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曉燕歎了口氣，“那倒是……不過這麽大個單子……唉，虧我之前還興奮了好久。”

  “你也不用氣餒，我還有個好消息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鄭紅霞看小姑娘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笑著安慰她。

  “什麽好消息？”

  果然，一聽到有好消息，曾曉燕立刻就來了精神，纏著她問到底是什麽好事。

  “昨天我給寶兒打電話說這事兒的時候，她還和我說了棉紡廠要采購員工福利的事，還說讓我去尋個價，回頭咱們很有希望拿到那個單子！”

  “棉紡廠的員工福利？！那可有不少人呢！三五百吧？”

  “嗯，有五百人呢！雖然發的都是些暖瓶、臉盆、毛巾之類的，但勝在薄利多銷啊！而且他們廠子每年都會采購幾次，隻要咱們做得好，以後說不定會是一筆穩定的買賣。”

  “真的啊！那太好了！霞姨那你快去打聽啊！我在這兒看店，你就放心好了！保準妥妥的！”

  曾曉燕聽得心潮澎湃，催著鄭紅霞趕緊去詢價，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倒是把鄭紅霞給逗樂了。

  霍寶兒的電話也正好打過來了，就是來問那位張科長的事，鄭紅霞立刻就把對方的反應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你說他不願意簽合同也不願意付定金，最後在你們的堅持下隻簽了個名字卻在你們要求加蓋公章的時候惱羞成怒，走了？”

  霍寶兒聽著鄭紅霞的描述，越發覺得這個張科長有問題。

  “對了，那你看一下他的簽名，叫什麽？是不是叫張苗？”

  霍寶兒突然想起來之前顧父說過這位張秘書的全名就叫張苗。

  “對！就是這個名字！”

  鄭紅霞一看，果然就叫張苗，頓時又有些懵。

  難道，這個人不是騙子，而是真的後勤科科長？

  “真是張苗？”

  霍寶兒也有些意外。

  “那……那我要不要出去把人追回來？這筆買賣咱們還做嗎？”

  鄭紅霞一聽，也有些猶豫，如果這人真是市政府後勤處的張科長，那自己這樣豈不是把人得罪了？

  “不做了。”

  霍寶兒那邊略一思忖，直接做了決定。

  “不做了？這是不是有點可惜……其實他人還沒走遠，我追一追說不定能追回來……”

  鄭紅霞怕霍寶兒是覺得麻煩，忍不住補充了兩句。

  “不可惜，我想過了，就算這人真是那位張科長，但他的行事方式風格和機關的章程並不相符，一無定金二無合同三提供不了會議具體信息，這樣的單子，看著很誘人，實則陷阱重重，也許就算成了，後麵也會有隱患，回頭單位審計起來，出了問題，咱們也脫不了幹係。而且，我還是對他的身份有些懷疑，疑人不用，索性就放棄。霞姨，你放心，單子的事我肯定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霍寶兒一番分析下來鄭紅霞就算再可惜，也隻能點頭了。

  她和她家那殺千刀的男人不一樣，對霍寶兒的話她多半都是接受的。

  而且事實證明，霍寶兒每一次的決斷，基本都是正確的。

  既然對方都做了決定，鄭紅霞便也不再猶豫，點頭道，“那成，那我就專心去做好棉紡廠那個單子，爭取能拿下來！”

  “嗯，我相信您，辛苦你了。”

  “咳，還說這些……行了，我心裏有數了，這就跑出去詢價去！”

  鄭紅霞掛了電話，拿起手邊簽了名的清單，想要直接撕了，想了想，又直接塞進了抽屜裏。

  又和曾曉燕交代兩句，就出門了。

  她找的那家日用品批發商行就在城東，說起來和她們家還有些沾親帶故，之前她和李二在城北集市擺攤的時候，也拿了不少類似的日用品去賣。

  這一家的東西質量過關，而且價錢也不會算她太貴，她算了一下，如果暖瓶、臉盆加毛巾都在這裏拿的話，可能價格還能再壓一壓。

  鄭紅霞心裏大致算了一筆賬，這才進了批發部的大門。

  “姐，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她一進門，那邊的老板娘就熱情地迎了上來，“都好長日子沒見你來了？二哥呢？怎麽不見他來？”

  鄭紅霞離婚的事知道的人其實並不多，這年頭離婚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也不想到處宣揚，故而知道的人並不多。

  “我今天是來問問暖瓶和臉盆毛巾的價格的，我大概要五百多個這樣，你給我報個實價唄。”

  鄭紅霞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果然，她這一說，對方的眼睛就亮了一大截，“你要五百份？姐，你這是發財啦？接到大單子了？”

  “還沒呢，現在就是招投標詢價呢。”

  鄭紅霞含糊地回了一句，現在她可記得霍寶兒的話，凡事都留三分。

  “啥？招投標……那可得是和領導們打交代的買賣了，姐，你也忒厲害了！”

  “一般一般，就跟人一塊做生意糊口飯吃呢……你趕緊幫我去看看價格，我好和人核算成本報價，你可得給我實價，不然我這報價沒優勢，這標就黃了。”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你是我姐我能坑你？保管讓你物美價廉，我這次正好從廣省進了一批貨，正經不錯，這就去拿來給你看。不過，姐，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

  “什麽事？”

  鄭紅霞愣了一下，看對方的表情似乎麵露難色。

  “就是……就是我二哥之前在這兒賒的賬你能不能先幫著結一結，都拖了快大半年了，一直沒結過……昨天他來我這兒拿貨我沒給，他還生氣了，我就想和你解釋一下，這我們也是小本買賣，總這麽賒賬我也吃不消啊……”

  “啥？李二還賒賬了？！”

  鄭紅霞一聽，怒從心頭起，“他賒了多少？！他不付錢你就不能給他東西的啊！”

  “快五千塊了……姐，我那不是覺得他是你男人，咱們又是沾著親的，我這不是信得過嘛……本來我是不好意思開口的，就是想著昨天他是生著氣走的，回頭你可別因為這事兒和我生分了……”

  那老板娘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