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讓他把牢底坐穿
作者:十年方舟      更新:2021-01-10 15:18      字數:2160
  喉嚨幹涸得就像是火燒一般,兩隻眼皮合在一起就像是被針線給縫住了,我試著動動指頭,但身體其他部位幾乎是麻木的,根本無法受我控製。

  也不知道掙紮了多久才將眼睛睜開,是一片模糊的綠色,來回重複幾次眼睛閉合的動作,終於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一個綠色的塑料罩子攏在我的嘴上。

  四周亂七八糟的全是管子。

  “李卻!”

  耳邊傳來凳腳和地麵的摩擦聲,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滿麵憔悴的老趙。

  我想應聲回答,但根本發不出聲音。

  老趙連續喊了我幾聲,腦子又清楚了不少,我竟然從死人堆裏活了過來!

  此刻老趙就像陰陽臉,一邊因為擔心我滿麵愁容,一邊又要捶死我滿臉脹紅,末了,用手按了按我腦邊的呼叫鈴。

  “你這臭小子,成天打著燈籠找死玩,差點將命給玩沒了,要不是那天秀秀見你半天都沒回來,到處去找你,現在也不知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居然是秀秀救了我!

  我隻記得那天旁邊有很多死人,而且地勢也很高,並且我還是匍匐在雨天裏。秀秀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將我帶了回去! 可真是一個心細又有膽量的姑娘。

  老趙一邊沒好氣罵著,一隻手插在腰上一邊撥動著手機。

  沒過多久護士走進來,將攏在我嘴上的綠色塑料罩子給摘了下來,用一張濕紙給我擦了擦臉,涼颼颼的。

  “你說你行動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是真的不把為師放在眼裏是吧,現在本事大了,青出於藍了,翅膀硬了,就可以自己飛了是吧?”

  在聽了老趙的一頓罵之後,隻覺得頭腦暈眩,像是被念了緊箍咒一樣,想要閉著眼睛睡會兒,還沒多久,冰涼的手掌處傳來一陣溫熱。

  我緩緩睜開眼睛,秀秀麵色寧靜,眼波似潭水,骨子裏卻像是浸了冰霜,很難想象她是如何將我從死人堆裏麵扒出來的。

  秀秀見我醒過來好像憋了一肚子的話,但反倒是沒有說一個字,鬆開我的手,兀自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直視著我。

  那一雙眸子看得我渾身不自在就像是小時候惹了禍,被老瞎子質問一樣。

  我將眼睛別開,看向天花板。

  “連看都不看我了?”帶著失望的語氣,秀秀終於還是發話了。

  “沒有,我隻是見你不高興,不敢說話。”果然秀秀說起話來,整個人的神色就沒有那麽讓人浮想聯翩了。

  “你這是在怕我嗎?”秀秀兀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是怕和我多說了一句話,多看了我一眼,酥酥就不高興吧?”

  秀秀的話語中竟然帶著一絲酸楚,不過酥酥不是這樣的人,心頭暗暗想著。

  “你本來是和我一起調查案件的,老劉死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就算是豁出命,我也不會讓你有事情,不會讓你有像今天的這樣的情況。”

  秀秀的聲音有些顫抖,好像是憋了很久的情緒,心裏頭頓時生起了一些自責。

  “相比外人,我們辦事情會更默契,可能是太久沒一起出去做事,這點你都忘了!”

  秀秀那平靜似水的眸子裏,像是有一顆石頭扔進了這一汪深潭,泛起了些波瀾。

  “這些天我一直在等,等你找我出去辦案,可總是等不來你的人,卻等出你的一些狀況。”

  說到此處,我心頭的愧疚感更深了一層。

  聯想到這幾日觀察到的細節,每次從外麵回來,不管多晚,秀秀的房間燈總是亮著。每次出去,秀秀好像都在背後看著我,是失望的眼神。

  我也一直把秀秀當做親人,像對老劉一樣,是尊敬和保護。我們彼此相依為命,可以互相舍命救對方,但中間總是有一條界限,就是男女之間的界限。

  秀秀看著我,想要從我的眼神中等出答案,我扯出一抹微笑,可能因為躺太久,連麵部的肌肉都已經僵硬,也不知道這笑容有多假。

  “虧你還笑得出來!”秀秀臉上都是委屈,醫院的房間裏本就冷清,秀秀在這麽一講,氣氛更是徹骨。

  我要是不笑,那還得看著她哭不成?我活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眼裏充滿了笑意,樂嗬嗬的看著她。

  “可能我天生沒心沒肺,就是在要死的時候,也能和旁邊的白蛆比一比速度……”

  現在腦子清醒了,想的都是在死人堆裏麵的情形,“這個蘇仁德,不僅出刀捅人,竟然還直接把我丟進亂葬崗,還好有你秀秀,不然我現在估計已經在野狗的肚子裏了。”

  “我一定要把蘇仁德這狗賊抓緊監獄裏,讓他把牢底坐穿!報警!”

  我吃力地向床頭櫃上望去,想要伸手,卻發現秀秀先我一步拿到了手機。

  “你有什麽證據去抓蘇仁德?隻要他一口咬定不是他做的,就算你現在報警,警察也隻會對你本來要愈合的傷口再次詳細調查,說不定還會探測傷口的深度和切麵……”

  也對!而且我這傷口本就經過了消毒,現在已經包紮的很好了,就算是從我身上查,也查不出什麽。

  但是絕對不能讓蘇仁德逍遙法外。

  “對了,他給我開的藥!雙黃連口服液,他跟每一個人都開!”這是他在捅我之前說的。

  秀秀微微皺著眉頭,“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萬一他本來就是呼吸科、感染科的醫生,每天診療不計其數的感冒患者呢?而且醫生每一個病人的情況都在電腦係統裏,醫院應該早就檢測過。”

  “對了,我的衣服呢?那天我們扭打過,說不定上麵留著他的指紋!”

  我慌亂地找著,四周除了綠色的管子,就隻有白色的床單和牆壁,我自己穿的也是一身病號服。

  “你的衣服!”秀秀驚叫一聲,像是回想著。“呀,被我扔了!因為那衣服上全是血水和白蛆,半路就給扔了,你本就昏迷了幾天,也不知道現在那件破衣服在什麽地方?”

  腦子一陣淩亂,衣服也被扔了,還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他出刀有意謀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