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好像氣球被紮破了一個小洞，氣體泄漏的尖銳聲音，順著空間通道傳到了布萊恩的耳朵之中。

  可惜視野中隻剩下明亮不定的空間通道，根本看不到次級空間內具體發生了什麽。

  心中焦急的同時，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希望。

  或許事情有所轉機！

  正式巫師麵麵相覷，同樣有些驚疑不定，對於他們來說，更希望看到的是毫無意外發生。

  畢竟次級空間的毀滅是否會波及到巫師世界，對於他們來說還屬於認知之外的事。

  “該死！”

  雙目緊閉的光暗之翼大人在將部分力量投入到次級空間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開口。

  滄桑的聲音中似乎夾雜了一絲意外。

  這不免讓外麵圍觀的小巫師心中更加的好奇。

  “巫師！留在這裏吧！”

  艾魯波克虛弱而又透露著得意的聲音響起。

  “蠢貨！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光暗之翼大人如同沉雷一般的聲音在艾魯波克的周圍炸響。

  “我確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但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差！而你將成為我狩獵的最強獵物！陪葬吧，邪惡的巫師！”

  艾魯波克撕心裂肺的大喊，控訴著毀滅家園的邪惡巫師。

  “……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力量！”

  光暗之翼大人忽然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後雙目驟然睜開，目光竟然如同實質一般將周圍黑暗的空間照亮。

  他雙腿向前邁動，姿態閑庭散步走進了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次級空間。

  一位法則巫師身體內所蘊含的能量根本無法想象，此刻的景象就如同一位巨人想要強行擠入侏儒的洞穴一般。

  不僅整個過程艱澀難行，更是讓周圍的環境崩潰的速度瞬間加快了數十倍。

  “七分鍾？……足夠了！”

  得益於光暗之翼大人將巫師世界與次級空間之間的屏障完全撕裂，造成了巨大的連接麵積，並且一時間難以恢複，布萊恩終於能夠輕易的將次級空間內的大部分景色覽於眼中。

  也真正見到了法則巫師的威嚴！

  對於初級巫師來說堪稱漫無邊際的次級空間，對於法則巫師來說不過是一個狹小的池塘。

  一隻手便有數千米的高度，那麽整個身體進去又會是何等的雄偉？

  這個問題或許對於艾魯波克來說最有回答的資格。

  因為此刻的他瞪圓了雙眼，滿臉呆滯的望著那似乎伸手便可將空中日月攬入懷中的偉岸身影。

  “呃……呃……”

  胸膛劇烈的起伏，口中不斷地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身體血脈中隱藏的龐大力量所帶給他的勇氣，在這一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失去了反抗的精神，甚至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於侏儒出生的艾魯波克來說，部落傳說中的巨人已經近似於無可匹敵，但現在，他對此深深懷疑……

  冒險親自進入次級空間的光暗之翼大人，此時已經完全不在意一隻小螞蟻的想法。

  隻是伸出右手輕輕一捏，便將拚命掙紮也無濟於事的艾魯波克夾在了兩根手指中間，然後緩緩的放到了眼前。

  布萊恩不知道艾魯波克此時的心情，但是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的話，看到一位一根頭發都比自己巨大無數倍的巨人用如此恐怖的眼睛凝視著自己，恐怕會被活活嚇死。

  “嗬！”

  光暗之翼大人輕笑一聲，充滿了收獲的喜悅。

  好像一個辛勤工作的獵人，終於抓到了一隻肥美的兔子。

  隨即艾魯波克在手指之間消失不見。

  光暗之翼大人將目光看向了青銅宮殿，好整以暇的說道：

  “閣下旁觀了這麽久，不知有何收獲？”

  “桀桀桀，像你這樣實力的存在，我見過的並不少，但似乎從未有一種生物種群之內不同個體實力差異如此之大，難道說你曾經也像之前的那些同類一樣弱小？”

  宮殿之內傳出了一道隻要聽見思緒就會不斷產生混亂的難聽聲音。

  布萊恩就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用尖利的指甲不斷抓撓牆壁一般，實在是有幾分抓心撓肺的難受。

  話音剛落，宮殿一直緊閉的青銅大門突然緩緩地推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露出了裏麵深沉的黑暗，似乎有什麽噬人野獸正暗藏其中。

  先前一段時間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暗紅色霧氣，突然像是遊子歸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著大門打開的縫隙投入到了宮殿的黑暗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光暗之翼大人並沒有出手阻止，隻是冷眼旁觀。

  他忽然平淡說道：“五分鍾！”

  “狂妄！”

  宮殿內的未知存在雖然無法理解巫師世界特有的計時名詞，但是與之前光暗之翼大人說過的七分鍾所對比，自然很容易便想明白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甚至在這短短的瞬間，僅僅通過巫師對於時間的劃分，他已經窺探到了巫師世界力量發展水平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時間在不同生命層次的生物眼中，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對於時間劃分的不同選擇，在真正懂行的人眼中，能夠暴露出許多極為關鍵的信息。

  未知存在曾經經曆過無數擁有不同力量的小世界，對這一點的感悟尤其之深。

  所以正因為如此，他才因為光暗之翼大人平淡的話而勃然大怒。

  對方明知道他的生命本質是和自己處於同一水平，卻依然想要在附屬空間碎片走向毀滅的短短時間內解決他這個隱患。

  分明是不將他看在眼裏！

  “桀桀桀，正如之前那個愚蠢的小家夥所說的話，閣下不妨留在這裏，陪我靜靜地等待著毀滅的到來。”

  布萊恩竟此刻既有些因為對方話語中的自信而有些擔憂，又忍不住期盼的想要看到哈維爾和阿曼達的身影。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驚，光暗之翼大人一直想要避開次級空間毀滅時所帶來的破壞力，這一點從未有所遮掩，但這個未知存在聽其話語卻對次級空間的毀滅不乏期盼，實在是古怪至極。

  “果然是從那裏來的瘋子！”

  光暗之翼大人抖動了一下身體，感受到身體表麵的法則外衣已經初步適應了次級空間，所以他再也無需忍耐，直接大跨步向前，同時右拳狠狠向宮殿砸去，想要將那個注定瘋狂的敵人在虛弱時一舉擊潰，徹底鎮壓。

  “巫師，這就是你們種族的名字吧，實在是一個奇怪的稱呼，不過能夠成長到你這個地步，難道對我竟然一無所知？”

  “桀桀桀，多麽美味的死亡氣息，多麽混亂的法則海洋，在之前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現在，我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光暗之翼大人閉口不言，隻是如同勇武的戰神，竭盡全力想要透過金屬宮殿的防護，直接命中內部的敵人。

  “巫師，能夠用你的生命來迎接偉大的血腥男爵，這是你的榮譽！”

  宮殿內的未知存在氣息不斷的高漲，終於衝破了某個閾值。

  “哐當！”

  左右兩扇合攏的金屬大門驟然向兩側打開，發出了巨大的金屬撞擊聲。

  而一個頭長三根扭曲羊角，整體似犬似虎的古怪生物，以狂暴興奮的姿態衝向了光暗之翼大人化身的擎天巨人。

  不同於初級巫師甚至是巫師學徒交手時的手段繁多，花樣百出，到了法則巫師這個階段，一切都已經化繁為簡，所有的比拚都是法則掌控的比拚。

  所以大部分手段並不拘泥於形式，拳頭與火焰也並無本質的區別。

  從這一點來說，目前交戰的雙方不約而同選擇了肉搏這種激烈的戰鬥方式，隻能說在生物的本性中，終究無法抹去根植於血脈之中的廝殺。

  即使是巫師也並不例外。

  “砰！”

  “哢嚓！”

  麵對血腥男爵的迎頭撞擊，光暗之翼大人隻來得及將雙臂交叉放於胸前。

  激烈的碰撞過後，雙方各自向身後退去，由於對於自身力量無法完全掌控，他們向後退去的身體不知撞碎了多少山體，踏平了多少森林！

  雙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打鬥波及了多少無辜倉皇逃竄的生命，他們眼中隻剩下了對方那可惡的身影，眼神中或者充滿了鄭重，或是充滿了嗜血的渴望。

  “三分鍾！”

  光暗之翼大人聲音依舊冷靜如常，並沒有因為所謂的血腥男爵表現出的強大實力而有所焦慮。

  雖然剛剛的碰撞已經明顯的縮短了距次級空間毀滅所剩餘的時間。

  “桀桀桀，隨著時間推移我的實力會越來越強，直到在你口中的三分鍾後達到頂峰，而你隻要敢全力以赴和我交手，就必然會導致毀滅的節點不斷提前，在這樣情況下，巫師，你又要作何選擇？”

  血腥男爵狹長的獸臉極為人性化的表現出了戲謔的表情。

  似乎語言上的攻擊能夠讓他感受到更大的愉悅。

  但可惜的是光暗之翼大人依舊臉色如常，絲毫沒有信心動搖，這不免讓他更加的不爽。

  “臦！”

  隨著光暗之翼大人口中吐出了一個晦澀難明的音節，整個次級空間內原本即使毀滅混亂也難以遮蔽的，驟然黯淡了下來。

  布萊恩聽到這個音節的第一反應，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巫師語，再看到其他一級巫師眼中閃過的迷茫，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清楚光暗之翼大人所說的是什麽語言。

  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觸動，心中卻無比肯定的知道，這個音節翻譯成巫師語，一定是“光！”

  布萊恩搞不清楚產生這種判斷的源頭，也就更加不敢表現出來，所以同樣及時的裝做了一臉迷茫。

  不過他表情過度的並不自然，如果有人注意打量的話，還是可以看出明顯的痕跡。

  幸好沒人會想到一位巫師學徒竟然能夠理解法則巫師大人所使用的高端超凡知識，所以自然也就沒人關注他這個小小的巫師學徒，讓他成功的避免了某些可能出現的危機。

  注意回到次級空間內，光暗之翼大人用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手段，對於光線法則的掌控。

  將整個次級空間從明亮化為黑暗，這種黑暗並不等同於巫師世界的普通夜晚，而是真的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以說幾乎所有的光線已經全部被他暫時吸收消化。

  布萊恩他們這些小巫師依舊是視覺生物，此刻也隻能無奈的中斷了對四級生物手段的觀看。

  黑暗之中再次傳來了密集的碰撞，顯然能夠讓一級巫師束手無策的黑暗環境，對於血腥男爵這樣的四級生物來說，根本無法造成嚴重的影響。

  “巫師！住手！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我要讓你永遠墜入深淵，將你的靈魂折磨十萬年！”

  黑暗中的戰鬥似乎發生了轉變，血腥男爵的話語中再也不複之前的得意。而是變成了惡狠狠的警告。

  隻是其中間斷性夾雜著痛呼，讓這種警告顯得尤為可笑。

  “該死的，你怎麽會發現的？不可能！我卻絕不相信，你不可能會發現的！”

  血腥男爵聲音中充滿了驚愕，以至於邏輯都有些混亂，反複的重複也充分證明了他心中的不可置信。

  光暗之翼大人占據了上風，終於久違的重新開始說話，不再讓血腥男爵一人唱獨角戲。

  “嗬，深淵位麵的生物以混亂、瘋狂、血腥、殺戮等特點而聞名於無盡世界，但很多存在都忘了你們還有其他的特點，比如狡詐！”

  “我不知道這座巨人遺跡已經存在了多久，但至少也應該有五萬年，假如你真是被巨人鎮壓封印在此的深淵生物，絕不可能在失去力量之源的情況下活到現在。”

  “剛剛的試探也充分證明了我的判斷，你想要用言語攻擊來掩蓋自己的真實行蹤，目的不問可明……看來新舊大陸的戰爭依舊不可避免的吸引到了你們這些食腐者。”

  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光暗之翼大人不斷地將力量投射在次級空間的每一個角落，試圖將對方想要掩蓋的，還沒有真正完全進入的本體堵在次級空間外麵。

  “桀桀桀，不一樣，你給我的感覺和之前吃掉的那些蠢貨完全不一樣，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嚐一嚐你的腦子是什麽樣的味道？”

  “放棄掙紮吧，被我們盯上的世界，縱然能夠掙紮或長或短的時間，最終也一定會走向毀滅，這是你們的宿命，更是我們的使命！”

  血腥男爵被光暗之翼大人揭破了掩飾後，反倒顯得充滿了理智，不再如同一隻無腦的野獸一般隻懂得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