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碎屍了，屍體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會不會存在一個可能，那就是陶夢的屍體已經進了她老公的肚子？”

  因為之前我已經碰到過好多變態，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但馬朝搖了搖腦袋，“我之前收到了那男人的屍檢報告，除了腦袋上被砸了個窟窿而外，沒有一切異常。屍檢剖膛開肚的，吃了些什麽？要拉些什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但怕就怕在她已經被迫經曆了五穀輪回之道……”

  “不可能。若真是被吃，那麽大個人，豈是兩次三次能夠解決完的？若真是被吃，那為何我還能聞到屍臭呢？就從這房子裏頭散發出來的。”大鼻否定著我的假設。

  在幾人的討論中，天色又黑了下來，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一處，不等馬朝提醒，剛到子時，我們幾人就開始搜尋。

  房間四周如同環繞了不少螢火蟲一般，那些靈魂碎片又再次顯露。

  “怎麽樣？”我低沉著聲音，小聲問詢道。

  “有味道。”前頭一個晚上他是雙手攏在口鼻上的，避免聞到過多的氣體。

  但今天他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盡管我時不時聽見從他的喉嚨裏翻湧出幹嘔的聲音，但仍然緊皺著眉頭去搜尋氣味。

  一直從廚房繞過客廳又來到了主臥，他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而且每到一個地方，他的預判都會變。

  “這股屍臭混雜著木材的味道，就是那種剛裝修時木頭的味道……你們懂嗎？”大鼻說到最後簡直不行了，連滾帶爬的衝出了防盜門，樓道裏頓時回響著他帶著味道的嘔吐聲。

  “我也是，我也是！”

  大鼻剛說完，大耳也連連將手舉了起來。

  “怎麽你也聞到了？”馬朝急切問詢。

  “我鼻炎，怎麽可能聞得了。我是說我聽到了孔孔孔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敲門……”

  大耳說完將身子轉到了門板前，用手關節敲了起來，連連搖頭。“不對，不是這個聲音。”

  於是眾人又跟著他，趴在了地麵，開始敲木板。

  孔孔孔——

  “對，就是這個聲音！遠遠近近，而且我好像也聽到了彈珠聲。”

  彈珠聲？

  “我也聽到了，是不是就在樓上？不是說彈珠聲，是因為樓板膨脹冷縮而發出的聲音嗎？”

  雖然大耳的耳朵很靈，但有的時候也會被不必要的信息給帶偏，我這麽一說出，馬朝也點了點頭，他還是聽到了。

  大耳搖了搖腦袋，“不是樓上談彈珠，是牆壁裏麵。”他右手攥成拳頭，靠著旁邊的牆壁錘了錘。

  牆壁裏麵彈彈珠，我還是第1次聽說。

  “會不會是陶夢被分屍之後，屍體就藏在了這些地方？”馬朝沉思著，我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

  “難道我們還得把地板掀了，牆拆了不成？”試想一下，若我們真這樣做了，屍體卻沒有在這裏麵，要承受的不僅是賠償的經濟壓力，還有死者親屬的謾罵等輿論壓力。

  馬朝忽然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我們快沿著這些地板牆壁敲一敲，看看有沒有地方是空心的！”

  雖然他們住在老舊的房子裏，但是屋子裏麵的裝修擺設一絲不苟，主臥裏頭的木地板不像是一般家庭裏頭一整張地皮。他們家的是一片一片安上去的，所以木板之間也留著絲絲縫隙。

  從第一片就開始敲，聲音非常的紮實，一直到最後一片，聲音都沒有變過。

  我很確定這地板是結結實實的，沒有一個地方是空心。

  緊接著我們幾個又開始用指頭敲牆，仍舊是一樣的結果，沒有一個地方是空的。

  雞鳴五更喚晨曦。

  光線透進了窗戶灑在了我們四個人疲憊的臉上，馬朝的猜想是錯誤的，如果說屍塊真的被封在了這些地方，那也絕不可能完全隱藏痕跡。

  現在光線好了很多，我們站定在主臥門口往裏麵望去，木板的顏色如一，牆壁的顏色也一致，如果說真的撬開了一坨，放了屍體要是在補回去，那新舊程度肯定就有所不同了。

  我們犯了難也犯了困。

  隻得暫且離開他們的房子，回到靈調所休息，我連夢都沒有做，正睡得酣暢淋漓。卻被大耳的尖叫聲給吵醒了。

  “我們今早上拉的警戒線被人扯開了！”

  有人闖進了死者的家中，這還了得？

  我們幾個又連忙從溫暖的被窩裏竄起了身子，風風火火的往死者家裏趕，正好碰上了他從裏麵走出來。

  “你是誰呀？沒有看到我們拉的警戒線嗎？這裏是案發現場，是能隨便闖進去的嗎？你動過什麽地方？”大鼻探頭往裏麵看，皺著眉頭瞪著那男人一頓訓斥。

  那男人隻是從容一笑，將皮夾克拉鏈脫了下來，露出了製服又從內兜裏掏出一張證件，“人民警察。”

  “人……人民警察你不穿製服？”大鼻的氣勢仍然不減，“更何況警局已經將這件案子交給我們了，你又何必插一腳？”

  這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了，我拉了拉大鼻的衣角，也就是這個時候男人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抬手示意便轉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還特意走了很遠。

  “不分警種，都是一家人，指不定是上邊派來協助我們一起找屍體的呢？”我柔和著語氣勸了勸大鼻。

  大鼻的眉頭仍然沒有被柔和的語氣熨平。

  “你沒看到他肩上連根杠都沒有，還這麽年輕，估計是從警院剛出來的實習生吧。招呼都不打直接踏進案發現場，他把從學校裏麵學過的知識都還給老師了嗎？還那麽拽？”

  “哎呀，他剛才說話也沒有怎麽急呀？”不知為何大鼻還在氣頭上？

  他盯著那個小警員的背影，斜眉到我這兒來低聲說道，“你不知道我剛過來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味道。”

  “什麽味道？”

  “鄙視的味道。”

  我不禁咂舌，“鄙視還有味道？是什麽味道？你自己的感覺吧？”

  原本就隻有大鼻的情緒激動，可此時大耳也盯著那小警員的背影開始豎眉頭了。

  “怎麽了？”我連忙問道。

  “我聽到了他打電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