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昏迷了很久，整整一夜。

  西蠻主將被殺，大皇子又屯兵防止拓跋弘內亂，一時僵持，隻好撤兵。

  鳳卿帶兵從未輸過，僅僅隻是兩戰便已成名。

  邊關荒地。

  “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好心人，給點吃的。”

  “好心人，求你們可憐可憐孩子，給口飯吃。”

  鷹城提前撤軍，茶爾沒有一起走，而是來到了邊關戰區。

  “這孩子多大了？”茶爾握緊雙手，小聲問了一句。

  如今天下大亂，最苦的是百姓。

  這邊關戰區百姓流離失所，四處奔波，尋求不到一方淨土。

  “兩個月了，沒有吃的，要餓死了。”那孩子被包裹再繈褓中，眼看著就要奄奄一息了。

  茶爾沉默了很久，伸手拿出一袋海珠。“把孩子賣給我吧。”

  那母親驚愕的看著茶爾，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雖然不舍，可卻紅了眼眶。“孩子……跟著我也是死，你會好好對他嗎？”

  茶爾雙手握緊，指甲卡進血肉裏。

  不難看出，這個母親是愛孩子的，因為吃不上飯沒有奶水，她是割破手指用血喂養孩子的。

  若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生活在富裕家庭，誰又願意將孩子送人。

  “我會訓練他，跟著我，也是九死一生。”茶爾沒有撒謊，鷹城是對孩童極其殘忍的地方，能活下來的孩子才有資格繼承使命。

  女人抱著孩子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了很久很久，哭著抬頭。“九死一生，比必死無疑好像多了條路……”

  女人從內襯掏出一塊玉佩，放在孩子的繈褓中。

  茶爾仔細看著女人內襯的布料，還有她手中的玉佩，應該曾經也是大戶人家。“你……”

  “我的兒本是恒川西侯府的嫡長子，各國大亂，擁兵自立之人闖入恒川，我們家破人亡……”女子聲音哽咽，將茶爾的錢還了回去。“如果可以，請用這些錢照顧好我的兒子，讓他活下去，告訴他……將來要為家人報仇。”

  “你的仇人是誰。”茶爾握緊錢袋。

  “離國皇族，離賢。”女子聲音發顫，將孩子交到了茶爾手中。

  茶爾愣了一下，離賢？

  “據我所知，離賢似乎在嘉隆關內自立，自有邊關軍會除掉他們，怎麽會進入你們恒川侯府？”

  離賢在嘉隆關恒西自立，邊關戰事結束，估計鳳卿便可以有精力去除掉他們了。

  “邊關軍與那離賢蛇鼠一窩，都是皇族之人，他們怎麽可能趕盡殺絕，若非離賢有依仗，他怎麽可能會如此囂張殘忍的殺我西侯府滿門……連孩子，都不放過。”女人聲音哽咽，指了指滿地災民。“你們看看，這流民遍地，橫屍遍野，嘉隆關近在眼前，誰又管過我們。我何曾沒有去嘉隆關軍營求助，可他們若是肯管管我們，我們又何必逃出關外。”

  “你把孩子交給我，我會給你們西侯府一個說法。”茶爾算是給了女人一個承諾。

  “你能鬥得過那離賢？他手中有數萬精兵。”女人有些不信。

  “嘉隆關邊關軍的主帥鳳卿，欠我一個人情。”茶爾沒有多說，示意身後的隨從將孩子抱走。

  女人笑了一下，像是了無牽怪。

  茶爾本想將那錢袋交給女人，可女人卻突然起身，衝著茶爾身後的枯樹幹直直的撞了過去。

  鮮血湧出，女人當場死亡。

  茶爾視線麻木的看著死去的女人，沒有多說。

  她從小見慣了生死，早就看透了。

  死了，反而是解脫。

  ……

  北嶼。

  “西域五毒穀下方有個地下城，地下城藏匿千人，個個身手不凡，甚至有化境之人。”軒轅夜蹙眉，拍桌看著宸帝。“這個時候攻打嘉隆關，唇亡齒寒。”

  宸帝眯了眯眼睛，手指拿著棋子舉棋不定。“地下城？果然……”

  “據鳳卿所說，各國天鑒殿皆被地下城控製，這個時候……最好先看看地下城到底是什麽實力，然後再做打算。”軒轅夜想說服宸帝短期不要對嘉隆關出手，畢竟現在還不了解地下城的真正目的。

  宸帝深意的看了軒轅夜一眼，點了點頭。“如若地下城要趁機為難嘉隆關，那倒是可以先看看。”

  軒轅夜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宸帝眯了眯眼睛，抬手示意身邊的太監上前。“混進嘉隆關，如若地下城的人真動作，扇動關內內亂，趁亂除掉鳳卿。”

  “是！”

  ……

  嘉隆關。

  鳳卿醒來的時候，離墨已經不在了。

  “花城急報，王爺清晨便離開了。”水桃端著水盆走了進來，伺候鳳卿洗漱。“西蠻和鷹城的人都撤了，他們真是不經打。”

  鳳卿全身酥麻的厲害，伸手看了眼手指，周身的內息凝聚異迅速。

  果然，寒毒每發作一次，內息都會增長一分。

  “慕容公子來了，擔心你的安危。”水桃扶著鳳卿下床，看了眼她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鳳卿點了點頭，她受傷慕容涉能感知的到，應該是不放心她。

  營帳外。

  “哥，你真的要這麽看著？”慕容瑟瑟有些不甘心。“離墨一定會傷害鳳卿的，為為什麽不拆散他們。”

  “這麽長時間了，看來你還是不了解鳳卿。”慕容涉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若是能被輕易拆散，她就不是鳳卿了。”

  離墨和鳳卿，注定將來必須犧牲一個。

  “這次西蠻撤軍有些太隨意了，好像就隻是來走了個過長。”慕容瑟瑟轉移話題，垂眸再次開口。“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強烈。”

  “保護好她。”慕容涉拍了拍慕容瑟瑟的肩膀。

  “你知道鳳卿身邊那個叫水桃的婢女嗎？她居然是龍淵的人。”慕容瑟瑟突然想起了水桃。

  慕容涉愣了一下，龍淵？龍淵之人與世隔絕，不是說已經消失很久了嗎？

  “你確定？”慕容涉蹙眉。

  “對，她說她的使命是保護鳳卿，那鳳卿的身份一定不會僅僅隻是持有轉魂珠那麽簡單。”慕容瑟瑟深意開口。

  “龍淵與神域，同屬盛世遺留，深不可測。”

  ……

  隴西，花城。

  “洛城聽令，集合全部兵力，前往嘉隆關支援。”離墨擔心的不是地下城，而是擔心季辰舟這個人。

  這個人……能憑借自己的實力當上西域丞相，絕對不簡單。

  “王爺，若是花城內亂……”洛城的兵力是保護花城的，此時撤走，如果離盛軒趁機為難，那可如何是好。

  離墨雙手握緊，此刻……鳳卿和隴西關，他隻能選擇其一。

  邊關這場戰事雖然速戰速決可也損耗了不少兵力，此刻若是西域和地下城聯手攻擊，不堪設想。

  “讓謝幺兒木懷桑，前來見我。”

  如今，必須要退而求其次了。

  花城和鳳卿比，他會毫不猶豫選擇集結兵力，保鳳卿無憂。

  “王爺，西夏聖女墨蓮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