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玩意兒味道還真的挺香的！”其中一個大娘拿過周枳給的臭幹子後，率先塞進了嘴裏。

  嗅覺沒她們那般靈敏，這點臭味對她來說也算不得啥。酥脆與柔嫩相碰撞，入口的鹹香一下子將她震到了。

  剛還是一臉猶豫的大娘，聽她這般說，忙問道：“大妹子，這東西真的能吃？”

  “能吃能吃，這東西味道還甚是不錯呢！其中好像還帶著點豆腐的脂香味！”

  “不錯，這臭幹子正是用豆腐製成的。說來也奇怪，臭幹子這般奇臭無比的味道，本應該入不得人眼，隻是京城的那些官家小姐，卻獨愛這玩意兒！”周枳說道。

  在她說話的空檔，另外的兩個大娘，也都已經下口品嚐起來。

  剛剛一直猶豫的大娘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臭幹子，說道：“這玩意兒還真的是稀奇，竟好吃的哩！丫頭，這個臭幹子怎麽個賣法？我想買點兒回去給大家夥兒嚐嚐鮮。”

  “我也要！”

  周枳看了一眼那幾位大娘的身後，路過的行人，臉上的鄙夷之色已經被困惑所代替。想來，她的策略已經有所成效了！

  “你們幾位來的早，我就便宜些賣與你們，一文錢三塊臭幹子吧！”周枳說道。

  “成，給我來一文錢臭幹子。”

  “我要兩文。”

  ……

  裝臭幹子的功夫，周枳眼角餘光瞥到了一抹粉色，又來了一個人。直以為這是被“買大餅送臭幹子”吸引而來的人，周枳不慌不忙，裝完那兩個大娘買下的臭幹子，這才包了一塊臭幹子遞到那人麵前。

  隻是那人絲毫不為所動，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周枳食籃中的臭幹子。那小夥兒身上穿了一件桃粉的外衫，色澤光亮，衣裳還較新。在集市上一群灰不溜秋的行人中，甚是紮眼。

  “妹妹，這是什麽東西？”那小夥兒問道。

  男人的聲音！

  聽到那人略帶流氣的話，周枳這才抬起頭，也是到這時，才注意到麵前站著的不是女子，竟是個男子！這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出門，竟然穿著這般嬌豔的衣裳。頭發半束，發間竟然還簪了一朵鮮花，也不知道世人會作何想。

  “這叫臭幹子，是用豆腐做的。別看這玩意兒聞起來不怎麽樣，吃到嘴裏味道卻甚是不錯。聽說這玩意兒，是京城那些官家小姐的心頭好呢！”買了臭幹子的大娘還未走，開口替周枳解釋道。

  隻是周枳發現，那大娘說話間，腳上的步子卻往後退了半步。不過，周枳也並未放在心上。

  那男子搓了搓下巴，視線依舊停留在那臭幹子上，問道：“這東西能吃？好吃？不是誆我？”

  “放心吧，童叟無欺，這臭幹子的好吃程度啊，你絕對想不到！”從上一刻的愣神中清醒，周枳說道。

  那男子又撩了撩頭發，開口道：“成，那我就來個三文錢試試吧！若是讓我發現你在騙我，有你好受的！”

  打扮的這般嬌豔，嘴裏說出這般威脅人的話，周枳竟覺得還是有幾分威脅力在其中。不知怎的，周枳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驪山山穀中碰到的那個男子……

  周枳“嘿嘿”一笑，“成，若是不好吃啊，我隨你差遣，給你當牛做馬也毫無怨言！”

  “那還是算了，一看你就是能吃的，我可沒那個閑錢在家養頭豬。願意給我當牛做馬的人多了去了，至少也得挑個入得了眼的，我何必給自己添堵呢！”

  周枳：“……”好端端的，這人怎麽就開始罵人了呢？！

  “若是不好吃啊，這錢你得翻三倍賠償給我！”

  這一刻的周枳有些懷疑，這男子是不是故意找茬來了，想出這種法子來訛她的血汗錢！

  趁著那男人不注意，周枳惡狠狠的瞪了他兩眼。也不敢開口與他理論些什麽，畢竟“顧客是上帝”，她還得繼續在這個集市上擺攤賺錢，暫且就由他嘚瑟，耍會兒嘴皮子上的威風……

  裝臭幹子時，周枳特意挑了幾塊辣椒粉多的，辣死他丫的！

  皺著眉接過臭幹子，那男子一臉嫌棄的聞了聞，用手扇了扇鼻端的空氣，這才捏起一塊臭幹子嚐了嚐。

  一口一口的咀嚼，眉頭皺起的溝壑也漸漸淡退了，一時，他也被這新奇的味道迷住了。男子看向周枳的眼神也有了變化，不再像之前那般玩世不恭。

  認可般的朝著周枳點點頭，又多買了二文。

  一下子，從那男子的身上，周枳就有了五文錢的進賬。先前對他的惡氣，這是也稍微收斂了幾分。

  而剛剛買了臭幹子的大娘，現在還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繃的緊緊的，甚為嚴肅。

  待那男子走了之後，那大娘這才鬆了口氣，身形也瞬間鬆軟了下來。

  拍了拍胸口，朝著周枳道：“你知道剛剛那人是誰嗎？”

  周枳搖了搖頭，說道：“我出門的機會不多，並不認識那男子，還請大娘指點一二。”

  周枳瞅了一眼遠去的那抹粉色背影，心裏琢磨著，不明白大娘這般問話的含義。難不成那個愛臭美的男子，有什麽大來頭？想到這，周枳不禁有幾分慶幸剛剛沒有出言頂撞了那男子。

  大娘掃視了周圍一圈，視線也凝在那抹粉色背影上，壓低聲音道：“剛剛那人啊，就是顧寒笙的酒肉之交，平日裏他們二人常廝混在一起的。”

  顧寒笙……這個名字有幾分的耳熟，周枳無聲的在唇齒間嚼了嚼這三個字。隻是奈何，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些什麽。

  大娘繼續說道：“顧寒笙是個小霸王，那人啊，肯定也是個小痞子，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丫頭你可得當心著些！”

  經由她這麽一提醒，周枳可算是想起來了！顧寒笙，不就是人見人怕的“村霸”嗎？！先前還在賭坊砍了人一根手指！這一刻，周枳竟然有幾分後悔，剛剛沒能好好地與那男子多攀談幾句……

  “多謝大娘提醒。”周枳回過神來，笑著朝那大娘點點頭。

  腦子一片清朗，怪不得剛剛大娘會有那般反應，現在周枳可算是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