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你單槍匹馬而來，可是為了送死？”西域軍師陣前開口。

  “離墨，西域重兵壓境，實屬迫不得已……我也不曾想過，你竟然是魔星。”季辰舟揚了揚嘴角，看離墨的眼神透著濃鬱的恨意。

  離墨下馬護在鳳卿身前，雙手用力握緊。“魔星？魔……是由誰來定義的？”

  “天來定。”地下城族長聲音蒼老，摘下鬥篷。

  “天的旨意由誰來傳達？若我說天的旨意血瞳為尊，離墨終將是這天下一統之人，你們信誰的？”鳳卿冷笑，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天來定，誰又是天。”

  天空傳來一陣烏鴉啼叫，東方的朝暉開始升起。

  鳳卿握緊雙手持劍指著季辰舟。“三個時辰已到，丞相可別食言。”

  季辰舟看了眼天色，揚了揚嘴角，鳳卿……居然真的撐過了三個時辰。

  “鳳姑娘，如今這般護著離墨，你會後悔的。”族長歎了口氣，像是欲言又止。“將來，你必定死於他手。”

  “那也比死在你們手裏強。”卿塵也說過她終有一日回死在離墨手裏。

  鳳卿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麽，隻知道現在的離墨，值得她付出生命。

  “愚昧，愚昧！”族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隨即像是有些敢相信。

  明明，鳳卿不可能如此護著離墨……他們注定為敵。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

  “報！丞相，兩方人馬馳援水源地……”

  “報！水源地有重兵馳援，耶律將軍請求撤退……”

  季辰舟的雙手用力握緊，深吸了口氣。

  水源地沒有拿下來，那便隻好將全部精力放在攻城上。

  “後撤十裏安營紮寨！”

  那就，慢慢和鳳卿耗著。

  見季辰舟的兵馬暫時後撤。

  鳳卿鬆了口氣。

  “阿卿……”離墨眼疾手快把鳳卿抱在懷裏，心疼的用力抱緊。

  楚澤每次想出手，可每次都會遲離墨一步……

  雙手落空，眼底無限哀傷。

  離墨，居然真的來了……

  還將花城的兵馬全都帶了過來。

  ……

  隴西，花城。

  “聖女，王爺已經連夜離開花城。”

  墨蓮心不在焉的看著手中的茶盞，煩躁的砸在奶娘懷裏哭鬧的孩子身上。“吵死了！”

  “聖女息怒，孩子還小。”奶娘的心糾結在一起，心疼的厲害。

  這孩子，墨蓮從不上心，可奶娘卻照顧出了感情。

  “既然王爺已經知道了孩子的身份，那就沒什麽可留的了，幹淨點！”墨蓮氣壓冷凝，抬眸看著奶娘。

  奶娘的手指有些發顫，心涼了一大截。

  墨蓮說除掉孩子時候的那個眼神，就仿佛這孩子根本不是她生的。

  “聖女，這孩子……”奶娘想替孩子求情，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可……這些天她也深知墨蓮的心狠手辣，除掉了孩子，估計下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與其留下等死，不如帶著孩子逃離。

  “阿彩，你跟了國師多少年了？”墨蓮小聲開口，深意的問了一句。

  “回稟聖女，阿彩從小跟著國師，已經十多個年頭了。”阿彩恭敬回稟。

  “是啊，國師幾乎是把你當女兒看的。”墨蓮一直在猶豫，直接殺了阿彩怕國師怪罪……

  既然如此，隻好借刀殺人。

  “王爺如今去了嘉隆關，沒人在他身邊照顧，我實在不放心，派你前去可好？”墨蓮深意開口，再次提醒。“如今我與王爺之間諸多誤解，阿彩也已經出落的這般美麗，若是安王肯寵幸於你……也好替姐姐我多美言幾句。”

  阿彩沒有說話，心裏卻慢慢打鼓。這安王已經知道孩子的身世，那聖女必定已經再無複寵可能……

  國師希望有人能留在安王身邊，自己又比墨蓮差了什麽呢？

  “一切都聽聖女做主。”阿彩臉頰一紅，低頭小聲開口。

  墨蓮的雙手用力握緊，眼神越發的暗沉陰霾。

  看來，這個小賤人早就心悅離墨了……

  “去吧，替我照顧好離墨……”

  等阿彩離開，墨蓮起身揚了揚嘴角。

  “盯著阿彩，等她進入嘉隆關，除掉她。”

  “是！”

  身後，幾個黑衣人從暗處消失。

  一旦阿彩死在嘉隆關，那她有一萬個理由告知國師，是鳳卿的人所做。

  ……

  離國，京都。

  “王爺，嘉隆關戰況慘烈，鳳家軍損失過半，鳳卿還在負隅頑抗，西域軍破城隻是時間問題。”

  離盛軒雙手握緊，沉默了很久。

  “王爺，離墨連夜撤走花城的守衛兵，現在花城空了……”手下小聲提醒，要不要趁機攻打，拿下隴西。

  “傳我書信，告知鳳卿，若她肯歸順，本王可出兵解嘉隆關危機……”離盛軒的心，始終都懸在鳳卿身上。

  幾萬殘兵和西域二十萬重兵抵抗，簡直是癡心妄想。

  離盛軒無法想象，鳳卿到底為什麽……還在抵抗。

  抵抗的意義，到底又是什麽。

  等不到援兵，西域破城是遲早的事情，為何還要白白犧牲。

  “王爺，若是鳳卿不肯……”

  “那便集結兵力，攻打隴西……”離盛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西域攻打嘉隆關是因天監殿預言，既然離墨血瞳魔星，那自己此刻出兵便是最好的時候。

  等拿下了隴西，那便是他與鳳卿的正麵戰爭了。

  但願，鳳卿和離墨能撐到與他對戰。

  ……

  嘉隆關。

  “你把花城的守衛全都撤走？”鳳卿正在包紮傷口，激動的差點跳起來。

  離墨安靜的把人摁回榻上，小心翼翼的幫她敷藥包紮。

  “離墨，你是不是瘋了？”鳳卿有些生氣。“花城失守這意味著什麽？離盛軒回趁機攻打隴西，謝家堡能抵擋多久？”

  離墨聳了聳肩，謝家堡若是不肯帶兵前來嘉隆關支援……那便隻能與離盛軒迎戰。

  其實，離墨很清楚這些，他從來都不是好人。

  也不覺得自己應該做一個好人……

  他給謝幺兒選擇的同時，也是在逼他，逼他打破陳規，離開謝家堡。

  謝家堡是他們謝家的容身之地，基業所在，可同樣，也將他們全都束縛在了隴西。

  “你覺得我在乎什麽？”離墨反手將鳳卿困在懷裏，聲音有些發顫。“你知道我害怕什麽？”

  鳳卿的身體僵了一下，抬手慢慢抱住離墨安撫。

  前世，離墨能放棄隴西的一切自投羅網回到京都陪她赴死……

  這個男人什麽都不在乎，天下蒼生，萬裏江山……他都可以冷眼拋棄。

  卻唯獨，將一切心慌，不安，溫柔都給了自己。

  鳳卿倒吸了一口涼氣，真不知道自己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離墨緊緊的抱著鳳卿，呼吸有些發顫。

  曾經，他隻想逆天改命。

  如今，他隻在乎鳳卿。

  兩世，都曾將鳳卿逼到死路，這一世……他隻想護鳳卿周全，不讓她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