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溫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枕在厲應寒的臂彎裏，而小北的頭則躺在厲應寒的肚子上。

  這睡姿……

  她微微挪動了身子，生怕吵醒了厲應寒，可還沒等她起身，男人便驀地睜開眼。

  “我吵醒你了？”

  “沒有。”

  他將她拉回身邊，圈住腰身，剛剛醒來嗓音還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

  “再陪我睡一會兒。”

  “該起床了，今天可不是周末。”

  話雖如此，她還是由著厲應寒抱著她躺了一會兒。

  和他這樣麵對麵地躺著，就連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溫晴不由自主地伸出食指，輕輕劃過他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眼、菲薄的唇……

  男人幾乎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無論哪一處，都足以讓她心動。

  “幹什麽？”

  臉上酥癢的觸感傳來，厲應寒一把握住女人“作亂”的手，驀地睜開眼盯著她。

  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潭，令人看了就無法移開視線，不自覺地被吸引，想要去探究。

  “應寒……我們什麽時候舉行婚禮啊？”

  聞言，男人先是微微怔愣，隨即笑開。

  “我的新娘似乎迫不及待了？”

  溫晴輕哼一聲:“我隻是覺得夜長夢多，這次回來總感覺一切就像是夢一樣。我真的很害怕……”

  “放心，一切都會好的。婚禮事宜已經在準備，我一定會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氣氛剛好，厲應寒慢慢靠近，溫晴則輕輕閉上眼睛，然而就在這時……

  “唔……”

  小北的小腦袋動了動，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嘀咕道:“爸爸媽媽……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溫晴趕緊從厲應寒懷裏脫離出來，翻身起床。

  “時間不早了，趕緊起來洗漱，我去做早餐。”

  果然，在小孩子麵前還是沒辦法自在地做出親密舉動啊！

  十分鍾後，早餐做好了。

  三個愛心形狀的荷包蛋、三杯牛奶、三份全麥麵包片。

  用早餐的時候，厲應寒接到了裴聽風的電話。

  “怎麽樣，你的一家三口幸福生活？”

  裴聽風一來就開始了不正經的調侃。

  厲應寒皺眉，沉聲道:“如果你大清早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八卦，那掛了。”

  “誒別別別！有正經事跟你說！”

  裴聽風清了清嗓子，接著道:“厲嵐找到了。”

  聞言，厲應寒眸色一沉，說:“辛苦，地址發我。”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臉色有些沉鬱。

  他的神情變化，溫晴都看在眼裏，忍不住好奇問他:“出什麽事了嗎？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厲應寒抬眸看向她，臉色緩和了幾分。

  “沒事，工作上的事情。”

  不一會兒，手機收到了裴聽風發來的地址，還有一句提醒。

  【厲嵐現在十分潦倒，我擔心她會對你心生報複，注意安全。還有，她的話，不可全信。】

  厲嵐是什麽樣的人，厲應寒自然清楚。

  不過現在，隻怕她沒有心思再去玩弄那些花樣。

  “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和小北，我有件事要去處理。”

  雖然溫晴很想讓厲應寒多陪陪她，可她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男人都不會喜歡太過纏人的女人。

  ……

  在A市與B市交界的地帶，有一處偏僻貧窮的棚戶區，雖說兩市都是本國經濟的龍頭，可偏偏就還有這樣窮困的地方。

  按照裴聽風發來的地址，就是這裏了。

  汽車開不進去，厲應寒隻得下車步行。

  路麵泥濘不堪，周圍破舊的房屋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坍塌，搖搖晃晃的各種低俗廣告招牌，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糜爛的氣息，混合著一陣陣惡臭。

  見到厲嵐時，她正在破屋外扇著爐火燒開水，身形佝僂，還時不時咳嗽兩聲，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和當初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完全不同。

  “厲嵐。”

  聞聲，厲嵐怔了怔，接著拔腿就跑，可她哪裏是厲應寒的對手，沒跑兩步就被抓了回去。

  “應寒……應寒你放過我好不好？看在我怎麽著也算是你姑姑的份上……我知道我不該偷偷跑回A市，你放過我，我這就走，再也不回來！”

  “閉嘴。”

  厲應寒沉聲警告，他被她的聒噪搞得不勝其煩。

  “我隻問你幾個問題，老實回答，我會給你一筆錢。”

  厲嵐一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真的？”

  錢！這是厲嵐現在最缺的。有了錢他就不用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我向來說話算數。但如果你對我有半分隱瞞欺騙，我隻會讓你比現在更慘。”

  “我不敢！不敢的……”

  兩人回到破屋，裏麵沒有一處適合坐下的地方，厲應寒索性站著。

  “說出我的身世。”

  厲嵐聽了這話，驚慌地瞪大了眼睛。

  “不……”

  厲應寒把準備好的卡放在桌上，沉聲道:“告訴我實情，這筆錢就是你的。”

  厲嵐思量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錢。

  “其實當年你母親生下的是個死胎。你父母之間根本沒有愛情，結合也隻是為了利益。你也知道，豪門大抵都是如此。你母親為了保住地位，就找了個棄嬰來代替死去的孩子，也就是你。正巧那時候你父親在外地談合作，這才為你母親偷梁換柱提供了便利。”

  雖然早已對真相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厲應寒心裏還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那個錢……”

  厲應寒把卡遞給她，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厲嵐寶貝似地捧著那張卡放在唇邊親了又親。

  “老天爺真是待我不薄啊！”

  ……

  從厲嵐那裏離開後，厲應寒去了封子戚的住處。

  “你來做什麽？”

  封子戚麵色不悅地瞪著他，卻還是側開身子讓他進了門。

  “自己隨便坐，我可不會招待你。”

  厲應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世，他斷然不會這樣忍他。

  “你還真是夠讓人火大。”

  “那你就別來，我封子戚從不對誰低眉順眼。”

  話雖如此，封子戚還是從冰箱裏找出一瓶純淨水丟給他。

  “有話就趕緊說，別耽誤我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