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邊關。

  玉窯關。

  鳳卿和西域的精銳連夜兼程，數十日方才趕到西夏邊關。

  玉窯關關門緊閉，關外無敵軍。

  城牆之上，有人喊了皇後娘娘……

  “小姐……”關門打開，楚澤身形虛浮，嘭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楚將軍，您還重傷未愈……”

  鳳卿走著的腳步有些發麻，安靜的看著跪在她麵前的楚澤。

  楚澤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臉色蒼白，失血過多。

  城內外一片狼藉，殘兵傷員到處都是。

  不難看出，玉窯關經曆了多麽慘烈的戰爭。

  “起來……”鳳卿聲音沙啞，扶著楚澤起來。

  可楚澤隻是跪著，身形有些發顫。

  “小姐……楚澤，未能做出判斷，導致玉窯關孤立無援，洛城將軍戰死……”楚澤握緊雙手，呼吸發顫的厲害。

  “與你無關……”鳳卿已經看到戰報，用力拉著楚澤站起來。“我知道你盡力了。”

  “是楚澤的錯……”這些天，楚澤一直都活在愧疚中。

  “那就打贏這場仗，為洛城報仇……”

  鳳卿呼吸發顫的回頭看著關外不遠處，斷情崖的為止鋪滿了紅紗帷帳。

  整個關內也滿是紅色帷帳。

  “為何……”燕大的信件沒能及時到鳳卿手中，子嬰公主殉情的事情，她還不知道。

  “子嬰公主，一身嫁衣，八抬大轎而來……以身殉洛城將軍。”身邊，手下緊張開口。

  鳳卿倒吸一口涼氣，驚慌的回頭看著斷崖的為止。

  子嬰？

  怎麽可能。

  眼眶一瞬間紅腫的厲害，鳳卿有些忍不住的想哭。

  關外風沙很大。

  那斷崖旁立著紅色帷幔，在風中翩翩起舞。

  有那麽一瞬間，鳳卿似乎看見一個起舞的身姿，從崖邊一躍而下。

  “他們……”鳳卿別開視線，他們也許在山崖下相遇了……

  也許，他們在黃泉路上一起攜手前行。

  一直以來，鳳卿知道子嬰公主不壞，可卻並不喜歡她的刁蠻任性，可沒想到，子嬰公主……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她用自己的命，殉情洛城。

  “皇後娘娘……恒西部落來信，是洛毅將軍。”

  鳳卿顫抖著手指接過信件，洛毅自立為部落首領以後一直未曾和各國起衝突，他將那些遊牧民眾保護的很好，在恒西威望很足。

  這個時候來信，很明顯是聽說了洛城戰死的消息。

  “在邊關，喚我將軍即可……”鳳卿仰頭，阻止眼淚湧出。

  她不知道要怎麽和洛毅將軍交代。

  洛城是他弟弟，如今追隨離墨而戰死……

  緩緩打開信件，鳳卿終於忍不住扭頭落淚。

  信是她姑姑鳳華所書寫。

  風華說：“卿兒，洛家忠烈，為國捐軀。恒西部落願歸順西夏，與西夏共存亡。恒西雖隻是個部落，但傾其所有，二十萬兵馬即刻趕往西夏邊境，必然幫西夏拖住奉天，為西夏爭取機會。”

  洛毅，要為弟弟報仇。

  ……

  玉門關。

  離墨與軒轅夜匯合，站在城牆之上。

  “有把握嗎？”軒轅夜問了一句。

  離墨搖頭，看著敵軍陣營。

  他知道卿塵就在那裏。

  “怕嗎？”軒轅夜又問。

  離墨還是搖頭。

  “你可知道，卿塵的殺手鐧還沒有放出，聽說地下城六千毒人，這六千毒人意味著什麽，你可知道？”軒轅夜與離墨對話，像是兄弟之間的對話，沒有什麽敬語，但卻各自心中都明白。

  一個毒人抵得過百人，六千毒人……

  “你怕了？”離墨調侃。

  “我怕什麽，對方又不是我兄弟。”軒轅夜翻了個白眼。

  離墨的身體僵了一下，心口又是一陣刺痛。

  兄弟？

  雙生子……

  他在卿塵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的親情，除了殺戮，他們好像是天生相反的陰陽兩極，一人生，一人死。

  “卿塵恨鮫人族，因他是鳳鵉的後裔，君臨陌的兒子，那你呢？你也是……你恨鮫人族媽？”

  軒轅夜有時候很想知道，卿塵這麽對待鮫人族，雖然有私心，但也有曆史遺留的仇恨在。

  那離墨呢？

  離墨就不忌憚鮫人族嗎？

  “以前的事情我沒有經曆過，沒有資格去說。不過，一開始我確實忌憚鮫人族，也很不喜歡你。”離墨看了軒轅夜一眼，因為這個男人要跟他爭搶鳳卿。“當然，我現在告訴你的意思，也並不是我就不討厭你了。”

  軒轅夜笑了一聲，離墨不在他麵前擺架子……

  “可我居然開始不討厭你了。”軒轅夜一拳打在離墨的肩膀上，眼眸透著堅定。

  他肯為了一個信念，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了。

  “別太喜歡朕，朕對你不感興趣。”離墨揚了揚嘴角，眼眸越發深意的盯著敵方營帳。

  卿塵……

  軒轅夜一臉你真不要臉的表情。“得，原來你也會開玩笑，還以為你隻會冷著一張臉，除了鳳卿……不會對任何人笑呢。”

  沉默了很久，軒轅夜再次開口。“我警告你，你最好學學我們鮫人族，一生摯愛一人，哪怕愛人離世我們都不會再找下一個。鳳卿是九天翱翔的鳳，不該被你困在深宮的胭脂水粉中。”

  鳳卿不能和那些女人爭寵，因為其他人不配。

  “你想太多，我有鳳卿一人足以。”離墨堅定的說了一句，轉身下城牆。“軒轅夜，管好你自己，挺說你做父親了，恭喜。”

  “你知道的倒是早。”軒轅夜喜滋滋的喊了一聲，終日被戰爭籠罩的陰霾在兩人的拌嘴中減弱了些許。

  下了城牆，離墨走到了角落裏，呼吸急促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

  那條黑線越來越深重了。

  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

  西域邊關。

  “師父，鳳卿帶著西域精銳回西夏了。”

  “保護好她……”君臨陌的臉色也越發蒼白，能力越發不穩定。

  癡傻的時間越來越多，君臨陌強忍著疼痛咳了一聲。

  “師父……”耶律齊緊張的扶著君臨陌。

  那條黑線已經到了君臨陌的心口了。

  君臨陌沒有多長時間了。“師父，做出決定吧，您若是不做決定，徒兒便要動手了……”

  君臨陌蹙了蹙眉，搖頭。“這是雙生子之間的戰爭，順應天意。”

  無論結局是什麽，無論誰生誰死都是天意。

  他不能插手。

  也不想……讓任何一方恨他。

  “師父，您有些偏心了。”耶律齊笑了一下，像是有些責備。“師父您昏迷前，明明更厭惡魔星一些，可自從鳳卿選擇了離墨，您便搖擺不定了。”

  君臨陌，他完全有能力殺了雙生子中的任何一人，何必……猶豫到現在。

  “胡說什麽！”君臨陌顯然有些不悅。

  “師父！”可耶律齊卻不管了。

  雙生子的死活與他無關，他不想讓君臨陌出事。

  “師父……您當年和龍淵神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您如此……”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