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笑了笑，一臉的寵溺：“好。”

  鍾意歡：“有事請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隻管說，我來判斷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中年男人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說道：“我是你舅舅，端木離。”

  鍾意歡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端木離微微詫異，對這個小丫頭倒是多了幾分高看：“當年端木家出了點事，我們都遭受了點變故，這幾年才有了些轉機，聽說大姐有個女兒，便想著過來看看。”

  鍾意歡沒什麽表情，當然也可能是貼了人皮麵具的緣故，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平靜。

  月華倒是知道一點，鍾家人提過一嘴，說鍾意歡的母親，曾經是金國大將軍的嫡女。

  這舅舅……

  鍾意歡道：“我爹不遺餘力的住在青樓裏就是為了堵你們？”

  端木離道：“或許吧。”

  “除了你還有誰？”

  端木離一怔，隨即才知道中了這小丫頭的計了，她剛剛直接說的就是“你們”，而不是“你”，端木離也下意識的回答了。

  他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聰明。”

  鍾意歡道：“看起來，我的聰明，並不是因為端木家。”

  端木涯愣了下，最後笑了。

  …

  出了門，月華還是暈暈乎乎的，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沒問的。

  鍾意歡卻還在想端木離剛剛說的話，他的意思明裏暗裏就是說，她的母親的死有蹊蹺。

  這一點，鍾意歡也存著疑惑，她心裏其實很清楚，如果她母親的死，真的是人為的，動手的人就兩個，一個是蘇墨一個鍾歲言，不會有人能在他們兩個麵前動手了。

  鍾意歡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對於那個素未謀麵的母親，鍾意歡到底是在意的，哪個孩子不希望能在母親的嗬護下長大呢。

  “月華，你覺得是什麽樣的理由會讓一個丈夫，殺死自己妻子呢？”

  月華嚇了一跳：“小姐，那個人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舅舅呢，就這樣幾句話，就認定是蘇公子做的，是不是太武斷了？”

  鍾意歡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所以我要自己查清楚。”

  月華點點頭：“小姐，我會陪著你的。”

  鍾意歡並沒有放棄陳家，她說過要幫月華就一定會幫他。

  月華心裏感激，嘴上卻也沒有說什麽，有些話說多了，反而是累贅。

  至於端木離，並沒有在再出現過，沒多久，陳斌就因為自身身體不舒服回了家，接著陳家就忙著找大夫，據說陳斌生病了。

  生了什麽病，鍾意歡和月華心知肚明，兩個人沒有回鍾家，畢竟對外，他們兩個人是出遠門了的。

  月華道：“陳夫人會上當嗎？”

  鍾意歡捋了捋胡須：“陳斌這個病，可不光彩，她一定想要捂著，不敢大張旗鼓的出去找大夫，像我這種低調的“妙手回春”，她一定會找來，就算是她不找我，我也有別的辦法。”

  當然了，這隻是第一步，他們還有第二步，隻不過這第二步，就要靠別人了。

  月華道：“沒想到衛小公爺居然願意幫忙。”

  鍾意歡道：“你要動陳夫人，動陳斌，都和陳連有關係，這就繞不開朝廷了，先讓他查查這個陳連有沒有什麽把柄，若是有，就省事了，如果沒有，我們再想辦法。至於衛平安，你完全不用在意，這是我和他的事，欠人情也是我欠了他的，和你沒關係。”

  月華看了她一會兒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人情欠的太大了，他就是敲碎了一嘴牙也報答不了。

  鍾意歡又說：“再說他閑著也是閑著……”

  想起這個事，其實還挺好笑的，衛平安像是所有大齡男青年一樣，被他母親逼著相親了。

  鍾意歡是看出來了，他要麽是暫時沒有找到喜歡的人不想成親，寧缺毋濫，要麽就是……

  她問月華：“你見識多，一般喜歡男人的客人有沒有什麽特點？”

  月華一愣：“小姐是覺得小公爺他……”

  鍾意歡輕笑：“你覺得呢？”

  月華嚇了一跳：“不能吧？他看著挺正常的。”

  鍾意歡道：“你見過什麽樣的兄弟情是他和明睿那樣的嗎？”

  月華沒兄弟，他不知道。

  他倒是聽說了明睿和衛平安事情了，畢竟鍾意歡真是什麽都說，不拿他當外人。

  月華仔細想了想道：“可是總覺得不可能……”

  鍾意歡笑笑，其實她也不知道，不過衛平安的狀態看著可真是不太好，如果是真的，老公主拚命生了的給衛家傳宗接代的兒子居然喜歡男人，那她倒是真想看看老公主的表情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呢，有人找了過來，正是陳家人。

  來的是陳夫人身邊一個婆子，鬼鬼祟祟的，直說叫沈大夫出診，價錢給的很高，鍾意歡猶豫了下，便答應了。

  月華這次扮成了她的藥童，在旁人眼中，他們兩個就是一老一少兩個大夫。

  從陳家出來，月華臉色非常難看，他幼年時候見過陳夫人，這女人長著一張麵善的臉，見過她的人都說她和善，大度，可月華知道她私下是什麽樣。

  她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

  鍾意歡拍拍他的胳膊：“沒事，毒我已經下了，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了，若是自己心裏有鬼一定會暴露。”

  鍾意歡下的是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物，越是心裏有鬼的人，就越是能看見“好東西”。

  他們兩個換了易容找了個客棧休息，衛平安那邊似乎查到了點什麽，而且沒幾天，陳府那邊就有了消息。

  陳夫人不找大夫了，開始找和尚，道士這類人，據說是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鍾意歡和月華對視一眼，兩個人心照不宣。

  陳夫人在後宅多年，殺的人不少，有陳連的小妾，那些小妾們肚子裏的孩子，有不安分的丫頭，不懂事的婆子。

  她手段高明，心狠手辣，這麽多年，陳府一直牢牢的握在她的手裏。

  做了虧心事的人尤其信鬼神，陳夫人就是如此。

  加上陳斌的事情更讓她心煩意亂，偏偏這個時候，她風流多情的丈夫又寵幸了一個丫頭。

  這丫頭長的也算是清秀，不過和其他幾個姨娘的姿色沒法比，可她年輕。

  若是以前陳夫人還會說些什麽，可瘦現在，她頭疼難耐一點都不想管這些破事。

  她隻覺得身心疲憊，就在她抬頭的一瞬間，又看到了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耷拉著長長的舌頭一步步靠近她。

  那是薑慧娘。

  陳夫人知道的，當初也是她花錢讓人欺負薑慧娘，她才自殺的…

  陳夫人嚇得大叫一聲，外麵的丫環們急忙跑進來，隻看見陳夫人驚恐的盯著角落，渾身都在顫抖。

  “她…她來了…”

  眾人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了，陳夫人哆嗦道：“她來了…她來找我報仇了…她們都來了…”

  陳夫人大喊大叫，狀如瘋癲，眾人也沒了主意，就想去把陳老爺喊起來，可陳連新納了姨娘，正是新鮮的時候，哪裏會管？隨便說了兩句話就打發走了報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