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燁歎了口氣，覺得十分對不起自家大兒子，這麽小就得被這個坑兒的爹帶出去“坑蒙拐騙”。

  田田揉了揉眼睛，“爸爸，今天不用去學堂了嗎？”

  洛汐抓著田田的小短腿，扶著他的脖子，來了個淩空筋鬥，田田高呼一聲，抱住洛汐的脖子，“哇!坐飛機!阿爹再來一次！”

  在哄孩子這方麵荷燁對洛汐是一千個服氣，多皮的都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妥妥的孩子王。自家這個更是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好啦你們倆別鬧了，回來再玩！”

  上古三族的原身長得極慢，田田又是“揠苗助長”才得的道體，因此不管是腦筋還是身體都還是個幾歲孩子的模樣。

  他身量比幾十年前長高了一點點，身材卻橫向發展，被洛汐喂得圓了一大圈，看起來跟年畫娃娃沒個兩樣。

  “田田，一會兒見到蘇離你就……”這些年洛汐沒少帶著田田出去騙吃騙喝，雪團子走到哪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簡直成了錦繡年華的吉祥物。尤其是少司命、蘇離為首的幾個單身老阿姨，恨不得把他抱回家去藏起來。一見麵就“心肝、寶貝兒”的愛得不行。

  這可是個活生生的小家夥啊!不是冥靈，不是強行賣萌的精怪!

  從墨蓮上下來，田田叼著一根棒棒糖，小圓臉蛋被撐得鼓鼓溜溜，小嘴巴微微張著，宛若大丸子上多了個小丸子。

  他小短腿跑得飛快，撲上去就抱住了正在與七仙女寒暄的蘇離，蹭個不停，“漂亮姨姨！”

  蘇離一見是他，心花怒放，抱起來在他的小臉蛋上香了好幾口，“小北鼻，你怎麽來啦！”

  “爸爸說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田田獻寶一樣揪出一幅用大米粘成的畫，“你看，我貼了好幾天呢！”

  那畫看起來滑稽可笑，出自孩童之手，又有那麽幾分幼稚和童趣。畫麵上的女人長發及腰，腰似水桶，臉盤圓圓，唯有那一雙媚眼還真得蘇離的精髓。

  “謝謝我的寶貝!”

  蘇離在還是一隻狐狸的時候做過母親，她得了道體之後，她的狐狸崽卻都沒能得道，早早亡故了。妖族自己不能繁衍後代，而能化形的妖也多不會化成孩童的樣子，她這點母性全部給了別人家的孩子，頓時老淚縱橫。“寶貝有心了！”

  這一出“母子相認”的大戲看的荷燁心裏莫名不是滋味，迷之腦補出父母離異，孩子跟了爸爸，然後各種阻撓與母親相見的場景……看看挽著自己手的“孩子爸”，又萌生出自己是“後媽”的錯覺。

  “田田，別纏著蘇離姨了，到我這來。”荷燁對熊孩子招了招手，蘇離哀怨又不舍地放開了田田。荷燁汗顏，得，搶走老公又搶走兒子的狠毒後媽……

  田田小嘴一撅，“不嘛，我要陪漂亮姨姨！”

  此話一出，金口玉言。蘇離美得北都找不到了，這次是說什麽也不肯撒手。

  洛汐奸計初步得逞，給荷燁遞了個眼神。

  “生辰快樂。”荷燁隨意地取出禮盒，“你這不缺好東西，一點小心意，收下吧。”

  蘇離把田田藏在身後，好像生怕被荷燁搶回去一樣，她皮笑肉不笑道:“多謝荷董了。”

  “當初是你收攏了臨江仙的靈識，我們還沒正式謝過你。”荷燁擺出一副誠懇的神情，甚至還鄭重地拱手一禮，倒是讓蘇離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稍微欠了欠身，豪邁地說:“得了，心意我領了，今兒老娘設壽宴，我青丘的百果管夠！你們先去後麵歇著，田田交給我就好了！”

  田田手舞足蹈地抱著一大堆老阿姨和師奶們給的零嘴和小玩意，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兒子樂不思蜀，老子卻沒忘了正事兒。“金公，別躲了，我都看見你了！”洛汐眼尖，在來往不斷的人流之中尋到了探頭探腦的金聖歎，曖昧地對他眨了眨眼。

  金聖歎輕咳一聲，冒出頭來，“你們怎麽也來了？”

  荷燁故意做了個諱莫如深的表情，“放心，我們就是來還個人情，不會耽誤你們的！”

  金聖歎半信半疑地把他們讓了進去，悄聲問洛汐：“阿洛，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到底是為什麽而來？”

  洛汐把早就編好的一套說辭擺了上來，還特地拿了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其實啊，是龍陵君非要讓我們走這一趟。蘇離畢竟幫了大忙，可當初鬧得那麽不愉快，何況龍陵君與她也沒有什麽交情，不好貿然登門。所以呢，我們也算是投石問路。”

  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可信，見金聖歎眼神中的警惕消散了些許，洛汐又說：“也是探探蘇離的口風，若是她不再計較，過後龍陵君定會親自前來。”洛汐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另外，關於你提議的妖族推選妖帝之事，冥王盯得很緊。這些天又給我哥哥施壓了。”

  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剩下的金聖歎自己腦補就夠了。他們別有深意地對視一眼，金聖歎已經了然於心。

  洛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隔牆有耳。“我也隻能說這些了。”

  “冥王也太著急了些，就不能給我點時間嘛！”金聖歎當初惹火燒身，還沒想出法子妥善解決，這就又來催命，此時再顧不得別的，滿腦子想著怎麽說服蘇離去了。

  他怔愣出神，洛汐與荷燁則跟著其他賓客一起進了後堂。蘇離在媧皇宮有自己的府邸，離著女媧的行宮隻有不到百米的距離，果然是坐下最受寵的弟子，連辦生辰都是在媧皇宮而沒有回青丘。

  如今女媧常年閉關不出，還時不時往返虛空之境，能請動她出麵的，整個六界也沒有幾個人。這次傳出妖族要選妖帝的風言風語，女媧也想借著這個時機打消大家的顧慮，便決定親自現個身。

  有不少人都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她攀攀交情，也探聽一下虛實。結果這賓客數量暴增到往年的好幾倍。

  “滿打滿算十五分鍾的話，手腳麻利點應該差不多！”荷燁迷之有點小興奮，上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估計得是幾萬年以前，自己還是個熊孩子的時候了。

  兩人趁人不備丟下化身，隱去身形直奔媧皇宮。其實女媧並未設下很嚴密的結界，畢竟聖人的寢殿有哪個不怕死的敢去闖？但因鴻蒙之氣匯聚於此，她花了大心力布了法陣。若要穿過，必要經過法陣。

  兩人躲過守衛的弟子，雙雙趴在門柱之上，隻等女媧出來。

  整個媧皇宮就是女媧的神識所創，任何人隻要進入都瞞不過她的耳目。洛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煉製出一個“黑客係統”，不過也隻能維持十五分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洛汐的胸膛貼著荷燁的背，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心髒強有力地跳動。

  女媧一向是個遲到大王，宴會都開始半小時了，她才姍姍而來。著一身運動裝，梳了個高馬尾，完全沒個聖人的架子。她笑著拍了拍值守弟子的臉頰，“東西就放在桌子上了，你們一會兒記得取。”

  弟子應了聲是，見怪不怪。

  這位聖人哪都好，就是太喜歡趕時髦，扔在她那些弟子堆兒裏看著比弟子們還小。哪裏像個聖人！

  等她走遠了，洛汐這才取出自己的設備，一人一個綁在腰帶上。“哥哥，一會兒咱倆分頭去找？”

  “不用，她這我熟。”荷燁一招手，示意洛汐跟上。其實他原本想著自己來就是了，多個洛汐反而累贅。但洛汐死活不放心，自己惹的亂子，自己非要收拾了不可。

  媧皇宮荷燁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但這樣偷偷摸摸，還是渾身不自在。一向自詡光明磊落的他良心著實有些難安。

  “我的天哪！”洛汐還是第一次進入媧皇宮，女媧看起來是清爽利索的一個人，卻沒想到自己的寢殿能造成這個樣子！所有的東西都鋪在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麽大型地攤兒跳蚤市場呢!

  荷燁囑咐道：“你別看她這東西亂，實則亂而有序。可千萬別亂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