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仁德老實交代話，絕對不能去醫院，嗓子一喊我變成了醫患衝突裏麵的主角。那保安還不直接把我給架出去？

  所以還是拜托酥酥讓譚林查了查蘇仁德這些日子的行程。

  這譚林婆婆媽媽的，幫忙查了行程，但又讓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酥酥居然很聽他的話！

  氣不打一出來。

  又不會將他怎樣，隻是簡單的調查一下情況而已，特別是像他的住宅地，輕而易舉就看出有沒有陰氣，亡靈活躍程度，這樣便很好判斷他到底和什麽東西來往？

  很快我便鎖定到了一個地方，就是蘇仁德的住處。

  白天酥酥拉著我去查資料，看死屍，沒有機會單獨抽開身，所以隻得在晚上找一個時間出去了。

  暮色剛垂下來，我就將行裝整理好便往門口邁，還沒有走出去，就被一陣清脆的聲音拉了回去。

  “李卻！你去哪兒？”

  不知道什麽時候崔秀秀竟站在房門外，神情有些焦急，但目光裏投出一陣冷漠，眸子像是結了一層霜。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嗯……出去辦事。”

  秀秀的臉色忽然暗下來，想要說什麽，卻陰喪著臉說不出來。片刻之後緩緩走了過來，像是質疑我，“你是不是去酥酥家？”

  這語氣聽起來怎麽怪怪的？興師問罪一般。

  我很自然地搖頭。“不是。”

  可是那張陰沉的臉並沒有緩和半點，聲音幾乎有些哽咽，“這麽晚了，你去找她幹嘛？”

  都說了不是去找她！

  我有些無奈的歎著氣。

  “我不是去找她，真的出去有事情。”我真是百口莫辯，不管我怎麽說，都像是一個故意找借口的負心漢一般。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都要八點鍾了，不知道醫院什麽時候下班？要是將蘇仁德跟丟了，那還得等明天，但是天氣預報說明天下雨，他肯定不會在外麵過多活動。

  我有些急，“秀秀，我這馬上得走了，一會兒把事情耽擱就不好了，走了啊。”

  崔秀秀像是被我的這句話狠狠傷了一般，身體竟然微微一顫。

  我抱有歉意的跟她點了點頭，還是走出了門。

  跟著導航走了好一陣，才拐進犄角旮旯的青石胡同裏。

  原來他住在這裏。

  潮濕的巷子長滿了濕潤的青苔，陰冷的空氣時不時溜進脖頸裏。像是這樣連太陽光都難照進來的巷子，亡魂是最喜歡呆的。

  青石巷子裏的路是由一塊塊石板鋪上去的，每踩一塊都會發出沉悶的聲音，沿著這條巷子走到盡頭，拐出去之後又有另一條大道。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蘇仁德！

  他提著菜，好像正往回走，眼袋還是那麽大，眼神還是那麽渙散。

  工作了一天還要自己做飯嗎？菜的分量很少，隻夠一個人吧。

  “他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女兒幾泡屎幾泡尿還得自己去掏。”

  我被這對話給嚇到，轉過頭看到兩個人正對著蘇仁德指指點點，又跟了好一陣才確定他們說的確實是蘇仁德。

  “阿姨，你們剛才說蘇仁德的女兒怎麽了？”這些大媽們都穿著睡裙，在這個點很顯然是吃過飯之後出來散步的，也就代表著是蘇仁德的鄰居。

  被我這一問，她們瞬間警惕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我，“你是蘇仁德的什麽人？”

  我眼珠子一轉。

  “我是他的病人，經過這裏，剛好碰到。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還有一個女兒？”

  那幾個大媽，一聽到這話更是把我打量得仔細，像是在看什麽怪人。

  “你是他的病人呀？那肯定很有錢。”

  我雙眉一皺，“怎麽？”

  “你不知道嗎？蘇仁德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從來不給窮人浪費時間看病。”

  兩個大媽像是在給我說，又像是互相對著話。“就是，兩天前崔勇的兒子突發疾病，兩隻小手跟個烏雞爪似的，恰好碰到蘇仁德，按理說怎麽都得先給孩子看看吧，可他沒有，一來就講價格，而且給的價也極高！”

  看來蘇仁德的評價不是很高啊，兩個大媽你一句我一句說的竟是他的壞話。

  “還有啊，你知道我們社區有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吧，她的大口袋裏都是平時大家不要的瓶瓶罐罐，就在昨天，蘇仁德跑去將她的口袋翻了底朝天，不知道要找什麽，發了瘋一樣。”

  我大跌眼鏡，雖然知道這些流言可能會誇大化，但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平日裏蘇仁德穿得周周正正坐在辦公室裏，竟然沒有想到背後有這麽多人議論。

  我將餘光順到蘇仁德的身上，見他走過來了，側了側身，沒有被他看到。

  其實就算是被他看到也認不出來，因為這兩個大媽和他鄰居了這麽久，都沒見他過來打招呼。

  目光隨著他上了樓，沉重的腳步聲從樓道傳出，沒過多久便停止了響動，應該是在第二樓。

  “那我前兩天還看著你和他講話呢。”突然其中穿著紅色睡裙的大媽發話，質疑著另一個大媽。

  “我是可憐他的女兒。”這個綠衣大媽好像急於跟他撇清關係，連忙否認道。“前兩天家裏來了親戚，給孫孫買了罐奶粉，他不喝，要扔掉，怪可惜的，就拿給他女兒補營養了，躺在床上大半年了，怪可憐的。”

  有個生病的女兒？

  “他女兒怎麽了？”我疑惑的問道。

  這兩個大媽像是明確了我和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一把將我拉過，用極低的聲音和我講著。

  “原本蘇仁德人不是這樣的，自從她女兒患病，整個人都變了，也可能是他老婆因為女兒患病跑了，所以變得很孤僻，排外。”

  沒想到蘇仁德這麽慘，聽大媽們這麽一說，不禁同情起他來。

  二樓房間的燈已經亮氣，裏麵傳出炒菜做飯的煙火氣，我聽大媽們講了一會兒，就在下麵觀望著。

  可沒想到天色已經完全變黑之後，這蘇仁德竟從樓道裏走了出來。

  穿著也很周正，顯然是要外出的。

  都這個點了，出去幹嘛？

  我心頭不禁懷疑起來，腳步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