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告訴你，不是不在乎你，是因為……他不知如何告訴你。”離墨垂眸，再次開口。“耶律齊，你信或者不信，在君臨陌心中，你不僅僅是他撿回去的棋子，他對你也更像是對孩子的縱容。”

  君臨陌很縱容耶律齊，耶律齊算是跟著君臨陌長大的。

  君臨陌把耶律齊當養子看待。

  他很在乎耶律齊，隻是做決定前不知如何告知而已。

  “他沒有什麽可以留給你的，也沒什麽可讓你記掛的，他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走完餘生。”

  耶律齊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一旁。

  他是埋怨君臨陌什麽都沒說就選擇沉睡，也埋怨君臨陌什麽都沒說就和離墨靈魂契合。

  而自己，這個跟了他這麽多年的人，仿佛從來都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其實早就為你謀劃好了道路，隻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未來的九州會是怎樣的。”

  君臨陌不清楚，和重華的這場戰役，到底會輸還是會贏。

  沒有人能預知未來，因為未來的變數太大。

  耶律齊沒有說話，沒有君臨陌，就沒有他的今天。

  沒有君臨陌，他早就應該死在冰天雪地的亂葬崗了。

  ……

  羅刹軍營。

  “西蠻怎麽說？”重華冷眸看著刹。

  “西蠻緊閉城門，不肯讓西夏軍出城，擺明了要護著他們。”刹低聲開口。

  “很好，西蠻！”重華捏碎了手中的茶盞，再次開口。“食人族呢？”

  “食人族……突然調轉方向，往密林的方向去了……”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食人族為什麽突然往密林的方向跑。

  密林有獵物，食人族可以在密林生活。

  而且隨著食人族的進化，食人族的繁衍速度已經越來越低，甚至低於人族。

  這樣下去，食人族也許能有效控製。

  “該死！”重華失控的罵了一句，一切仿佛都在幫著鳳卿！

  “連天意都要幫著她對不對！”重華有些瘋魔。

  她偏偏不信！

  “集結全部將士，給我強攻西蠻！”

  她要與鳳卿決一死戰！

  刹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離君祁死了，眼下確實再無隱患，羅刹與西夏和西蠻硬拚，不過是兩敗俱傷。

  可重華已經瘋了，說什麽怕是也已經沒有用處了。

  重華要與鳳卿死戰，這也是意料之中。

  ……

  西蠻邊關。

  鳳卿站在城牆之上，看著遠處襲來的大軍。“羅刹軍全軍出動。”

  羅刹軍在人數上占盡優勢，這一路走來，羅刹一直都在招兵買馬，強行征收壯年入伍，人數是西夏三軍的兩倍之上。

  西蠻雖願意幫西夏，但能拿出來的兵力有限，拓跋弘也不可能舉全國之力對抗羅刹。

  “羅刹軍雖人數眾多，但多數都是新征收入伍，還有奉天的殘兵降將，不足為據。”軒轅夜自信，隻是拚戰，重華還不是對手。

  “不可掉以輕心。”鳳卿握緊雙手，看了離墨一眼。“首戰，軒轅夜出。”

  離墨點頭，知道鳳卿有自己的打算。

  軒轅夜出，能讓重華更加憤怒，自己的計劃一個個都落空，讓重華情緒失控，亂了陣腳。

  “重華從未有過帶兵經驗，就算身邊有軍師，以她的性子，也絕對不會聽他人言。”

  離墨看了楚澤一眼。“鳳家軍斷後。”

  “是！”

  牽著鳳卿的手，離墨在安撫她。

  這一戰，太過重要。

  “嗯……”心口突然一陣刺痛，離墨隱忍的別開視線，不想在這個時候讓鳳卿分心。

  重華已經瘋了，她在利用卿塵靈體和他之間的關聯，對卿塵下手。

  卿塵的靈體本就已經很弱，長久的反抗已經沒有力氣承受太多……

  這樣下去，怕是會魂飛魄散。

  ……

  羅刹軍營。

  重華用天珠碎片劃開手臂，折磨卿塵的同時，也折磨她自己。

  “我會殺了她，一定會。”重華就是個瘋子，從一開始就是個瘋子。

  卿塵無力反抗，沒有了絲毫動靜。

  “你不是要反抗我，不是要與我同歸於盡嗎？你繼續反抗啊！”重華瘋狂的喊著，繼續用碎片劃傷自己。

  卿塵始終沒有反應，重華才慢慢停手，手指和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不是很能扛嗎？不是要為了她與我死在一起嗎？”

  “你告訴我，為什麽……”

  卿塵沒有回答重華，重華有些慌了。

  “你說話！”

  重華一個人嘶吼，孤獨感油然而生。

  她執著的和卿塵共用靈體，困住卿塵，不過就是因為自己的寂寞……

  她也曾經愛著君臨陌，可君臨陌就是個騙子，就是個人渣……

  他為了天珠騙了花花，也騙了她。

  君臨陌早就知道她和花花是不同的靈魂，為了騙她，為了放鬆她的警惕，君臨陌假裝不知道她和花花的秘密，用盡花言巧語哄騙她們。

  她又何嚐體會過情的滋味……

  她不過是希望有一個人出現，發現她的好，看出她和花花的不同……

  願意愛著她而已。

  可沒有一個人……

  從來沒有一個人。

  所有人都愛著花花，所有人都愛她！

  她的光芒被花花掩蓋，她的存在給花花遮擋。她就像是花花的影子，隻能活在她的身後。

  沒有人體諒她，沒有人愛她。

  “卿塵……你說話……”重華開始害怕了，如果卿塵死了，最後的這縷靈魂消散，君臨陌無非就是魂體不全，可卿塵就永遠消失了。

  她之所以執著的留著卿塵，纏著卿塵，是因為她覺得卿塵是與眾不同的。

  是與君臨陌不同的，他就是獨立的存在……

  他應該獨立的活著。

  她在卿塵身上看到了愛而不得，看到了悲哀，也看到了曾經自己經曆的一切。

  鳳卿在卿塵和離墨之間選擇了離墨，卿塵的痛苦，傷心，不甘心……她都能體會。

  她可以感同身受！

  她以為卿塵也可以體諒她，理解她，與她站在一起。

  可為什麽……隻要與鳳卿有關，他一定會和自己對立，一定會幫著鳳卿！

  鳳卿，到底有什麽好？

  營帳外，有身影閃過。

  重華冷眸看著營帳外，快速出手。

  刹受了傷，躲在黑暗處。

  重華瘋了，她果然一直都在傷害陛下……

  眼睛被憤怒充斥的通紅，刹如今已經追悔莫及。

  “出來！”重華走出營帳，冷聲開口。

  刹知道自己躲不了，本想出去，卻看見暗處走出一個人。

  重華眼眸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變得陰冷。“是你……”

  “收手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對方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在懇求。

  “收手？你算什麽東西，讓我收手！”重華有些失控，對那人出手。

  那人沒有閃躲，血液順著指尖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