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那天，他們後來又喝了不少酒，以至於阿洛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荷燁在回去的路上一再和員工們念叨，像這樣縱酒無度的日子隻此一回，下不為例。

  半個月後，校招招標正式開始了。

  “今年的校招還是雙向選擇，公司投橄欖枝，畢業生投簡曆。如果雙方覺得合適，就可以立馬簽約入職。”

  錦繡年華隻租了一個靠近樓梯邊上的小攤子。這個位置雖然不是中央最醒目的，卻是人們來來回回不得不路過的一個。畢業生按著成績，分批分撥進入。一開始都是一些成績非常一般的。荷燁也沒太留意。讓翟辛收簡曆。

  一上午過去也沒遇到一個雙方意向合適的。

  翟辛打了個哈欠，“看來今年又是白跑一趟。”

  “請問，貴公司還要人麽？”荷燁正低頭玩手機，餘光掃見一根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麵。然後那手的主人竟然居高臨下俯下身來，湊近了來看他的手機。

  “喂！”荷燁一下子站了起來，“你這學生……”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就正對上一雙洞黑的眸子，還有那熟悉的笑意。

  “哥哥，又見麵了。”

  “阿洛！”翟辛看看他，又看看荷燁，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荷燁滿臉敵意，“你幹什麽來的？”

  阿洛手指關節有節奏地敲擊桌麵，“哥哥，這可是招聘會。我當然是應聘來了。”說著，他遞上了自己的簡曆。

  翟辛接了過來，看到第一行便把眼睛瞪得滾圓。“老大，他，他是那個傳奇畢業生！就是，把測試儀爆掉的那個！”

  荷燁拿過簡曆，“洛汐？”

  “哥哥，我是汐汐呀！”洛汐換了一幅甜膩膩的撒嬌嗓音，說來也怪，一個大小夥子這樣說話，竟然完全不讓人感覺別扭。不知道是他聲音太好聽，還是他表情太真摯。

  “汐汐！”這學堂之中設有時間結界，荷燁哪知道當時那個小豆丁已經長成了一個這麽大的帥哥。洛汐之前仗著荷燁認不出他，打入他們公司內部暗戳戳調戲了他一頓。時過境遷，朝思暮念的人就在眼前，洛汐情難自禁地想要和他重來一次。

  是的，重來一次。這一世，沒有天、冥紛亂，他也不再是戰神。他隻想做這一個人的守護神。為他傾盡所能。

  “老大，你們認識啊！”

  廢話，能不認識嗎？這殼子還是荷燁親手捏的。不知道是該說自己手藝好還是他太會長了。

  翟辛已經算是個考試大神了，麵對真正的學霸還是下巴都快接不住了，“這履曆太逆天了！一年級修滿全部基礎課學分，二年級公共課考試全部滿分，三年級拿下十三個學位，四年級實踐課幹脆把儀器爆了！老大，這人才你要是不收了，對得起你的鐵後台嗎！”

  荷燁那異樣的感覺全部對上了，原來，他就是汐汐，難怪了！“你小子，學會耍我了？”

  “哥哥，我沒有！是你沒認出我來！”

  荷燁的手機響了，對麵傳來尤力的聲音：“你們公司經手的案子出事了，人家都投訴到管委會了！你快來一趟。”

  “好，馬上就到。”

  錦繡年華自從開辦業務這一年多以來，因為效率高，售後服務好，從沒遇到過這種被投訴到官方的情況。其實這樣的商業糾紛，應該直接走仲裁，但是能私了自然是最好的，不然直接影響公司的口碑呀。

  荷燁收拾了一下東西，對翟辛說：“我得去一趟管委會，這邊你先盯著，有合適的先把簡曆收著。”

  洛汐見他突然嚴肅了起來，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情況。“哥哥，帶我一起去吧！”

  荷燁本想拒絕，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但話到嘴邊，卻被洛汐搶先：“就當提前熟悉公司業務了！”

  不是，我說了要錄用你嗎？但是仔細想想，這樣優秀的畢業生，他又有什麽理由拒絕？何況當初還是答應了人家，獲得冥籍就讓他跟著自己。

  出於長輩心態，荷燁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公司隻是個創業中的小公司，你可考慮好了？以你的成績，完全可以直接報考冥差。以後說不定還可以當上冥官。”

  洛汐壓根想也沒想，催促他：“快走吧哥哥！”

  尤力正在管委會辦公室裏打轉，見荷燁終於來了，指了指圓桌另一邊的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你可算是來了！喏，這位就是苦主了。”

  荷燁一幅公事公辦的態度，對那人道：“我是錦繡年華的董事長，您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和我溝通。”

  那人緩緩抬起頭，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他，開始敘述自己的經曆。

  原來，她前世曾經是一個樣貌醜陋的人族女子，因為樣貌太醜，終身未嫁。她陽壽盡了之後，來到冥界，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來世一定要有一個美麗的樣貌。結果，她就被放到了阿修羅族……阿修羅族，男身極其醜陋，女身極其貌美。她因前世與佛教結緣，這一世便一心修佛，最終還真正果了。

  荷燁：什麽結緣，實際上就是因為阿修羅界沒有美男也沒有美食……這冥靈曾經十幾世為人，還保留了不少人族的習氣。第一顏狗第二吃貨。到了阿修羅族處處得不到滿足，不出家才怪呢！

  荷燁問道：“你既已正果，為何不去西方報道？反而下了冥界？”

  阿修羅女哀怨道：“我在正果的那一瞬間，想起了前世種種。動了嗔念，又起了凡心。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沒被西方接引。就下了冥界。”

  荷燁：西方辦事效率也和冥界靠齊了……

  洛汐聽了半天，這事情的經過已經捋順了，“西方教本就講究解脫法，你既然動了凡心而未得正果，又和我們公司有什麽關係？”

  荷燁讚許地看著他，這覺悟，剛開始實習期沒有半個小時，就已經學會維護公司了！

  阿修羅女恨恨道：“若不是和你們公司簽下協議，我本該再入人胎！又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荷燁說：“人族女子若是想要傾城之姿，或是有大功德，或是按著西方教的方式，日日佛前供花。你沒有這樣的功德，又貪圖便宜，不願付出功德，安排你去阿修羅道，也並無不妥吧？”阿修羅道也是三善道之一，雖然人口少了點。

  尤力和稀泥道：“這樣吧，聽你的經曆也是實慘。有什麽要求，說出來，若是荷董可以辦到，也就算送你個人情。”

  阿修羅女看了看荷燁，又看了看洛汐，“我要他們倆，陪我談一場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