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沈素柔開車。

  越過事務所的紅綠燈。

  顧安然坐在副駕駛室，這是她第一次跟人出去約談客戶，心裏難免緊張。

  看著視線中不斷倒退的人影，沈素柔微笑著問，“以前有單獨出去談客戶的經驗嗎”？

  “沒有”，顧安然回答的很誠實。

  沈素柔收回從後視鏡上看她的視線，一手掃過轉向燈，動作迅速無比，嘴裏說道：“你也不用太緊張，緊張會使得客戶覺得你不夠自信，專業知識方麵也不夠，從而對你缺少信賴”。

  沈素柔說著，將車子速度緩慢減速，依次匯入車流。

  顧安然應了一聲。

  她坐在車內，試圖通過緩慢呼吸來放鬆自己內心。

  沈素柔去的是海城工業區，車程半個多小時。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車沒有進入工業區內部，反而在一棟大樓下停下，臨下車時沈素柔看了顧安然一眼，手裏拿過文件袋交代了一聲，“等下我們要談的是這家公司告另外一家公司惡意抄襲，你跟在我身後，第一次，你要的是先學習”。

  顧安然知道她什麽意思，怕自己等下在客戶麵前言多冒失。

  她兩手解開安全帶點頭，不覺得有什麽，嘴裏甜甜應著，“好的，沈姐”。

  打開車門，一腳落在地上，此時下班時間，大樓裏麵不斷有員工下班出來。

  沈素柔接了個電話，邊打電話邊往裏麵走。

  顧安然跟在她身後，抬頭看到大樓上掛著的公司名稱。

  海悅服裝設計有限公司。

  顧安然腳下一頓，突然覺得這個公司像是在那裏聽過，感覺有些耳熟。

  沈素柔走的有些急，讓顧安然來不及細想急匆匆跟上。

  跟進電梯，顧安然才想起，她從沈曉年嘴裏聽說過這家公司。

  海城服裝設計界的龍頭企業，裏麵有兩位知名設計師入了上個月的海城區域性服裝設計大賽。

  而蕭然，也在這裏麵工作。

  顧安然看向沈素柔背影的目光垂了垂，想到那天在潮風閣蕭然說的話。

  平淡無瀾的視線透過緩慢打開的電梯門看向了外麵。

  海悅設計部的人聽說沈素柔會來，早早聚在經理辦公室前。想著可以在法院上替他們申冤做主的來了，於是連飯也沒去吃。

  設計部大多都是女生，嘰嘰喳喳氣憤填膺中瞥見設計部的門被推開，設計部經理帶著沈素柔進來，一時間都沒了聲音。

  顧安然替沈素柔提著文件，挨個在身旁會客廳暗紅藤竹上坐下。

  有人替他們端了杯水，顧安然接過禮貌性說了一聲謝。

  視線掃過，並沒有在那些設計師裏麵見到蕭然。

  被抄襲者是位小女孩，初入社會，相貌平平臉上略微張了些細小雀斑。

  看的出來她膽子並不大，在提供設計理念元素這一係列證據後，反而沒有被抄襲者內心感到的氣憤，低聲細語中問她要不要跟著去法院。

  顧安然聽著沈素柔通過專業法律知識方麵來對那個小女孩進行勸解，安慰讓她不要怕，膽大一點，保護自己個人知識著作產權是屬於自我防禦，不免認真聽了起來。

  隻是，那幫設計師嘴裏響起的“蕭然姐”讓顧安然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視線中，蕭然一身職業套裝，白襯衫加黑色包臀裙，腳上的銀白色高跟鞋讓本就不矮的她更是比人高出一些，多了一絲威嚴。

  她背對著顧安然，站在一位女設計師麵前詢問著裏麵什麽情況。

  似乎覺察到顧安然的視線，她突然轉身，一眼便落在了會客廳女人身上。

  眼中似有詫異，又有些疑惑。

  蕭然心中更是有些莫名發堵。

  在潮風閣顧安然反駁她時，那一句隻有心裏陰暗的人才會有那種想法，無情將她一身涵養踐踏。

  顧安然是什麽，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又憑什麽這麽說她。

  蕭然看著顧安然，紋著細膩光澤精致好看的眉頭深深皺起，不明白顧安然是怎麽跟沈素柔坐到了一起。

  女設計師注意到她的表情，疑惑問道：“然，怎麽了”。

  “沒什麽”。

  蕭然移開視線，注意到聚在門口的眾設計師，皺了下眉頭問，“你們都不吃飯”？

  有人發話，自然就有人離開。

  等人散的差不多，設計部門口隻剩蕭然跟剛才的女設計師兩人。

  蕭然看到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往洗手間方向去的顧安然，沉默了下，而後說道：“你在這裏看一下裏麵什麽情況，我去一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