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燁做事業是事必躬親的，工作狂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對於自己手下這些產業門兒清，哪怕隻是一個飯店他也時不時過來視察工作。他很自然地直奔後廚，陳思跟了上去，洛汐遞給他一套後廚專用的防護裝備，做了個請的手勢。

  荷燁輕車熟路地穿戴整齊，大到運輸流程，小到桌麵的衛生、食材切配的標準他都麵麵俱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問題也不急於指責，而是耐心地跟店長提出了看法，並叫他代為轉達。

  店長聽他講話的時候很是認真，聊完工作馬上就換上一副輕鬆的神情，“老大今兒別走了吧？我們今天正好出新菜。”

  荷燁從善如流，也笑著說：“那我們可要好好嚐嚐。叫孫師傅賣賣力氣啦！”

  店長很是意外，欣喜地說：“老大，開業這麽久，您還是第一次留下吃飯！”

  荷燁笑著拍拍他肩膀，為他們互相引薦，“今兒是我們影視公司請來的大明星陳思先生請客。陳先生，這位是我們的店長，項玉。”

  陳思聽了他們一番對話，若有所思。他在人間的時候見多了那些“吃窮自己”的老板，而像荷燁這樣從不帶人“掛賬”的老板是少之又少啊！

  項玉見他一直在愣神，便友善地說：“陳先生？是不是我們後廚這太熱？您還是先請到外麵喝點茶，稍等一會兒吧！”

  “好。”陳思轉身想出去，餘光掃到荷燁正在幫著員工清理廚餘垃圾，一點架子也沒有。員工們似乎都很習慣了，還跟他有說有笑。

  荷燁拄著掃帚說：“汐汐，陪陳先生出去，我再跟他們聊幾句。”

  洛汐應了一聲，狡黠一笑。

  十分鍾之後主包間內各歸其位，荷燁也換了一身便裝出來，顯得正常了許多。龍陵君惋惜地說：“老大，你怎麽換掉了啊？剛才那一身多好看啊！”

  荷燁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吃你的，哪都有你的事兒！”

  龍陵君捂著腦門嘿嘿然，給自家男人倒可樂去了。

  陳思示意大家舉杯，“感謝諸位捧場，我話不多說，祝咱們《投胎公司升職記》劇組開機順利，收視長虹！”

  大家工作期間都不便飲酒，隻有陳思不拘小節，玻璃杯中滿滿一杯白酒，足有二兩。他一飲而盡，浮一大白。

  荷燁平時並不怎麽喝酒，卻也不懼飲酒，索性也就陪了一杯。洛汐趕忙給他倒了杯熱茶，“哥哥，慢點，喝這麽急要胃痛。”

  陳思嘴角抽搐，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今日我做東，大家都賞我個麵子，小酌怡情，如何？”

  大家紛紛看向荷燁。荷燁卻沒托這個大，把接力棒拋給了貂蟬，“阿蟬，你說了算。”

  貂蟬乃是女中豪傑，直接把自己的杯中的可樂往身後一倒，“那我就不客氣了！”

  酒過三巡，大家的話都多了起來，尤其是金聖歎，這老爺子不愧為一代文豪，侃起大山是引經據典。其中能接上他話的也就是暮楚了，聊著聊著曆史，畫風一轉又扯到了時事。

  他敲著筷子頭說:“說起這個事件，我還真有點個人的看法。怎麽都覺得不像是個意外呢。”

  眾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過去，暮楚繼續說：“不知道你們關注過沒？當時轟動一時的化工廠爆炸事件？”

  “好像是聽說過。”荷燁還是聽黑無常抱怨才知道的，那次事件導致幾十人死亡，黑無常他們加了幾個通宵的班才完成工作。

  暮楚說：“官方說是因為員工操作失誤造成的慘劇，可那次事件發生之後我一位記者朋友也去了現場，聽說當時收繳了所有記者的手機和設備，並限製他們擴散消息。”

  洛汐說：“這也很正常，真相沒有查清之前，不許謠言擴散是合情合理的。”

  “但涉事人員家屬均得到了巨額撫恤金，若隻是出於人道主義，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暮楚還賣了個關子，“內部消息，這化工廠的老板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廠子起步很早，是他們的父親創下的產業。而這兩兄弟之間，原本不合，還曾經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熱鬧得很。後來聽說也是貌合神離、各懷鬼胎。父親去世之後，哥哥繼承了化工廠，弟弟則繼承了其他的不動產。”

  “這你都從哪聽說的？”難怪是寫小說出名，又是那種暗黑係，荷燁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濃濃的陰謀論。

  “我那個記者朋友啊。”暮楚神秘兮兮地說：“她可厲害呢，沒有什麽線索是她找不到的！更蹊蹺的是，化工廠出事之後弟弟便銷聲匿跡了，我當時就想，會不會是這個弟弟見哥哥做化工廠收益越來越好，於是便眼紅，暗地裏動了什麽手腳，讓哥哥人財兩空？”

  作為一個作家，腦洞是必須具備的，荷燁扶額，“這事兒不是早有定論了嘛？就別亂猜了。”

  “阿楚說的事兒，其實我也聽說過。”金聖歎不愧為冥界第一八卦魁首，“但是我和你想法不一樣。我聽當時執行任務的冥官說，共收了四十八個冥靈，可是屍體有四十九具。”

  “少了一個冥靈？”荷燁與金聖歎都曾為冥官，冥靈丟失可是大事兒，要是核實之後確定是冥官的責任，那是要挨天雷的！

  金聖歎搖頭，“不知道，他們在方圓百裏都找了，你也知道，剛剛成為冥靈的，除非有極強的怨念，否則力量低微，根本走不了多遠。”

  洛汐問道：“會不會是被什麽人拘走了？”

  金聖歎又搖頭，“要依我的經驗，不像是人為。”

  “那是被困在某地？”洛汐怎麽說也做了上萬年的冥官家屬，熟門熟路。

  “都找遍了，沒有。”

  “他們核對過屍體嘛？會不會是當時的冥官看錯了？”龍陵君也加入了討論。

  “蹊蹺的就是確實有四十九具屍體。”

  龍陵君背後一陣惡寒，“炸得亂七八糟的……也很難分辨吧？”

  “其實所謂的第四十九具屍體，隻有一條胳膊一隻腿。因為當時結案的時候核查過遇難人員名單，也調過錄像。確實隻有四十八個人。所以……”後麵的話不必金聖歎說，大家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該不會是為了掩飾一具屍體直接引發了爆炸？”這次換暮楚頭皮發麻了。

  金聖歎說：“未必沒可能。或許隻是想用什麽東西處理掉這具屍體，沒想到卻引發了爆炸。”

  他們聊得火熱，倒是把東道主扔到了一邊，何況還是在餐桌上討論這種重口味話題。荷燁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抱歉地對陳思說：“陳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公司的員工自由散漫慣了。”

  陳思雖然一直沒有插話，卻始終在一邊聽著，此時被Q到，便大大方方地說：“既然是講故事，那我也來講一個。”

  “好啊。”荷燁巴不得他多說幾句，彩虹屁道：“陳先生塑造過那麽多厲害的角色，講起故事來肯定精彩。”

  陳思雙手交疊在腦後，翹起了二郎腿。“你們可知道驚悚片《長門》？”

  暮楚舉手，“知道知道，簡直是恐怖小說的封神之作！不管是場景還是心理都達到一個巔峰！”

  “故事就要從《長門》說起。同樣，也是關於一對兄弟。”陳思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緩緩地講到：“我所屬的經紀公司斥巨資買下了這部書的版權，卻拖了三年的時間沒有投入拍攝。”

  荷燁隨口問道：“這是為什麽？”

  陳思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相信平行時空麽？”

  眾人：……

  龍陵君嘿嘿笑著，“我們老大的老本行是做投胎公司的，你也看過劇本，就是通過進入平行時空，了卻冥靈的願望，並且幫助他們順利投胎的。要說平行時空，我們是日日都要打交道啊。”

  “我不是說用術法構建出來的平行時空。”陳思的表情不無尷尬，“我的老板曾經許諾我《長門》的男主角，那日酒桌上，他跟我講了一段自己的經曆，幾乎與《長門》中的情節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