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歎了口氣，或許做帝王的就不該有情吧。

  ……

  第二天，武皇後就和施落說了婚事的事情，施落沒想到她忙活了半晌把自己裝進去了，這真是……

  武皇後為難道：“隻是推遲一個月，母後也不想的，實在是你三哥這個混小子惹出來的事情。”

  施落也知道武皇後為難，而且蕭铖這件事確實比較急，蕭铖對自己不錯，隻是推遲一個月也沒有什麽的。

  施落點點頭。

  武皇後鬆了口氣，狐疑道：“欽天監算好的日子是十一月初六，你們為什麽要改在十一月初八？那天不是你的生辰嗎？”

  施落道：“衛琮曦覺得生辰那天辦，比較有意義。”

  衛琮曦是這麽說的，至於為什麽有意義，施落也不知道。

  武皇後也沒多問，隻說：“我看你三哥還是十一月初六的好，辦完婚事還能給你過個生辰。”

  施落點點頭。

  “委屈你了。”武皇後還是覺得內疚，要是蕭铖在這，她能揍他一頓，真是能添亂的。

  ……

  決定之後，武皇後便去了铖王府，想問問蕭铖的意見，順便去秦府探探秦夫人的口風，而施落則是去了敬亭院。

  小七看到她有些疑惑，不過什麽都沒問，領著她進了內宅，施落讓小七去忙，自己推開門進去。

  衛琮曦正在試衣服，是他大婚時候穿的，也是玄色的長袍，按照南越風俗規格做的，十分的雍容華貴。

  施落從來沒見過衛琮曦穿這樣顏色的衣服，以前她就想，若是衛琮曦穿這樣的衣服一定好看，隻是沒想到這麽好看，他站在鏡子前，臉上掛著笑，整個人都在發光。

  “你怎麽來了？”

  衛琮曦早就發現她來了，不過很疑惑，因為武皇後說他們快成親了，這個時候見麵不好。

  “來看看你，不高興嗎？”

  “自然是高興的。”

  衛琮曦拉著她的手，問：“讓人日夜趕工做的，怎麽樣？”

  “很好看，我見過的最英俊的新郎官。”

  衛琮曦忍不住笑了：“我總覺得時間過得真慢，恨不得今天就成親。”

  施落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說，她還不知道衛琮曦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說話了。

  “衛琮曦，我有話說。”

  施落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衛琮曦小心的把衣服脫下來，又小心翼翼的掛起來：“什麽事？”

  施落咽了咽口水：“我們的親事可能要延期了。”

  衛琮曦的手一頓，回頭看著施落。

  施落把蕭铖和秦雁九的事情說了，說完之後她道：“秦大人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所以這事拖不得。”

  她抬頭才發現衛琮曦的臉色很不好，簡直可以用黑如鍋底來形容。

  施落還想說什麽，衛琮曦已經站起來，怒道：“蕭慎，簡直欺人太甚。”

  施落：“……”

  “你聽我說，是我三哥和秦大人的事比較急，所以才……”

  施落還沒有說完，衛琮曦轉身看著她，臉色陰沉，眼底彌漫著巨大的怒氣：“所以你就同意了？”

  “什麽？”

  “因為秦雁九懷孕了，所以你就同意我們的婚事延期了？”

  衛琮曦沉沉的問。

  施落點頭：“我覺得沒有什麽，就是延期一個月而已……”

  衛琮曦長舒了口氣：“施落，你知道我為了我們的婚事準備了多久嗎？”

  施落知道他難受。

  衛琮曦道：“整整的兩年，從你回南越的時候，我就在準備這婚事，我知道我現在配不上你，無論蕭慎和蕭鈺怎麽為難，我都沒有說什麽，他們要什麽我給什麽？我為了來南越娶你，費了多少的心思，可現在就因為秦雁九懷孕了，我們的婚事就要延期？而你居然同意，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很失望。”

  施落沒想到衛琮曦會這樣。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到。”

  衛琮曦舒了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是沒有考慮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為什麽這麽說？我若是不在乎為什麽要嫁給你？”施落也覺得委屈。

  衛琮曦道：“你總是有很多理由，因為這個因為那個，我在你眼裏卻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不是嗎？”

  “在遠山鎮的時候，你就想著離開我，到了南越之後，你有家，有親人，有地位，什麽都有，而我在你心裏隻占了一點點地方，我心裏裝滿了你，無時無刻的擔心會失去了，可你呢？施落，摸著自己的心問問，對你而言我真的是最重要的嗎？”

  在遠山鎮他就時時刻刻的擔心失去她，他回到大周，她遠在南越，衛琮曦的這種擔心更加強烈……

  他患得患失，施落說他算計，說他掌控她，他難道就想嗎？

  他隻是擔心失去她。

  直到蕭慎下了旨意，定了婚期，衛琮曦這才安心一點，可是如今施落卻告訴他，他們的婚事又延期了……

  衛琮曦坐在床上，床上的被子已經做好了，婚事一定下來，他就讓人做好了，每天都進來看一遍。

  施落開始覺得衛琮曦無理取鬧，後來又覺得自己委屈，直到聽到衛琮曦的話，她才發現，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是愛衛琮曦的，可是跟衛琮曦比起來，自己的愛卻是份量很輕。

  衛琮曦說的沒錯，她是喜歡衛琮曦，可是她還有更多喜歡的東西，南越的親人，朋友等，可是衛琮曦呢，他什麽都沒有了，他就隻有她，他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她。

  施落眼眶有些紅，她看著衛琮曦，他很瘦，比在遠山鎮的時候更瘦，之前接腿的那次雖然他說不疼，但是施落知道一定很疼，那段時間他幾乎瘦脫了相，可施落忙著各種事各種人，連去看他都很少。

  施落一直覺得她對衛琮曦很好，可是如今看來，她對衛琮曦的好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衛琮曦人生的信條就是報仇，可是如今為了娶她，他跟著她來了南越，這裏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隻有她。

  而她一直都在做什麽？

  她把他的好，當成掌控，當成了算計……

  “衛琮曦……”

  施落眼眶紅紅的：“對不起，是我不好。”

  衛琮曦還在生悶氣，一回頭見施落哭了，怒氣瞬間去了一半，他走過來，粗暴的擦掉她臉上的眼淚：“別哭了。”

  施落被他手掌刮的有些疼，卻還是忍著：“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衛琮曦舒了口氣：“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是我太沒用了。”

  施落心疼的不行：“你別這麽說，在我眼裏你是最好的。”

  “你也說了在你眼裏，可見在別人眼中我還不夠格，他們覺得我配不上你。”

  “沒有，你別這樣說。”施落伸手抱著他：“你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衛琮曦沒說話，他說的是實話，以前他總想著等他功成名就娶時候，後來他想法變了，知道施落或許活不了太久，他隻想快些娶她，讓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讓她成為他的妻子，將最好的東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