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這是盛成章醒來看見王燼時問的第一句話。

  “跑了唄！你該慶幸她沒把你送去見閻王！”王燼冷哼著答道。“我看對你來說那也不一定是壞事，你還可能覺得幸福呢！”

  “不要緊，總之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他們的確在地球上在做人類種植計劃！”盛成章，就像被一個小孩子擺了一道的老社會人一樣跳起來急急忙忙地找補道。

  還用你說嗎？人家王燼不知道是怎麽的？一天的淨說點廢話——所以王燼沒理他。

  “他們要做的事，我們是擋不住的……”盛成章憋了半天又說了這麽一句。

  “還沒擋你就知道擋不住？你是擋不住還是不想擋？”

  所以我們說女人們說話雖然難聽了一點，但老是直中要害，直紮心髒——盛先生，你是擋不住呢還是不想擋呢？你來說說明白……

  “總之不耽誤我們做眼下的事情——我得回去銀心城！”盛成章劍眉倒豎，看起來下了十分了不得的決心。

  “哼！”王燼看了他一會兒，再沒說話——其實對她來說吧，十七是死了或者失蹤了她才不管呢，隻要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就行，所以她也沒再說什麽刺激盛成章的話——這就表示十七跑了其實讓她的心情變好了呢……

  在這個事裏最懊惱的人可能是庫拉澤，那樣好看的腳沒有燒一燒，以後就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遇到下一雙了，所以說盛成章簡直坑爹，把庫拉澤氣都好些日子都不能跟盛成章照麵——一照麵他就想起十七那雙腳，就氣得一哽一哽的話都說不利索——就便是現在不燒，留著她養著，萬一哪天想燒了呢？你讓她跑了就特麽是成心跟我過不去……所以庫拉澤也確實是這麽做的，他有好一陣子再沒和盛成章見麵，馬上就動身去追捕十七去了——十七他是追不到的，她一被自己人救回去就上了最好的飛船跑回地球去了，不過他倒是追到一點別的東西——

  我們說地球上的人跟銀心城的人做交易，用五萬個隨便什麽人，隻要是活人就行來換盛成章一個，帕拉曼尼很爽快地就答應下來了——你盡管去做，抓這麽點人對他來說還是很簡單的，何況到時候還可以賴帳嘛，也不一定非得說話算數不可——隻要能給創世會那些人找點麻煩何樂而不為呢？是情況的變化讓他履了約，給地球上那批人提供了這麽些人——當時的銀心城裏亂得哪隻是一鍋粥那麽簡單，殺人越貨的大有人在，怎麽治都治不住，帕拉曼尼出動了銀心城的警衛部隊把天天衝擊城牆那波人抓回去一部分交給了地球人，庫拉澤追十七沒追到，就追到了這類飛船的其中兩艘，把這幫人全攔下來，堵回銀心城去了……

  理論上來講帕拉曼尼自己安排人去弄盛成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都明白這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這中間有一種微妙的平衡，這個平衡點就是那個城牆上——之所以創世會的人不亂，沒有大規模衝擊那道城牆就是因為有盛成章在那裏牽製著，你把他辦掉很可能適得其反。但是當時有人大言炎炎地向他保證能很快地完成權利交接，搞好了創世會還能和公司合作一把把這場暴亂提著結束掉，他就那麽信了——對他來講創世會是誰都沒多大分別，關鍵在於有沒有跟他合作的可能，盛成章沒有，能平穩地過渡一個有意向的人想來是極好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盛成章剛消失的那幾天情況還是可控的，結果水星監獄一炸火山一切就都變了。

  首要的問題就是水星監獄的人沒地方去了，要擠到銀心城裏來，這……你讓不讓他們進呢？不讓，讓他們去哪裏？這就是當年火星人麵對地球人的處境呀！為帕拉曼尼想，還是早點再弄回地球去吧，反正就內太陽係這三顆能住人的星球，弄到哪裏都比讓他們留在銀心城要強得多……

  可是火星還是一團糟，讓他們現在就去也不合適，剛好地球人來搞一點人，那是再好不過了——關鍵就是庫拉澤像條瘋狗一樣霸在水星航線上，想出去也沒那麽容易呀！先期出去了五條船，三條過去了，兩條又被他堵了回來——庫拉澤也沒法處理這些人，在他來講就是你想出去我就絕不能讓你出去，一定給你堵回銀心城，城裏越亂越好。

  這也是一係列的連鎖反應，水星監獄的幸存者好不容易捱到銀心城，發現自己還是人嫌狗不待見那種人，火就由不住蹭蹭往上躥——怎麽的，我們就比你們低一等嗎？推來搡去的，那大家都別活了！

  水星監獄的那場火山噴發對銀心城幾乎沒有什麽影響，些許的地震波撼動不了銀心城的防護，想破壞銀心城，最好也是來一場火山噴發，就從它下麵的礦洞裏往外滋岩漿，把它從內部灌滿。對銀心城裏的很多人來講，也許被火山灌滿還不一定是壞事呢……

  盛成章一消失創世會就出現了大規模的滋擾群眾的事件，我們早就說了這根本就是一個氣氛問題，人們早就憋不住了，就等一個借口而已——所以從本質上講盛成章和這事的關係不是必要的因果，而是充分的因果——你失蹤不失蹤他們都要鬧的，你的失蹤不過是給了幫裏這些人一個口實罷了。原本這些騷亂雖然多，但還僅存在於創世會和安邦會的中間，可是水星監獄一爆炸，大量的難民進入銀心城，他們就開始自發地衝擊中間的城牆了——也就是說，原本的矛盾還在創世會、安邦會和銀心城平民中間，現在就變成銀心城的整個下層區域和上層區域中間了——有一個算一個，這一半的人都想往另一半裏去，這個場麵已經麵臨崩潰的邊緣了——要是單從人數上看，現在銀心城的高級區域隻有不到三千萬人，而在牆的另一邊足足擠了至少一億不論是原先的住民、創世會的亂黨還是安邦會那些劃水的騎牆派，這邊的一億人都想立刻馬上去另一邊，好像過去了他們就更安全了似的，所以每天都有大量有組織的人在衝擊城牆——它遲早要被推倒的，就哪怕每個人拿把勺子挖，挖穿也隻是個時間問題。

  不過在講述銀心城的故事以前我們得先把十七怎麽跑掉交待清楚——發生的事情大家固然是看到了，個中還有一些原理性的東西需要略微交待一下。

  地球上的人做的那些事大體上跟十七講給盛成章的情形差不多，木衛二的人跟銀心城裏的人原本不來往的，跟銀心城交道深的是以木衛三為代表的那些人，隻是因為最近的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才出來跟銀心城的交接——木衛二上的人也是相當自負的，他們甚至於也看不太起木衛三上的人，因為從整個星靈教派來說木衛三的人是學徒，木衛二的才是老師傅。他們是急需要大量的人類樣本才來跑來銀心城，做出了那樣一個相當自負的計劃的——在他們的計劃裏，殺個把人就像踩死隻蟑螂一樣容易，他們的神女裏……

  這個事又需要特別交待一下，我們說，在繁星號剛出來那個時期木衛二上不產那種殺人的神女，他們的神女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來跟星靈直接對接，領悟或者應用星靈的力量的，最早研究出神女可以當槍使的可不是他們，是木衛三上阿瑞斯阿波羅那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這個情況直到光環戰爭才發生了改變，木衛三被火星人給捶了，他們越想越氣，於是就把神女可以當武器這個科技封鎖給解開了——木衛二上的神女我們是提過的，她們的品質是太陽係最好，換句話說她們的靈能是太陽係最豐沛，不過以往他們都用這東西幹別的事，沒想過用它殺人——你懂這個意思嗎？就好比一個人從小被教育刀就是用來切菜的人，他就一直用刀切菜，把刀使得非常熟練，這時候有個人跑來告訴他其實刀也可以捅人，這人的這把刀本來就比別人要鋒利得多，而且他耍起各種刀法來純熟無比，所以他用這個刀子捅起人來就格外利落。

  地球上不隻有木衛二一家的基地，但隻有木衛二的神女能很快地把握這個本事，殺起人來穩準狠快，所以在他們的想象裏這個計劃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因此上他們才挑了一個最不靠譜的十七來做這個事——在我們的視野裏十七格外不同，因為她跟地球星靈聯接的本事是現學的，理論上講這種情況不應該發生才對，周竹露人跑到了天衛四跟她相連的還是木衛二，所以十七是那種野蠻生長出來的神女，不是個正統神女。星靈這種事隻有星靈想讓你看你才會知道，從外麵看起來十七跟別的神女沒什麽不同，殺人也是一樣的方式，撲一下子就把人打成個廢物，誰會知道她們所用的能量完全是兩種東西呢？因為十七有點皮，人家是雖然把她當個神女使喚也是當成最不靠譜的神女派出來的，不論半吊子神女還是一桶水神女，能殺人的就是好神女不是嗎？這個能力是經過認證的，也就是說她是使用過靈力的，所以在地球上那些人看來弄個盛成章還不就是像吹滅一支蠟燭一樣，呼地吹口氣的事嗎？結果咣地爆了一下，把他們自己人都崩得昏了過去，結果十七還被人拐跑了……於是那些人心裏就想，這個臭丫頭是真不靠譜，屁大點事她都能給你整出花樣來，下回千萬不能帶她了——想固然是這麽想，但是十七還是要救的，你還記得何鳳鳴說過的話吧，木衛二上的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團結，他們絕不會扔下自己人不管，於是十七的同夥就追了過來，從王燼他們眼皮子底下把十七撈走了——高低是個神女，再半吊子也不能讓自己的神女落到別人手裏。

  我們說木衛二上出來的神女格外倒黴，她們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容易被火星人抓住，這裏麵有命數的原因，這兩種人根本就相克。不過從根本上來講十七是個地球神女，不是木衛二的神女，所以她當地就跑了嘛……

  至於她用什麽本事跑掉，這就又是一個說來話長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