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肯定眼前這人就是洛汐，或者說就是道情，而不是原本世界中的白玉堂。不能用法力，便用符籙，他此時頂著人類的殼子，幹脆咬破中指，按著洛汐便直接在他臉上畫符。

  “展昭！你怎如此無禮！”即便再怎麽驚叫，他也不是荷燁的對手，三掙兩掙被荷燁直接按倒在地，繼續畫符。荷燁這符籙用得趁手，一筆成符，中間還得心應手地對付著洛汐時不時招呼上來的拳腳，遊刃有餘。

  最後一點落成，洛汐不動了，眼神中的憤怒逐漸融化，變成了迷茫。兩人就著這個姿勢，對視片刻，荷燁騎在洛汐身上，洛汐揪著他的領子，成了一幅靜止畫麵。

  呼吸交錯，洛汐把他的頭按了下來，凶狠地吻了上去。

  這吻太猛烈，以至於荷燁根本沒有品嚐出半點纏綿和眷戀的意思，好像是一個懲罰或者報複。又咬又啃，和溫存一點不沾邊。這回換荷燁被壓在下麵，他鉗住洛汐的兩手，吼道：“你瘋了麽？”

  “荷燁！”他是瘋了，之前靈識受損，在這世界中完全顯現了出來。在荷燁的符籙之下，他的心智回到了萬年前那個青年將軍的時代。而屬於洛汐的記憶則還未找回。他隻知道自己的愛人剛剛對著他的臉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眼中那份深沉的愛意，滿得都要溢出來。

  “汐汐！你認得我了！”荷燁放開了他的兩隻手，改為捧著他的臉。

  洛汐趁其不備，掐住了他的脖子，“汐汐？洛汐？這人到底是誰？我不過是與你賭氣才幾個月沒去看你，你便這麽快有了新歡？”

  “賭氣？新歡？”荷燁感覺自己被一道天雷擊中，瞬間雷得外焦裏嫩。“你是道情？現在多大年歲？”

  洛汐氣得三屍神暴跳，“老子是你相公！八千六百歲！”一邊吼著一邊就去扯他的衣領。

  荷燁感受到他危險的憤怒，趕緊安撫，“是是是，沒人說你不是啊。你是道情，是我相公。”

  “你……”洛汐已經把他的上衣扒了下去，卻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生生愣住了。八千多歲的道情和荷燁剛剛在一起不過幾年，那時候的荷燁還是個張牙舞爪沒事兒就跟他鬧脾氣的毛頭小子。每次調侃他叫聲相公聽聽，他總是大耳刮子招呼。今兒怎麽這麽順理成章地從了自己？

  “汐汐，你冷靜一下。”荷燁脫口而出還是“汐汐”，實在是因為這幾年喊順嘴了，話一出口，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洛汐雙目赤紅，青筋暴起，“荷燁！你為何還是想著那人！是我對你不夠好？沒法滿足你？你怎能背叛我？則能紅杏出牆！”

  “你聽我說，算了我和你說不清楚！”荷燁怎會不知道他那時候的脾氣，點火就著，極其小心眼。平時就算是看到他和尤力勾肩搭背也要吃點幹醋，幾天沒有好臉色。“你好好想想我們現在的處境！這世界是虛構的，是《三俠五義》的世界！你記不記得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樣一說，洛汐才稍微有了些理智，他痛苦地晃了晃腦袋，“我……不記得。”

  “這就是了！現在已經是一萬多年之後了，你……”荷燁說不出你已經死過一次這樣的話，他在洛汐的唇角印上一個吻，手指插入他的發中，“你在現在的世界裏，就叫洛汐。”

  “你沒騙我？”洛汐將信將疑。

  “當然沒有！你靈識受損才記憶錯亂，我們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封閉了法術，我沒法通過冥氣助你，但你的記憶一定會慢慢恢複。”荷燁耐心哄著他，“我們結束任務便要出去，我若是隨口編瞎話騙你，等我們出去了，真相大白，豈不更讓你生氣？”

  “萬年之後？”一下子這麽大的信息量，洛汐有些無法接受，“即便是過了萬年，我們依舊很相愛，對吧？”

  “是的，萬年之後，我不再是冥官，你也不再是神官，你為我隱姓埋名，沒人知道你就是道情。我們一起開了一間小鋪子，可以日日相守、相伴。”荷燁用他能理解的語言來解釋。

  “真的？我們可以長相廝守？”洛汐聽他說的內容，是一種離譜的美好，是他日日魂牽夢縈的。

  “當然！”荷燁信誓旦旦地說。

  “那天帝呢？冥王呢？”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我父王，他也很喜歡成為洛汐的你。”

  洛汐卻高興不起來，“若有一日他們知道了呢？”

  荷燁主動吻了上去，“你放心，我拚死也會護你。”

  兩人急切地撫摸、親吻著對方，仿佛要把他們化為灰燼融為一體，再也分不出你我。“不行，金公看著呢！”荷燁這才想起金聖歎是可以通過靈識看到他們的。好在金聖歎不知道道情是誰，等出去之後施個遺忘法術就好了。

  荷燁把來龍去脈和洛汐講了，再怎麽臉皮厚也不可能當著別人的麵做親密的事！

  “讓我蹭蹭，難受死了！我都有幾個月沒碰你了！你不知道，我日思夜想念著你！”

  荷燁苦笑，你是幾個月，我是幾千年了啊！他一根手指戳在洛汐腦袋上，“忍著！”

  “你怎麽忍心！再說了，難道你不想麽？”讓他沒想到的是，荷燁還真沒任何反應，也就是，真的不想。

  洛汐如同被五雷轟頂，“難道你與我在一起年頭久了，沒有做這事兒的興致了！”

  “不是，因為洛汐答應過我，要對北冥盟誓、對南極叩拜，行過大禮之後才能彼此交付。”

  “我是傻了嗎！”洛汐捂住自己的臉。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要什麽儀式？

  荷燁卻不願意了，“給我一個承諾，一個身份，你就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洛汐腦子特別亂，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卻就是想不起來。

  “別碰我！”荷燁甩開他的手，把自己已經七零八落的衣服一件件穿起來。

  洛汐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不知該怎麽說好，“可我真的忍不住了，見不到你的時候我就很想，見到你我簡直要想瘋了！”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這事麽？你堂堂戰神，有的是美仙子、俏郎君投懷送抱！何必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荷燁說的純是氣話。這個時代的道情那情商簡直是負數，跟後期的道情都沒法比，何況這幾年他身邊這個已經是個做事說話體貼周到得讓你無從挑剔的老油條。

  “他們哪裏及你萬一！不如你好看，不如你身段好，更不如你順從。”

  荷燁簡直沒耳朵聽，人家說的是大實話，可在他聽來就這樣刺耳，“你若不想一輩子禁欲，立刻給我閉嘴！”

  金聖歎那邊看得一頭霧水，洛汐竟然還有一重身份？戰神？這又是從何說起？當初暮楚神秘兮兮說能叫荷燁就範，隻因涉及一樁秘辛。難不成說的就是這個？

  “好，我不說。都依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洛汐也沒了興致。

  齟齬半天，荷燁才想起正事兒，“你為什麽會在這？”

  “四鼠被詔安，隻剩五爺一人早晚也是這條路，以胡烈為首的一批人企圖篡權奪位。以郭彰之女為誘餌，準備謀害五爺。”

  “我去，這金公也太敢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