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士可殺不可辱
作者:遠山夕霧      更新:2021-01-11 02:35      字數:2161
  喜嬤嬤與黃門侍官見宗正神色有異,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麽了?”

  宗正又仔細翻了翻起居錄,方才抬頭,迎上喜嬤嬤與黃門侍官的視線,難以置信地道:“這起居錄上,並沒有記載陛下弱冠之時的……是不是喜嬤嬤當初忘了安排?”

  淳於郢弱冠之時,旁落的大權尚未完全收回來。淳於郢一心親政,對旁的事不大上心。當初後宮的大半權力,還在太妃娘娘手中,喜嬤嬤和許嬤嬤二人,遠沒有像現在這般能在宮中使得上力。說不得當初力不從心,將這個事情忘了呢?

  “不可能!”喜嬤嬤立即反駁道。當初,正因為淳於郢要收權,後宮之中也不安生,太妃娘娘費盡心思,想要毀了淳於郢,一邊使盡手段,阻礙淳於郢立後,一邊什麽髒的臭的都往淳於郢宮裏塞。淳於郢向來防太妃防得緊,自不會收她塞來的那些女子。那些個女子,便是一個都沒有碰過。

  然而,淳於郢到了弱冠之前,沒有立後,沒有子嗣,甚至,連禦女的經驗都沒有,在宗室裏,便成了被人詬病的汙點,後宮之中,漸漸有謠言,有說淳於郢不能人道的,也有說他有龍陽之好的,還有說他不愛紅妝,偏愛那無根小子的。總之是怎麽難聽怎麽來。起先還隻是在後宮中流傳,後來,漸漸地便傳到了前朝。

  一個被有詬病的國君,如何能讓那些老臣長久的支持他?

  所以,為了破除那些謠言,喜嬤嬤親自選了一個得力可靠的大宮女,送到了淳於郢的宮裏。

  她明明記得,當初連落紅元帕都給她看了。宗府的起居錄上,怎麽會沒有?

  “這一定是哪裏出了差池!”喜嬤嬤道。

  宗正也堅持道:“斷不可能,我雖接掌宗府沒幾年,但是上一任老宗正,做事猶為仔細,斷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再者說了,陛下的起居錄,委實沒有多少事,這子嗣大事,重中之重,錯了哪裏,也不可能錯在這裏,不信,嬤嬤你自己看!”

  眼看著兩人就要爭執起來。

  黃門侍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喜嬤嬤的臉色,拉了拉她的衣袖。

  喜嬤嬤轉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黃門侍官臉上現出一絲窘意,道:“那,那次,是陛下騙了您……”

  喜嬤嬤眼一瞪,道:“什麽叫陛下騙了我?”

  黃門侍官被她這一瞪,不由有些瑟然,隻好硬著頭皮道:“那元帕上的,是,是小人割了手指頭滴上的……”

  “割,割手指頭?割什麽手指頭?”喜嬤嬤一聽,隻覺得頭都要炸了。

  “就是,就是,就是當初嬤嬤您安排的那位姐姐,陛下並不中意,隻將她一人晾在房中……”黃門侍官眼一閉,一口氣嚷了出來。

  隻是話還沒講完,卻被喜嬤嬤給打斷。“什麽一個人晾在房中,當時明明……”

  “陛下讓那位姐姐一人房中搖床,搖了一晚上,他自個,在書房裏……”黃門侍官應道。

  事隔多年,喜嬤嬤如今才得知真相,差點沒一口血吐了出來。怒道:“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黃門侍官撲通一聲跪下,道:“嬤嬤冤枉,實是陛下嚴旨,小人不敢不尊,不然,陛下便要砍了我們的腦袋!”

  宗正的臉色便有些微妙起來,目光曖昧地看向宮室,語氣略帶了些輕佻,道:“今日這璃夫人,也不會奉旨獨自搖床罷?”

  這話,分明帶了些許嘲諷。

  黃門侍官刷地一下站起身來,惱道:“宗正大人莫不是年紀大了,耳背了,這裏頭,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宗正大人聽不出來?”

  宗正捋了捋胡須,道:“這可不好說,不好說!”

  喜嬤嬤一聽這話,也怒了,伸手一推宮門,朝著宗正道:“宗正大人若是不信,不妨自己進去看看!”

  宮門是虛掩的。

  按照規矩,君王起居,宗正並掌事嬤嬤及貼身黃門侍官,是入室記檔的。

  隻是淳於郢不喜,將他們全轟出來了。

  喜嬤嬤盛怒之下,這一推,竟是將門推開了些。隔著層層疊疊的紅帳,隱隱約約看到床榻之上,有身影閃動。

  喜嬤嬤急忙將門悄悄掩上。一回頭,狠戾地瞪了宗正一眼。

  宗正有些訕訕,隻揉了揉鼻子,不再吭聲了。

  喜嬤嬤的臉色,卻越發的沉重起來,淳於郢弱冠之年,沒動那名宮女,這些年來,也沒有記載過他是否寵幸了哪個宮人侍姬,難不成還是頭一回?

  可這淳於郢若是頭一回,這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些?虧得這姒璃歌還是堂堂一國公主,於床事之上,竟也是如此的不知節製,不知道規勸著陛下一些,果真是個包藏禍心的妖女!

  喜嬤嬤憤憤地想著。

  隔著宮門,喜帳內的姒璃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喜嬤嬤心中,已經由賢良淑德淪的高貴公主,淪落到不知節製的蕩娃淫婦。

  她從來不曾近過男色,所以從來不知道,初經人事,竟是如此的痛苦。

  她離開鳴鹿之時,謝王後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再說她前來山鄴是為人質,不是和親,謝王後壓根就沒有教過她房中事。

  頭一回兩位嬤嬤打算讓她與淳於郢圓房的時候,曾教導過她,可彼時,她的內心是逃避的,抱著僥幸的心理,根本沒有好好聽,早將這些事忘去了腦後,如今與淳於郢這房圓得倉促,兩位嬤嬤根本沒有安排教導。

  她本想著淳於郢這把年紀了,定然不缺經驗,她隻由著淳於郢折騰便也是了。

  可誰能想得到,淳於郢堂堂一個之君,說不近女色,那是真的不近女色。

  “陛下,要不,咱們就歇了罷!”在淳於郢第三回攻城失敗之時,姒璃歌小聲的提議道。

  士可殺不可辱!淳於郢的眼底泛了赤色,隻撲上去,死死地堵了姒璃歌的嘴。動作,可比先前小意溫柔粗魯了不止一點兩點。還就真給他尋著了竅門。

  姒璃歌隻覺得整個人都被撕裂了,僵的直直的,躺的淳於郢的身下,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