著他。

  一抹酡紅,慢慢地,慢慢地,爬上她的臉頰。她隻覺得臉頰發燙,像是生病了一般。

  半響,才想起剛才伯思幫她在手上塗抹了藥膏。於是,一邊試圖抽手,一般含糊不清地說道:“藥,藥。”

  沈鐸嚴抬眸,含著笑問道:“要?要什麽?”

  林玉慈此時又羞又急又窘迫,渾身沉浸於一種酥麻的舒適,實在沒聽出他話裏的調笑,說道:“剛才伯思幫我塗了金創藥,你這樣子,回頭別中毒了。”

  沈鐸嚴別過頭去偷笑,轉頭依舊一副正經神色,正色說道:“這金創藥,須配些唾液調融,效果才更好。”

  林玉慈驚得瞠目結舌,從來沒聽過還有這等事兒。隨後一想,管他呢,反正不會把他毒死,便可以放心了。

  顧慮拋向九霄雲外,呆呆看著眼前的沈鐸嚴,內心感慨,這爺們,長得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