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

  這三個字，近來在滄州可算是十分響亮，先是有白夫人的賣力宣傳，隨後又是第一樓的張一廚敗於她手，就連濮陽的孫員外口中也是讚譽有加。

  趙煦元微眯著眼睛，在金小小的臉上打量著。

  小丫頭年歲不大，鮮果子似的漂亮水靈，特別是她的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放眼整個滄州，也沒有這麽幹淨透亮的。

  他勾了勾嘴角，微微頷首道：“沒想到，竟是在我這小宅子中，竟能瞧見如此名聲響亮的金老板。”

  聽見了他的話，金小小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她也不知他這話的意思到底是褒是貶。

  “小小著實不敢當。”

  “嗬！”趙煦元冷笑了一聲，半眯著眸子瞥了金小小一眼，隨即，他將目光落在了趙捕頭的身上，不再搭理金小小，一副嚴父的模樣，聲音冷肅地道：“你倒是好，一走便是三年五載的，也不知惦念著你娘，還不去給你娘請個安，問個好。”

  提及母親，趙捕頭的臉色微微有變，帶著幾分慚愧和羞怯，他抿了抿唇，半晌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趙煦元緩緩抬手，指向了門口，話語之中帶著絲絲慍怒地道：“還不快滾蛋！”

  趙捕頭愣了一瞬，須臾，灰溜溜地跑出了趙家的庫房當中。

  這時，趙煦元才看向了金小小，朝著房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若是金老板不嫌棄的話，還請隨著趙某人去前廳喝杯茶。”

  “卻之不恭。”

  趙煦元越是如此，金小小就越是不好意思。

  她此行的目的可是來人家裏偷東西的，人家倒好反而還請自個兒飲茶。

  士農工商，這個時代裏商人的地位可是極低的，但像是趙煦元這般的儒商，卻是叫人不容小覷的。

  趙煦元既是秀才又是商人，一身的儒雅文士氣，極是注重禮儀，就連趙家家仆，也都是彬彬有禮。

  著淺碧色交襟襦裙，手持托盤，送上了青瓷茶盞，再瞧瞧金小小，一身黑色夜行衣，青絲隨意的束了一個髻，沒有佩戴任何的釵環首飾，一副山中女匪的樣子。

  金小小著實不好意思，從丫鬟的手中接過了茶盞，闔了闔杯蓋，特意避開了趙煦元的目光，這會子功夫，她是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隻好仔細聽著趙老爺的問話，然後，小心仔細的回答著。

  沒一會子的功夫，忽聽得門外有陣陣笑聲傳來，須臾間，一名中年美婦人，滿身的珠光寶氣，挽著趙捕頭的手，一邊輕拍著，一邊走進了趙家正廳當中。

  金小小擱下了茶盞，徐徐地站了起來，瞧著趙夫人走到了自個兒的身邊，微微欠身福了福：“見過趙夫人。”

  趙夫人笑望著金小小，微微頓首：“這位便是珩兒口中的金老板了吧。”

  金小小頷了頷首，說道：“今兒著實給老爺、夫人添了麻煩，還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趙夫人唇角微翹，莞爾道：“若不是金老板，怕是珩兒還不肯回家，他們爺倆是一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誰也不肯先低頭，明明自個兒想兒子要命，卻不肯發話叫兒子回來。”

  說話時，趙夫人一個勁兒地朝著自己老爺翻白眼。

  趙夫人說話的時候，金小小餘光偷偷打量著她，她雖是塗了脂粉，但金小小仍是能夠看得出來，趙夫人膚色微黃，且雙頰有淺淺的色斑。

  瞧著趙夫人的模樣，年歲應該也不過四十爾爾，怎地就顯現老態了呢？

  落座後，金小小止不住地瞧著趙夫人，喝了一盞茶後，趙夫人也察覺到了金小小的目光，她不由得蹙眉，望著金小小道：“金老板為何如此看著我？”

  金小小徐徐起身，欠身一福，看似頗為冒昧地說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夫人先是有些疑惑，但是隨即點點頭，隨著金小小走出了正廳，隻留下了兩個脾氣秉性極是相似的爺倆，無言以對地坐著喝茶。

  出了趙家正廳，趙夫人隨著金小小走到了抄手回廊下，她屏退了左右，對金小小問：“金老板，可是有什麽招待不周之處嗎？”

  金小小瞧著四下無人，便直接開口說道：“不知夫人可是有婦人之症？”

  對於金小小的直言不諱，趙夫人的臉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

  身為閨閣之中的婦人，本就是諱疾忌醫，特別是婦人之症，更是難以啟齒。

  趙夫人的確是有婦人之症，這病症還是生趙捕頭時落下的病。信期總是遲遲不來，若是來了，又是久久不肯走，氣血兩虛，已是折磨了她多年。

  雖是瞧了郎中，也不過是用湯藥仔細調理著。

  “金老板還會看婦人之症？”趙夫人凝眉，望著金小小問道。

  金小小微微搖頭：“瞧病，我倒是不會，不過，夫人的症狀流於表麵，我……”

  前世，這種病症金小小見得多了去了，也不是算是什麽疑難雜症，但在這個時代，對於女子來說，卻是致命之症，若是過了三十歲，仍無法調理好的話，隻怕，這個病症會愈發嚴重，所以，古代的女子的年歲也不會太長。

  她思慮了片刻，編了個謊，說道：“我娘便是因為生產至了婦人之症。”

  真是罪過罪過啊，她娘在生了她之後，就一命嗚呼了，而且，還死的不明不白的，到現在金小小也沒有啥線索，她這具身體的老娘，到底是怎麽過世的。

  趙夫人凝視著金小小，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金小小微笑道：“我還要在滄州一段時日，就居住在孫家的宅子中，若是夫人不嫌棄，我大可以一試能否除去夫人的病症。”

  趙夫人並不像是無知的婦人，趙家是商人之中的地位稍高的儒商，她又是出自書香門第，定然不會金小小會平白無故的給她治病。

  “金老板，咱們怕還是*見麵吧？”

  金小小聽出了趙夫人言語之中的意思，她麵不改色，唇畔含笑，微微頷首道：“自然是*見麵，但夫人是友人之母，在下自是要名言於伯母。”

  她特意將“友人”和“伯母”兩個詞的音調拉得極長，生怕趙夫人會誤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