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隆關。

  “急報！”探子來報。“西域重兵連夜趕路，五毒穀地下城千人先行。”

  鳳卿眯了眯眼睛，看了眼作戰地圖，這戰場的地勢。

  “鳳將軍，如今敵方連夜趕路舟車勞頓，我們可緊閉城門嚴防死守。”

  “對，對方兵力與我方懸殊太大，還是要保持精力，努力守住城門，讓我們受傷的將士有個修養調整的機會。”

  “將軍，嚴守城門。”

  絕對，不能主動進攻。

  畢竟，兵力懸殊太大。

  七萬人馬，如今能作戰的不足四萬，連日征戰後本就疲憊，再與西域二十萬重兵衝突無異於以卵擊石。

  “聽聞季辰舟此人熟讀兵書，極其善於用兵，曾經是拓跋錚的軍師……”鳳卿眯了眯眼睛，再次開口。“你們和我都能想到的事情，季辰舟肯定也能想到。”

  季辰舟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有一萬種攻城破牆的辦法。

  “我們反其道而行，別忘了，他們攻打我們，舟車勞頓。”鳳卿指了指戰場。“凡先處戰地者佚，後處占地者勞。”

  兩軍交戰，先到達戰場的人占據主動，後到達戰場的人就會緊張。

  “將軍，我們要主動出擊？”楚澤也有些擔心，兩軍實力懸殊太厲害。

  “讓人提前到達嘉隆關外十裏處，預設暗道，軍防，毒刺，利刃，埋伏好弓箭手。別管道德不道德，西域不仁再前，我們反擊在後。”兩軍交戰不用毒是各國默契達成的契約，可西域平白無故以討伐之名攻擊，還揮師二十萬南下，本就已經破了規矩。

  揚了揚嘴角，鳳卿指了指季辰舟的名字。

  “本將軍倒要看看，這個季辰舟，到底有什麽本事。”

  季辰舟因為陳年舊事怨恨離墨，這次出戰絕對是有私心的。

  鳳卿不可能讓他得逞，她在，絕對不會讓他傷害到離墨。

  “將軍，我們毫無援軍嗎？”楚澤小聲開口，哪怕有人來支援，也能安撫將士的心。

  “安王，是否可以請求西夏支援？”有將士提議，畢竟安王和西夏的關係更多人還是不清楚的。

  隻知道安王離墨的母親，是西夏的蕊姬公主。

  “不需要！”鳳卿蹙眉，冷聲開口。“會有人支援，但絕對不會是西夏。”

  鳳卿雙手用力握緊，她還沒有好好和西夏算外公這筆賬，等戰事結束……她若還活著，一定會跟西夏好好算算這筆賬！

  手中的戰旗被鳳卿生生捏碎，周身的怒意讓營帳中的將士再也不敢提及。

  離開營帳，鳳卿一個人上了城牆。

  外公走了……死於非命。

  她此世重生曾發誓要讓自己在乎的人安度晚年，可終究……還是沒有得償所願。

  鳳家被迫躲避於蓬萊島，外公被殺，父親鳳庭生至今沒有任何消息，生死未卜。

  雖然知道軒轅夜不會傷害鳳庭生，可鳳庭生早些年征戰落下很多傷痛病根，她這個做女兒的……實屬不孝。

  “嘎嘎嘎……”

  天空有幾隻烏鳥飛過，鳳卿抬手接住，視線冷凝。

  西域突然為難，地下城籌謀算計。一切，都不是巧合。

  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戰事不在少數，可想以四萬精兵對抗西域二十萬重兵，幾乎是天方夜譚。

  深吸了口氣，鳳卿看了眼烏鳥帶來的傳信。

  是卿塵的傳信，讓她帶兵撤離嘉隆關。

  從西域集結重兵開始，已經不止有一個人讓她撤出嘉隆關了。

  嘉隆關是她外公窮其一生都在守護的地方，也是三國會戰的主戰場。

  嘉隆關在，離國安，嘉隆關破，離國危。

  將手中的密信揉碎，鳳卿深意的看著遠處。

  拋開自己是這嘉隆關主帥的身份不說，為將她要對得起關內百姓，對得起離墨。

  “小姐……此戰凶險。”楚澤上了城牆，小聲開口，聲音有些猶豫。

  “你也是在勸我撤離的嗎？”鳳卿沒有回頭，小聲開口。

  “不。”楚澤雙手握緊。“此戰凶險，無論生死，楚澤都會追隨小姐。”

  鳳卿回眸看著楚澤，雙手握緊到發抖。

  前世，她被離盛軒騙回京都後，楚澤便帶兵反抗，最終戰死。

  終究，是她欠了楚澤的，好在……這一世楚家並沒有被牽連，追隨鳳家已去蓬萊島。

  “小姐，軍中已經起了流言蜚語，很明顯有人從中挑撥，若是軍心潰散……”燕大前來稟報，緊張開口。

  “徹查白家軍，當初西侯府前來投靠，是誰將人趕走沒有上報。”鳳卿眼眸暗了一些，茶爾說的對，內憂外患，此戰……若是沒有支援，怕是凶多吉少。

  “是！”

  “傳令下去，營中貪生者，發軍餉，遣散！”鳳卿雙手用力握緊，敵軍馬上就會到達，大戰在即，任何人不得動搖軍心！“若是不肯離開者還散播謠言，殺無赦！”

  ……

  北嶼。

  “將軍打算集結兵力，幫助鳳卿？”曾經叛逃的白家軍軍師問了一句，有些緊張。“這個時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遠遠觀望，時不時給嘉隆關加把火添把薪便是，為何要前去支援。”

  “五毒穀提前讓人煉製屍蠱送上神域，連天監殿都是被他們操控，這樣的勁敵危險，還是留著鳳卿讓兩方持久糾纏對我們有利？”軒轅夜冷眸看了對方一眼，蠢貨。

  軍師眼中閃過驚愕。“者各國天鑒殿居然是人為操控……”

  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天鑒殿被操控酒精又多可怕，連傻子都能猜想得到。

  天鑒殿的旨意，那就是神的旨意。

  神……是精神意義上具有絕對地位和統治權的存在。

  那地下城之人，豈不就是‘神族’？

  “軒轅將軍說的有理。”身後，宸帝緩緩走來，眼神看不出情緒波動。“地下城之人，深不可測。”

  軒轅夜蹙眉，宸帝巴不得鳳卿和離墨先死，怎麽今天突然轉性了？

  “軒轅將軍不如先觀望，若是嘉隆關攻破迫在眉睫，相助也無可後背。”

  宸帝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軒轅夜眯了眯眼睛，他會這麽好心？當真是忌憚了地下城？

  “自然。”軒轅夜恭敬作揖，轉身離開營帳，清點兵馬。

  “陛下，當真要讓軒轅夜去支援那鳳卿？”見軒轅夜離開，軍師小聲開口。“這鳳卿若是被除掉，也了我們心頭大患。”

  “支援？”宸帝冷笑。“北嶼通往嘉隆關必經峽穀，連日陰雨山體滑坡，朕已經提前讓人將山路堵死，軒轅夜等人就算順利經過峽穀，怕嘉隆關已經被踏平了。”

  軍師驚了一下，這宸帝當真是笑麵虎。

  “不過，屬下認為軒轅將軍說的也有些在理，若是地下城的人真的能操控天鑒殿……”

  “愚蠢，萬物皆是‘神’的子民，眾生皆螻蟻。‘神’會親自降臨人間統治四海之地嗎？”宸帝深意開口，雙手背在身後。“總有一人，被神選中，成為這天下之主。”

  ……

  嘉隆關。

  關外十裏開外，地下城的人駐足，季辰舟的人隨後而至。

  “鳳卿性子耿直，定然不會用陰謀詭計毒物算計，我的探子來報，嘉隆關城門緊閉，已經進入持久備戰準備。”季辰舟看了眼作戰圖，認為鳳卿應該不會在戰場埋伏。

  “未必。”大長老帶著黑色鬥篷，慘白沒有血色的臉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