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曹大哥去河南做什麽，具體去了什麽地方大伯知道嗎？”

  “河南綠豆地。”曹長山深吸了口氣說道：“你說人好端端的這才三十多歲就沒了，我們這一家人是缺了什麽德啊……”

  曹長山說著說著便是忍不住哭了起來，看上去整個人一下子老了都不止十歲，半頭灰白色的頭發看著讓人有些心酸。

  見曹長山情緒有些失控，林錚和安曉樓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搖了搖頭，經過一番談話，林錚已經確定想要在這個老頭身上找到一點線索很難。

  因為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

  於是，三人在屋子裏坐了一小會兒便是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林錚打開了自己的腰包拿出了兩千塊遞給了曹長山。

  “林醫生，你這是做什麽？”曹長山連忙拒絕。

  “我的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我也是農村人出身，收著吧。”林錚微笑著說道。

  “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收……”曹長山拒絕道。

  “林醫生。我們的日子確實苦了一些，可我們也不能隨便要您的錢啊，您和我們又不是很熟悉，這個錢您收回去。”周前進跟著說道：“我哥是低保戶，生活雖然困苦了一點但也說的過去。”

  “大伯，這是我們給您的。”站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安曉樓突然說話了。

  不等曹長山再次拒絕，她已經將手裏的兩千塊錢塞到了曹長山的手裏，幾人的目光落在曹長山的手上時不由的愣了一下，曹長山的手幹枯的有些嚇人……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幹枯的手掌竟然漆黑如墨，一眼看去有些嚇人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手。

  曹長山見三人看向了他的手，下意識的收了收，不自然的解釋道：“剛剛弄完灶火堂，手沾了一堆灰，太髒了……”

  “農村就這樣兒，容易沾髒東西。”周前進笑著說道：“大哥，既然林醫生和安小姐有這份心思，這個錢實在不行咱們就收著，記著人家的好。”

  “這……”

  曹長山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很艱難的說道：“那我收著，你看這也不認不識，我拿這個錢也不好意思……”

  “這樣兒，林醫生安小姐要是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老頭子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忙。”

  “好！”

  林錚微笑著點頭，深邃的雙目在曹長山的手上挪開，心頭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曹長山明顯是在說謊，他是個農村的孩子，灶火堂裏邊兒出來的黑色灰塵絕對不像曹長山手上這樣兒，即便是也不可能蹭的如此均勻，很明顯，事實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兒。

  可是，林錚有點想不明白，曹長山為什麽會說謊，還有這黑漆漆的手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想來想去他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了，而且，他現在也沒時間去想這些東西。

  就這樣兒，三人又和曹長山說了幾句話便是離開了，周前進走在前邊兒唉聲歎氣說著曹長山一家人有多不容易。

  “他的手不是灰塵。”安曉樓突然小聲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

  林錚眯著眼睛壓低聲音說道：“很奇怪，像是得了某種病，但又從來沒見過。”

  “剛剛他在說假話。”安曉樓又說道。

  “我知道。”

  林錚深吸了口氣，苦笑道：“你不會懷疑是他殺了自己的兒子吧？”

  說完，林錚忍不住顫了一下，後背上不自覺的冒出來一層冷汗，古人說虎毒不食子，如果曹長山殺了自己的兒子，這人比虎還要毒，最可怕的是他表象上還是個很淳樸很善良的農民。

  但很快他便是打消了這個想法，這種想法說出來不但別人可能會覺著荒唐，就連他自己都覺著有些荒唐，這種事兒怎麽可能發生。

  “你說呢？”安曉樓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

  被她這麽看了一眼，林錚頓時看的直眼了，他發現安姐姐的眼神兒似乎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冰冷中帶著幾分嬌羞，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我覺著不具備參考性。”林錚聳了聳肩膀說道。

  兩人說了一會話，很快便是來到了大廠房，經過林錚前一天心裏疏導，廠房內一百多位鄉親患者的情緒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們的臉上能看到笑容了，仿佛對未來對自己的生命充滿希望了一樣兒。

  “林醫生，安小姐。”見兩人過來，黃秋林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怎麽了黃主任？”林錚稍皺眉頭。

  “有一位患者病重了，您快過去看看……”黃秋林擦了把臉上的汗珠子，說道：“我也剛剛到，這位患者病情突然加重，吐了一攤黑血，怕是沒希望了。”

  林錚再次皺緊了眉頭，沉聲說道：“帶我過去看看。其他患者怎麽樣兒？”

  “情況也很不好，但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黃秋林說道：“我們的條件實在是太有限，您快過去看看。”

  “黃主任帶路。”

  林錚無比凝重的說了一句，跟在黃秋林身後快步向廠房旁邊搭建的臨時搶救室走去，順著門縫向屋子裏看，幾名醫生正在進行搶救。

  看著屋子裏的儀器，林錚忍不住歎了口氣，專家組使用的儀器竟然要比縣城醫院還要差的多，這些最普通的設備想要救治這些病入膏肓的患者簡直難如登天。

  “怎麽樣兒？”黃秋林很沉重的問道。

  “心髒衰竭嚴重，肺部感染更重，胃裏已經全部是血。”年輕醫生歎了口氣說道：“主任，我們已經竭盡全力了……”

  黃秋林點了點頭，問道：“有手術的可能嗎？”

  “可以手術，但沒什麽太大必要。”年輕醫生說道：“就算手術成功也很難挽回生命，她的身體實在太虛了，況且，我們現有的藥已經全部用過了，起到的效果並不大……”

  “所以我不建議做手術，我們現有的資源應該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

  年輕醫生說著，見到黃秋林身後的林錚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和他打了招呼。

  “唉，視情況而定。”黃秋林歎了口氣回過頭看了林錚一眼，苦笑著問道：“林醫生，你有辦法嗎？”

  “我先看看。”

  林錚回了一句直接來到了床邊兒，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這女子已經命懸一線，說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陰曹地府也不為過。

  於是，他稍稍彎腰，伸出手按在了女子的手腕上，混元之力在體內悄然運轉，元氣隨著手指迅速渡入女子的身體之內……

  很快，女子身體的情況已經像一張報告單一樣兒反饋到了他的大腦之中，五髒六腑的確出現了不小的問題，但是，根據他檢測出來的情況和年輕醫生說出來的還有一定的區別。

  這女子看上去情況很重，但五髒六腑還沒徹底衰竭……

  “林醫生，怎麽樣兒？”見林錚收回手指，黃秋林急忙問道。

  “不太樂觀。”

  林錚搖了搖頭，伸手入懷拿出來一個小瓷瓶，將瓶塞打開倒出來一顆白色的回生丸交給了年輕醫生，“麻煩一下把這個給她服下，等一會兒在看看情況……”

  年輕醫生頓了頓也不敢怠慢，趕緊按照林錚說的去做，小心翼翼的將藥丸送到了女子的口中。“林醫生，她現在沒辦法服用，吞服不下去的。”

  “沒關係。”

  林錚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推她到其他房間，黃主任，你派人看幾個小時，有好轉告訴我。”

  好轉……

  年輕醫生愣了三四秒，詫異的看了林錚一眼，心裏默默想著，這哥們一定是開玩笑的，人都快死了，他竟然還在說好轉，要麽是腦子有問題，要麽就是早晨出來的時候被村裏的驢踢了，這種愚蠢的話竟然也能說得出來。

  “按林醫生說的去做。”黃秋林沉聲說道。

  “是，主任。”

  接到命令，幾個醫生連忙將女子推出了臨時搭建的搶救室，這下，屋子裏也隻剩下黃秋林和林錚兩個人了。

  “林醫生，你剛剛給她吃的藥丸……”黃秋林忍不住問道。

  “一種可以迅速驅除病毒的藥丸，還可以恢複受傷的五髒六腑，至於能不能救活要看她的運氣。”林錚微笑著說道。

  回生丸不算是高級藥物，但藥效如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隻要女子的情況不突然再次嚴重，心髒不會驟停，那麽，暫時保住她的命還沒問題。

  隻是，回生丸他手裏也不是很多，也沒辦法把這些藥丸給所有患者一起服用，當然，他還要考慮藥丸的成本，一顆藥丸至少要上百塊，即便他有足夠的藥丸也不能全部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