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像個笑話

  聶祐遠深深一歎，王太後總是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讓他的皇位更加穩固。

  殊不知，正是因為她的胡作非為，才使得他在朝堂的存在感越發薄弱，眾臣們不是看王太後的臉色，就是去仰仗皇兄，希望皇兄能夠撥亂反正。

  而作為最應該為這個國家當家做主的人，卻沒有人敢信任依賴他。

  “封丞相完全以母後馬首是瞻，若真被他影響了議和結果，遷就順從了羅西國和北定國，朕就成東籬國的罪人了。”

  聶祐遠神色冷凝：“你悄悄出宮，去丞相府和封長淵接觸，讓他找借口跟著封丞相一起前往羅西國參加議和會議，必要的時候，用手段困住封丞相，不許他影響攝政王的決策！”

  小太監連忙點頭領命，卻不免擔心：“陛下，封長淵是封丞相的兒子，能狠下心對封丞相下手嗎？”

  聶祐遠捏捏眉心：“可現在能讓封丞相放下戒心信任的，隻有他的親生兒子了……朕又不是讓封長淵下毒手。”

  “朕看過國子監呈遞的課業，封長淵以前確實不成樣子，但這近一年的表現屬實不錯，再加上在冬狩時救下狼人的仁義之舉，跟他講明利害，他會知道如何取舍定奪的。”

  小太監應聲，忙不迭的去跑腿。

  可聶祐遠卻怔住了，末了自嘲的捂住了臉。

  瞧瞧他在對人說什麽？

  讓封長淵在對封丞相的孝義，跟守住東籬國底線的忠義中做取舍。

  但他不就是在王太後和東籬國的忠孝之間，兩難徘徊，無法決斷任何一方。

  他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別人？

  簡直像個笑話。

  轉眼到了六月中旬，是各國使團該出發前往羅西國，對北定國的賠償程度進行商議的時候了。

  封長淵從接到小皇帝傳話後，心情就無比沉重，讀書成長，令他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他很清楚封丞相若給北定國讓利，便是叛國。

  他並沒有跟皇帝想的那樣糾結，而是更加耿直的覺得，如果放任封丞相做事叛國行徑，讓封丞相成了不忠之人，才是真正的對父親的不孝，他必須要阻攔到底。

  借著想跟著去見見世麵，增加曆練的名義，封長淵纏著封丞相帶他一起前往羅西國。

  封丞相沒多想，兒子知道上進他是欣慰的，便同意了。

  “長淵，我們是要去草原上嗎？”和愜小心翼翼的捏著封長淵的衣角，仰頭問道，幹淨的眸子盛滿了期待。

  封長淵心一軟，想到和愜的過去。

  她是被人丟棄到狼窩裏長大的，那時的日子縱然辛苦，但養她的母狼很照顧她，對她來說，和狼群一起在草原上奔跑的生活，應該也是很美好自由的。

  “就是要去草原上，和愜開心嗎？”封長淵溫聲笑道。

  “恩！”和愜點頭，眼睛更亮了，用學說話還不熟練的語調和吐字，向他訴說著草原的種種好。

  雖然大部分都是“天好大”、“老鷹飛的好高”、“天好漂亮”等等修飾詞。

  封長淵仔細聽著，沒有半點不耐煩。

  和愜說著說著，突然低落下來：“可是，娘不在了，我還沒辦法為它報仇。”

  “長淵，這次我們去草原上，可以去我原來生活的地方嗎？我要找到仇人，為我娘報仇！”

  封長淵想了想澹台彥的樣子，且不說澹台彥是西夏王，殺了會引發多大的動蕩，就是他們能不能靠近澹台彥，都是個問題。

  恐怕不等他們拔刀，就反被澹台彥給‘哢嚓’了。

  但封長淵不忍心打擊和愜，輕咳一聲道：“我也不知道路線是什麽，說不定會路過你生活的地方，隻是我可不可以請和愜不要急著報仇？”

  “為什麽！”和愜氣紅了眼，都快要哭出來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娘是一頭狼，不值得？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我這個狼養大的孩子。”

  “當然不是！”封長淵拉著她道：“隻是和愜還小，衝動撲上去報仇，會受傷的，冬狩時在南山上的教訓還不夠嗎？”

  “如果和愜受傷了，我會很傷心的，和愜舍得我傷心嗎？”

  和愜盯著封長淵的臉，沉默下來。

  封長淵被她看得臉紅，在他快要繃不住遊弋開視線，別開臉的時候，和愜突然攥緊小拳頭，給自己打氣般的擺在胸前。

  “我明白了，和愜會看情況行動，殺仇人之前，先保護好自己，不讓長淵心疼！”

  封長淵：……

  所以你還是沒放棄報仇是嗎！

  不過算了，她都知道要看情況行動，還是要給孩子適當的誇獎的。

  “和愜真乖，咱們快上車，該出發了。”

  “好噠！”

  早就整頓好出發隊伍，坐在馬車上等候的封寄月，透過車窗望見這一幕，不由摸摸下巴。

  她的弟弟是在玩養成嗎？

  和愜才多大，這是誘拐！

  使團車隊一路來到羅西國境內，道路兩旁連綿的山坡逐漸變得平坦，草木肥美，天地遼闊。

  風中都有股不一樣的清新味道。

  封寄月起初還很新鮮，停車休息的時候，還跟和愜玩到了一塊。

  和愜更興奮，這對她來說，就是回歸故鄉，高興的手舞足蹈，和封寄月講述以前發生的有意思的事。

  但又趕了幾日的路，封寄月就徹底膩了，幹脆賴在馬車裏，完全不想動彈。

  “唉，人確實得多出去走走，否則根本不知道，宅在家裏當鹹魚有多舒服。”

  小葉子嫌棄：“宿主大人，你就鹹吧，小心攝政王覺得你是個懶婆娘，後悔娶了你！”

  聶修瑾聽到她的吐槽，好笑的捏捏她的臉：“乖，再忍忍，羅西國都承安城就在前麵，最遲明天中午能到。”

  封寄月順勢滾進他懷裏告狀：“修，剛才小葉子說，我整天呆在馬車裏不動彈，你會覺得我是個懶婆娘，會想不要我。”

  “但是，我懶還用你覺得？這不是我一直以來的本性嗎，你會嫌棄我嗎？”

  聶修瑾果斷搖頭：“怎麽會，我還想你能一直這樣下去，如此你就必須一輩子依靠我，哪也不會逃了。”

  “哼哼。”封寄月很得意的對小葉子發出了哼聲。

  小葉子：對不起，我錯了。

  她一隻弱弱的單身狗，不該挑釁宿主大人的權威，這不是找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