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蹙眉，氣壓冷凝。

  憑什麽這就是他的宿命。

  “養好身體，卿塵可能……真的沒有那麽簡單。”鳳卿為什麽要陪軒轅夜去西域地下城，也是為了離墨。

  她懷疑……這一切都和卿塵有關係。

  而且，卿塵肯定不是最近才開始算計，他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兩個乾坤的秘密。

  甚至……鳳卿懷疑自己的死，離墨乾坤的重生，都是被算計好的。

  不然，怎麽可能會這麽巧合。

  “我說過，你想要的，我都會陪你。陪你君臨天下，陪你四海為家。”鳳卿牽著離墨的手，額頭抵在他的胸口。“所以，我們要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和拯救這些被食人族傷害的百姓。”

  以及如今這個殘破不堪的乾坤。

  離墨蹙眉，雖然不情願，但卻必須學會放手。

  他需要給鳳卿足夠的自由。

  ……

  神殿後院。

  瀾汐用阿嵐若的血救了離墨，傷口已經開始恢複，不再出血。

  “你有心事……”離墨看得出來，鳳卿有心事。

  “我……有時候就在想，我們的相遇如果是被別人一點點算計好的，那……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還在按照別人的棋盤走。”鳳卿時常會想起自己重生前的場景，林洛笙雖然恨自己，可那時候她鳳卿統領鳳家軍替離盛軒打天下，無論如何對於離盛軒來說還是有用處的。

  林洛笙為什麽就那麽迫不及待的除掉自己，為什麽不等天下一統，離國穩定以後再殺自己？

  一開始，鳳卿隻覺得是林洛笙和離盛軒愚蠢，可現在看來……離盛軒絕對不會是那麽蠢笨的人。

  離墨的眼眸慢慢暗沉，用力握緊鳳卿的手。“你說……你的重生不是偶然？”

  “兩個乾坤無交集，我就算是重生也應該是在卿塵所在的乾坤重生，怎麽就會來到了你的世界？”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離墨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之前阿嵐若說過是因為乾坤混亂，可……”

  可他三世重生，卻隻在今世遇見了鳳卿。

  “離墨。”鳳卿抬頭看著離墨。“你能告訴我，以前沒有我的日子，你是怎麽度過的嗎？那時候的鳳卿，不是我。我死後重生到了你所在世界的鳳卿身上，那你所在乾坤的鳳卿……又去了哪裏？死了嗎？”

  有太多的事情，鳳卿想不明白。

  “我重生了三世……每一世，除了殺戮，征伐，一統天下站在權利的頂端。便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改命，就像是被詛咒，我好像永遠都活不過二十七歲。”離墨小聲開口，將鳳卿抱在懷裏。

  鳳卿的身體僵了一下，對了！改命。

  如果離墨隻能上神域改命，否則活不過二十七歲，那卿塵肯定也是如此，卿塵此世並沒有上過神域，他豈不是……

  可看卿塵的樣子，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活的過二十七歲這個劫。

  卿塵，到底在預謀著什麽。

  “第一世，我與鳳卿……”離墨猶豫了一下，現在看來，鳳卿似乎也有著不同的靈魂。

  在得知鳳卿重生之後離墨就曾經猜測過，鳳卿會不會也與自己一樣，來自於兩個乾坤的不同靈魂。

  直到現在他才基本可以斷定，她們也不是同一個人。

  “在皇宮相識，她救了我。可我卻在被天下人的唾棄中，被親友背叛，被她和離盛軒，逼上了絕路。”故事的發展總是相似的，兩個乾坤的軌跡似乎在被人為操控的往相同方向發展。

  但還是會出現一些偏差。

  比如。“第二世重生，我奪了天下之後，用鳳家軍的命逼她嫁我為後，大婚當日，她決然跳了城牆，死時……懷有身孕。”

  離墨的聲音有些發抖，他在害怕。

  害怕這一世也會有相同的遭遇。

  “那一世，轉魂珠並不在我體內，而是在蕊姬公主的身體裏。她是西夏的公主，在神域雪山腳下撿到了我，帶走了轉魂珠。她死後，我挖出她體內的轉魂珠，從第二世開始……密謀一切。”

  “為了活下去，我是在利用鳳卿……”

  鳳卿抱緊了離墨的身體，拍了拍他的後背。“可這一世你遇見了我，你沒有利用我，沒有算計我。”

  離墨笑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紅。“慶幸遇見你……”

  沒有鳳卿，他不知道自己虛無的人生該如何繼續走下去。

  就算是改了命格，就算是長生不死，又能如何？

  離墨說前世的經曆說的雲淡風輕，可鳳卿卻心疼。

  沒有自己的世界裏，他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

  重生即新生，她不介意離墨的過去，隻在乎現在的他和未來的他們。

  ……

  龍淵，密林。

  “主人，天珠已經集齊陰珠，您該醒來了。”

  白衣婢女恭敬跪地，恭迎龍淵的女主人蘇醒。

  樹屋中，女人一身白色衣裙，睫毛纖長，與鳳卿一模一樣的麵容如同謫仙降落凡塵。

  緩緩睜開眼睛，女人像是緩了很久才起身，離開樹屋。

  “你們辛苦了。”

  “恭迎主人回歸！”幾個婢女驚慌開口。

  “如今乾坤合二為一，接下來……要盡快集齊全部天珠碎片。”女人身形輕盈的落地，看了眼角落瑟瑟發抖的少女。“為何害怕？你在懼怕我？”

  “水桃不敢！”嘭的一聲，水桃跪在地上。

  這次她得以死裏逃生便是因為這些龍淵的婢女救了她。

  她從幾歲便被送出龍淵去往鳳卿身邊，守護鳳卿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職責。

  可為什麽……她的小姐，變成了兩個人，兩個長相相同，卻完全不是同一個靈魂的兩個人。

  “你有疑問？”女人抬手撥動水桃的發絲。“水桃，我是你的小姐。”

  “小姐……”水桃的聲音有些發顫。“可是，為什麽……還有一個小姐。”

  水桃有些心慌。

  “她……不過是我創造的靈魂罷了。”女人笑了一下，轉身淡淡開口。“我是她的創造者，她不屬於任何一個乾坤，隻是我為了隱藏身份創造的傀儡罷了。”

  一個傀儡，怎麽可能會擁有獨立的思想，獨一無二的靈魂。

  她才是離墨乾坤真正的鳳卿，也是當年為了得到天珠而不得已創造的身份罷了。

  “可是……”水桃有些心慌。

  可是，兩個都是她的小姐，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你記住，你是龍淵的人，是她們親自挑選送到我身邊的人，你是我的婢女，無論哪個身份你都是為我而活著，明白嗎？”

  水桃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恭敬點頭。

  不對……感覺不對了。

  她不是自己的小姐。

  她的小姐，不會這麽冷漠。

  她的小姐不會對她露出這麽強大的冷意和壓迫感。

  眼前的女人隻是龍淵的女主人，不是她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