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打黑除惡漏掉的人
作者:十年方舟      更新:2021-01-10 15:18      字數:2239
  一個背著手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從前台的房間裏慌忙走了出來,紅著雙眼睛指著門口。

  “出門出門,遠一點,再開始哭!我這還做不做生意的?”

  老板的目光忽而鎖定到我的身上,連忙將我邀到了前台。

  “額,老板你這還有喪葬服務?”我撓著腦袋,看著老板一臉尷尬。

  “不是的,起初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來辦葬禮的,大家都穿著正常,沒想到第二天全都白衣素縞。”

  老板像是觀察著我的臉色,陪笑道,“你要是不嫌的話,我給你一間隔他們最遠的房,在優惠價的基礎上打七折?”

  我眼睛一亮,向老板湊近了些,“是不是隔得越近,房間就越便宜?”

  老板苦笑著點頭。

  “那給我來間隔壁的。”什麽叫節流,這該省的省下來又有了幾桶泡麵的錢。

  為了多省幾天泡麵的錢,我抬頭滿臉歡喜的看著老板,“來一個星期的。”

  在這段時間裏,我要好好規劃要去哪兒,做什麽掙錢。

  我精細地打著算盤,心頭泛濫一陣苦澀,不過坐在床頭的那一瞬間,心裏麵是真的放鬆。

  高興得太早了,我明明已經睡著了,可就在半夜我仿佛聽到了一陣陣哭聲,恍惚間變成了一枚枚炸彈落到我的耳邊。

  現在都半夜兩點鍾了,隔壁仿佛就是葬禮現場,我長長歎了一口氣,用枕頭將耳朵捂住,也還是睡不著。

  白天再睡吧!反正也不用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開店鋪。

  我黑著眼睛熬到了早上8點,一直等到隔壁的人出了門,我才睡下。

  不過也真的是高興的太早了,因為沒過多久,從隔壁傳來了嗩呐聲,悠長遠揚,高潮處還夾雜著幾聲二胡。

  白天黑夜輪番轟炸,是個人都忍受不了。我抱著枕頭衝到了前台,老板倒是陪笑著,他們都已經來了一個星期了,我估摸著葬禮也就辦7天,今天或者明天應該就走了。

  第二天,第三天。

  “老板,他們給了你多少錢一晚上?很多吧?這麽折騰,估計沒幾個客人會留下來。”

  老板歎了一口氣,“很多?給錢就不錯了。”

  “那你做慈善的?”像是這種小鎮上,開個商店做點生意來來往往的全是鄉裏鄉親,“難不成他是你親戚?”

  那老板一個白眼差點沒有翻過去,“親戚?我要是有這麽一個親戚,早就從鎮上搬走了,他們家的親戚都被他們給得罪完了,這次葬禮都沒幾個過來參加,還專門去請,喏,這不住這兒了?”

  老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我們小鎮上想做個生意最好不要得罪這類人,真的不好做。”

  老板說到這裏給了我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讓我自行體會。

  我疑惑的抓了抓腦袋,他們這類人不能得罪?

  聽了這話我又認了一晚上,直到我一直夢見一隻老凶靈拿著西瓜刀在我身上來回割,還發出刺耳的聲音,終於忍不住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扣扣扣——

  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提建議最好和和氣氣的。

  開門的是個老頭兒,麵色慘白,皮膚本來就是鬆垮的,此刻眼睛紅腫更像是脫了水的桃子。

  腫的不僅是眼睛,連手指頭都浮腫了,身上的陰氣重得如同剛從墳墓裏爬出來一樣,我眉頭緊縮,因為看見他手中正對著空氣撥動。

  老人這個年紀如果麵露死色,手腳無故浮腫,就是危險的生理信號,手中撥弄空氣,是他在為自己埋線。也就意味著離死期近了。

  “永兒死了……”老人口中一直念叨著,眼中透露著麻木。

  我看了看房中那兩個拿著嗩呐和二胡的,他們都搖了搖頭,有些同情地看著老人。

  “永兒?”

  沒過一會兒,從廁所裏走出來一個年輕人,肥頭大耳朵,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也遮不住他的眯眯眼和油膩,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徑直走過來指了指自己。

  “你認識我?”

  我搖了搖頭,麵色也不太好,因為他的身上也有陰氣,連同眉心都黑了。

  “那你還叫我名字。”

  “你!你是永兒!?”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將老人扶回了椅子上。

  “對呀,找我什麽事?”

  “他不是說,永兒死了?” 難不成老者神經錯亂,但他們這白衣素縞的也不會是開玩笑的。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是我哥死了,你有什麽事兒嗎?”

  剛才光去注意他們的麵色了,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過來提建議的。

  “奧,我是住你們隔壁的,你們白天找喪樂隊,晚上找哭喪隊,都好幾天了,我在旁邊根本沒辦法睡,你看……”

  那男人眼睛邪邪地看了我一眼,“你沒辦法睡,那就去別處睡,這裏是賓館又不是你家,你來了就要遵守這兒的規矩。”

  靠——

  聽這語氣就是老嗷卵強了,怎麽?打黑除惡的風沒把你給掀翻?

  “那我還真不知道賓館有什麽規矩?是國家的哪條法律法規啊?”

  “第八條第八十八條都是,你趕緊走吧!”那男人爆出來幾個字還挺帶財氣,站起身來就要關門,將我往外麵推搡。

  “誒誒?你別欺負老實人。”我用力將門抵住,可眼見那受了潮的木門就要裂開,想了想自己幹癟的錢包,還是隻有將手撒開。

  砰——

  門被狠狠地關上,隻抖下來幾層灰,我拍了拍肩頭。

  “惡人吃善人,老天爺專吃惡人,這麽拽,估計沒少人咒你死,也沒幾天了,看你能嘚瑟多久?”

  我還沒邁出幾步,身後砰然一聲,又是一層灰抖了下來。

  “你剛剛說什麽?敢不敢再說一遍?”那男人眼睛通紅,就像是剛才我打了他一耳光。

  這暴脾氣我還不敢惹了?

  “我說你快死了,今晚明晚找個地兒等著吧,不僅是你,你的老漢也一樣。”

  我又環視了他的房間一圈,盯著二胡手,“你們倆先把工資拿到手,省得幾天之後拿不到。接二連三的,你們家人多大本事惹得遭天打雷劈要死絕?”

  我本就說的實話,麵色認真的很,那男人聽得一愣一愣,表情也由原來的憤怒轉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