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父病重,嫌隙生xiNSHu.CoM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2-05 03:01      字數:2175
  半年來,除了鳴鹿,姒璃歌不曾關注東夷的局勢,但,縱使沒人告訴她,她也猜得出來,眼下局勢,顯見對東夷不大好。

  南燭知道姒璃歌雖嘴上不說,但心裏終歸是惦記的,回到棲雁之後,南燭將姒璃歌交給青黛,自己便出了一趟遠門。

  南燭沒有交代去向,青黛也沒有說,姒璃歌隻當南燭是采藥去了。南燭經常出門采藥,數日不歸,姒璃歌住了這大半年,也已經習慣了。便沒有過問,每日裏,隻與青黛一起,在絕情崖采藥種地,日子過得倒還算愜意。

  南燭是清明後才回來的。帶來了山鄴的消息。

  自鳴鹿城一戰,嚴輔之暫敗,回去之後,集結了更多的部隊,對山鄴發起了進攻。杜笙成了嚴輔之的先鋒大將。

  對於杜笙的背叛,姒璃歌也曾恨過的,到了此時,卻隱隱明了,杜笙為何如此。

  缺兵少將,國力衰微的鳴鹿,在杜笙反出之後,反倒在這場戰爭中,獲得了暫時的安寧,顯見,不是鳴鹿太弱,嚴輔之沒瞧在眼裏,便是杜笙的投誠,是以鳴鹿的安寧為條件的。

  以鳴鹿的實力,嚴輔之一旦平定了東夷,想收拾鳴鹿,不過是勾勾手指的事情,如今留一線,換杜笙替他們出生入死,怎麽看,嚴輔之都不虧。反倒能騰出手了,一心對付山鄴。

  好在南雒約是明白了聖天的狼子野心,到了此時,反倒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越界半步。

  山鄴有蠻僚的十萬雄兵支援,這半年下來,倒也沒讓嚴輔之占什麽好處。

  “……然,聖天國力強盛,如今北方已定,若全開火力進攻東夷,隻怕,山鄴與蠻僚撐不了多久……”山鄴與蠻僚聯手,實力乃為東夷之首,若山鄴與蠻僚的敗局已定,那鳴鹿,隻怕更沒生路!

  南燭看著束手而立,遠眺南方,卻一直沉默的姒璃歌,到底將話說了個完整。

  “有勞先生了!”姒璃歌神色漠然。

  對於這個結局,早在她決意前往山鄴為質,其實就已猜到了,一切,隻是心有不甘,方才奮力掙紮罷了。

  南燭輕輕一歎,拱了拱手,連道不敢。便準備退下。

  姒璃歌默了默,突然開口,道:“倘若真走到那一步,他可有生路?”

  南燭怔了一怔,方才反應過來,姒璃歌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在他們那樣的位置,若是戰敗,生路,怕是難罷?

  隻是這話,在南燭心間轉了兩轉,到底沒有說出口,隻道:“殿下且安心將養,外頭的消息,草民會設法再探!”

  時光飛逝,猶如白駒過隙。

  轉眼又是一季炎夏。

  東夷濱海,每每入夏,便風雨大作,山洪肆虐。

  這風雨交加的日子裏,姒璃歌沒有等來戰報,卻等來了姒貞暝病重的消息。

  消息是歐仲修送到碧霄的,南燭會定期去取,因此,待得姒璃歌收到消息趕去北州時,已是七日後。

  相較於除夕時的憔悴,眼前的姒貞暝卻瘦的脫了形。猶如一個垂暮老朽,比半年前,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父王!”

  姒璃歌拽著姒貞暝的手,淚眼婆娑。“您病重如此,為何不告訴我?”

  轉頭又急切地朝南燭懇求。“先生醫術高超,求您幫忙看看,父王這是怎麽了?”

  南燭是見慣了生死的,臉上神情不變,默然地替姒貞暝把脈。

  姒貞暝卻朝著姒璃歌笑了笑,道:“人上了年紀,哪有不生病的,你又不是禦醫,便是知道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著急罷了,你身子不好,要靜養!”

  沒說兩句,便氣喘籲籲。

  急得姒璃歌連忙道:“您先別說話,先讓南先生好好替您看看!”

  姒貞暝搖了搖頭,道:“宮裏的禦醫瞧著呢,老毛病了!”

  似是印證姒貞暝所言不假,南燭起身,恭敬地回道:“陛下早年征戰,大大小小的傷患不知其數,以往仗著年輕,身體尚能扛得住,如今上了年紀,這在傷便都找上門來了!”

  “可有法子讓父王快些好起來,鳴鹿上下,還仰仗著父王……”姒璃歌心疼不已。

  看著姒璃歌一臉的焦灼,南燭有些遲疑,隻餘光瞥見姒貞暝暗暗朝他搖頭,南燭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改了口。“舊傷難治,還是得靠養!”

  姒璃歌立即道:“那便養著,我此番便不走了,有什麽事,父王您吩咐,女兒替您去辦了……”

  話將落音,還沒等姒貞暝開口,一道故作老成的公鴨嗓便響了起來。“朝中有我,阿姐不必憂心!”

  姒璃歌一回頭,就看到一身錦袍,頭戴太子玉冠的少年走了進來。恍惚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姒省,如果,沒有少年臉上對她的戒備與排斥的話。

  “望弟!”她喃喃地喚了一聲,不過半年未見,除夕夜守歲之時,還拉著她一直不停叨叨自己對她的思念的姒望,臉上隱隱現出了上位者的氣勢。

  小小的少年個頭竄高了,心氣也高了。

  是啊,她怎麽忘了,姒省薨逝之後,姒望便接了太子之位。姒望卻不是姒省,體弱多病,擔不起國事,國君抱恙,自有太子監國,自不必她這個公主牝雞司晨,多管閑事!

  姒望無視她的愣怔,徑直走到姒貞暝床榻跟前坐定,自姒璃歌手裏接過姒貞冥的手,關切地道:“父王今日可好些了?”

  也不待姒貞暝回答,便又滔滔不絕說起了政事,樁樁件件,有條有理,有模有樣的。

  姒貞暝心不在焉地應著,看向姒璃歌的目光,便又多了幾分愧疚。

  姒璃歌自不會讓姒貞暝為難,索性起身,道:“望弟如今長大了,能替父王分憂,我便放心了,父王與望弟既有國事要談,女兒先去看看母後。”

  謝後還是那個沒有主見的婦人,多年的王後生涯,終究沒能讓她習得陳王後當年的半分魄力。一見到姒璃歌,就抱著女兒嗚嗚咽咽的哭。

  隻是,在姒璃歌寬慰她說,自己會留下來,替姒望分憂之時,謝王後眼淚來不及收,一句不可,徑直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