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一夫當關
作者:泥巴泥巴泥      更新:2020-04-11 16:45      字數:2135
  焦黑的土地餘溫尚存,艾倫咬牙橫劍,挑飛敵人橫掃而來的戰矛,立刻後退三步。

  克萊恩部落的戰士訓練有素。兩圓盾,一長槍,三人三點,組成倒三角陣掩護次子後撤。前方兩人舉盾保護,借助體重推壓前敵,後方的長槍便從兩盾下方刺出,一槍貫穿來敵腹部。

  酋長撲滅烈火,戰士們背靠部落,正麵架起防線,在短時間內搶下有利地形。西蒙部落若想衝陣,必要跨過溫度極高的樹木餘灰,勢必會造成前後脫節無法照應的不利局麵。克萊恩部落八十名哥布林戰士全部出動,其餘亞哥布林專營遠方拋物投擲。以多打少,逐個擊破。西蒙部落一百五十名哥布林戰士在其少主瓦沙克的帶領下衝鋒陷陣,竟陷入膠著,無法立刻攻破一個連高等哥布林都沒有的防線。

  隻能逼退,不能擊破。前有克萊恩部落這匹餓狼,後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聞訊趕來的冒險家。瓦沙克更加急躁,借來屬下一座方形精鋼大盾,立在身前,一馬當先,怒吼著向倒三角陣中衝去。

  哄咚一聲悶響,盾與盾的相撞。

  瓦沙克在族內以天生蠻力著稱,與兩人兩盾相撞也根本不在話下。皮革圓盾與木統長槍在那座方形盾山如紙糊成的一樣,被撞飛,被震暈,被折斷。縱使其他戰士立刻騰身填補空缺,戰士人數遠不如西蒙的克萊恩部落終究還是漏出一道防線的空缺。

  瓦沙克平常一副武人做派,大刀闊斧,一往無前。擎著巨盾便如握著蒼天,大刀攔腰橫劈,刀尖斬出一道圓圓明月。可是在這輪明月鋒芒的末端,卻有一把鐵劍相攔。

  橫掃刀刃碰觸直刺劍鋒,迸發出刺眼的火花,握著鐵劍的那隻手虎口綻裂,溢出血絲,勇猛無比的瓦沙克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鋒銳相接的刺耳顫鳴讓兩人身上的鎧甲都隨之震動。刀刃分開,瓦沙克甩了甩微酸的手臂,可那人怕是要脫臼了。

  那是一隻穿著皮革護甲的矮小哥布林,手中握著一把人類打造的六尺鐵劍。瓦沙克瞪大眼睛,不怒自威,頗有先父幾分風采,喝道。

  “瓦萊雷·克萊恩在哪!?”

  據情報獲悉,克萊恩部落隻有長子是高等哥布林,可在那綠油油黑壓壓的陣中,瓦沙克確信自己沒見到任何具有人型的存在。

  誰知那看著平平無奇的普通哥布林愣了愣神,緊接著一劍上挑,瓦沙克不躲不避,反而借機側身立盾往劍上一撞,無比輕鬆的化解了這一劍。

  “大哥沒心思理會雜魚。”

  穩住身形,收劍後撤,皮革護甲,正是艾倫,冷哼一聲道:“我來同你鬥上一鬥!”

  ……………………………………………………

  麻煩,纏人,討厭。

  擁有一半的人類血脈的哥布林最大的優勢不是體格而是其他種族難以企及的智慧。瓦沙克還能保持理智,時刻提醒自己注意士卒動向,提防人類漁翁得利。

  刀劍相交,長短相當,一招一式都緊瞄著要害,無比凶險。幾個回合,瓦沙克自感情況不對。他雖能將口出狂言仿佛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艾倫死死壓製,可這小子也不知哪來的韌性,屢敗還屢戰,像路邊一條被激怒了的野狗一樣再撲上來,不得不花費心思去把他一腳踹開。

  長此以往,反倒是主動帶兵衝陣的瓦沙克騰不出手,抽不出身了。

  每次交手便更加難纏,每次刀刃掃過雖能添彩卻落不到製敵要害。這隻普普通通的哥布林的臨時反應與忍耐力超出了瓦沙克的預期,一邊被他糾纏一邊號令族人保持有條不紊的進攻,心分二用,瓦沙克著實有些應付不來。

  要是父親還在,親自指揮,上陣父子兵,豈容你一個小輩放肆?

  如果師爺更進一步,真是哥布林薩滿,又怎會鬥法鬥不過,被那陣線內的克萊恩酋長連帶著舊將老臣一並收拾?

  阿蠻……算了吧……他好生躲起來,不被趁機劫持,亂了軍心就行!

  在數十次的潰敗中,艾倫為了取得一勝,無所不用其極。招式也逐漸變得陰險心黑,髒心爛肺,酷似某人起來。右手仍是長劍,左手卻反握了一把短兵,一把含有劇毒的哥布林匕首。不光如此,插眼刺喉撩陰斷關節這些手段艾倫用的不說登峰造極,也算爐火純青。

  終於,瓦沙克一個分神去看麾下士卒傷亡幾許,便被滿身掛彩,傷痕累累的阿蠻一長劍蹭過盾邊,順勢劃開了他的大腿外側,血肉翻飛。瓦沙克吃痛怒吼,揚起巨盾,把艾倫掀飛了出去。

  艾倫在灰燼裏打了個滾,傷口裏被餘燼塞滿,火辣辣的疼。讓他想起以前受傷,哥哥貌似也是捧了一把餘灰,捂在傷口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瓦萊雷說那種灰叫觀音土,不能療傷,但能止血。那時艾倫年幼無知,信以為真,後來兄弟兩人都被父親臭罵一頓,艾倫分不清哪種灰是觀音土哪種灰是灰燼,隻是偶然想起,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這不合時宜的,突然的笑容不可不謂諷刺。艾倫一笑,瓦沙克頓時有點失去理智,也顧不太上什麽叫大將之風,什麽為部落正統,什麽是少主名譽。揮刀運力逐漸癲狂,剁肉一般亂砍,誓不罷休。艾倫見他突然發難,倒也知道不可戀戰,不以勇猛論英雄,迂回後撤,且戰且退,直將他再誘入族人陣中,勉強依靠族人援助與之糾纏抗衡。

  父親給他下達的命令隻是要等,實在沒有急於求成的必要。為何古達·西蒙必須要等到父親天數已盡的那天才願出山?還不是怕了父親一身的劇毒和詛咒??

  毒與詛咒,最為可怕的地方莫過於如死神鐮刀,收割生命。古達本人身強體橫硬抗的住,西蒙部落那千名族人就能抗的住麽?還不是蒸籠裏的饅頭,一個熟透,全部沒跑。

  而父親此時早已能自由出行,再也不用受那顆古老榕樹的桎梏。全力以赴的哥布林薩滿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