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他媽的……

  林錚的臉綠了，按理說寂靜的夜晚，自己的手被一個女人這麽抓著應該是一件很讓人心動的事兒才對，可他隱隱覺著不是那麽回事兒。

  安曉樓在防著他，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高！

  靜悄悄的夜晚，伴著極其尷尬的氣氛過著每一分每一秒，各懷心思的兩個人都注視著房頂，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夢裏，林錚感覺自己的手放在了什麽地方，那裏像是山穀，有兩座高山，高山很陡峭，上邊兒還有兩顆小點點，像是小小的葡萄一樣兒，更奇怪的是本應該很堅硬的高山放在上邊竟然還是柔軟的……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讓林錚感到奇怪的是，山不但是軟的竟然還能變形……

  啊……

  清晨，寂靜的房間發出了一聲慘叫，林錚猛地瞪大了眼睛，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上邊仿佛被人掐了一把，側過頭一看，安曉樓竟然已經穿上衣服了，正冰冷的注視著他。

  “早。”

  林錚努力擠出來一點笑容。

  “起床！”安曉樓冰冷的說道。

  “要不，在睡會……”林錚艱難的說道。他希望自己一直在那個夢裏最好永遠都不要醒來。

  安曉樓看了他一眼，隨後掀開被子下了火炕，“不去看病嗎？”

  “天還早吧……”

  林錚抬起頭向窗外看一眼，太陽好像還沒進來。

  -------

  早晨七點四十。

  山岩村村部村長辦公室，魏國民，黃秋林，牛中天，胡靜，還有幾個穿著白大褂叫不上名字的醫生正在開早會，一大早魏國民就接到了上邊打過來的電話。

  由於控製病毒沒有成效，不斷有鄉親死亡，上邊兒已經開始質疑專家組的能力，更限下時間半個月之內必須將病毒解決，不然，他們這些人就要撤回去。

  按理說撤回去對他們也有好處，畢竟不用在這裏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可是，這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種諷刺，真的退了，以後他們就不用在醫學界混下去了，到時候不但無名無利，甚至還會背負上工作不力的罪名。

  “具體怎麽回事兒我都和大家說過了，各位怎麽看，我們是退下去還是繼續堅持？”魏國民輕輕敲打著辦公桌問道。

  被他看著，在場的眾人都低下了頭，這個時候任何意見提出來都可能釀成天大的錯誤，留下來或許能保住尊嚴卻有可能丟掉性命。

  見眾人不說話，魏國民的目光落在了牛中天的身上，“牛老。您在我們這裏威望最高，您說該怎麽辦，我們聽您的！”

  牛中天頓了頓，笑著說道：“魏主任這是把球踢了過來讓我來解決難題啊，這問題我也沒辦法決定……”

  被牛中天戳穿了心思，魏國民有些尷尬，“牛老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裏您輩分最高，我們應該聽您的，況且，咱們這時候總要有人下決定才是。”

  “魏主任是專家組負責人，你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牛中天說道。

  “你們就別互相推辭了，我們坐在這裏是商量對策，不是互相推卸責任。”坐在一邊的胡靜皺起了黛眉，冷冷的說道：“既然大家都害怕承擔責任，我先表態，我個人不同意撤出去，一定要奮戰到底將病毒徹底解決掉我才會離開，哪怕是死在這裏！”

  聞言，幾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胡靜是專家組唯一的一位女專家，職位雖然沒魏國民高，但她的能力絕對是這裏最頂尖的一位也是最特殊的一位。

  她把自己的上半生全部奉獻給了防疫工作，多年來一直在防疫的第一線工作，不說整個市區就算是在京城提起胡靜教授的名字也是響當當的。

  “胡姐。我們願意聽你的。”魏國民說道。

  “不是聽我的。我在表達我個人的想法意願，你們同意與否要你們自己做決定。”胡靜冰冷的說道：“我相信來這裏之前，你們每一位都做好了心裏準備，不是嗎？”

  “我和胡姐一樣兒，無論如何都不回去，就算死在這裏又能怎麽樣兒！”黃秋林大聲說道：“半個月就半個月，上邊想要派人也可以，我們各幹各的就是！”

  “我也同意胡姐的說法。”馬南山站了起來。

  “很好，既然大家都想好了，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做的很好！”魏國民回過頭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林錚說道：“林醫生，你留下來還是離開？”

  “大家都不怕病毒，難道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嗎？”林錚注視著幾人微笑著問道。

  “好！”

  魏國民馬上豎起了大拇指，緊接著旁邊的幾人也開始鼓掌。

  “林醫生。第一次見麵，聽牛大哥說你是個很厲害的中醫，是不錯的青年才俊。”胡靜站起來和林錚握手，“我叫胡靜，很高興認識你。”

  “胡教授過獎了，青年我敢當，才俊不適合我。”林錚很謙虛的和胡靜握手，“我叫林錚，胡教授以後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胡靜微笑著點頭，看樣子對林錚的態度很是滿意，看了其他幾人一眼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們就繼續工作，我們這裏快一點希望就多一點……”

  “胡姐，剛剛你的話還沒說完，你說有一些發現，發現了什麽？”魏國民問道。

  胡靜再次坐下，將一遝文件擺在了桌子上，然後一一分給眾人，“大家都看一下，這是我這兩天在病毒中提取出來的幾種重要成分，其中有一種據我推測和動物有一定關係，所以，我大致推斷引起這次病毒的主要原因是和某種動物有很緊密的聯係。”

  “胡姐，你是說是動物身上攜帶的病毒傳到了人身上，然後人又傳人？”黃秋林問道。

  “有這種可能！”

  胡靜很嚴肅的說道：“但我現在不能確定是哪種動物，因為病毒很雜，分解出來需要時間。”

  “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種病毒肯定不是家禽身上攜帶的，因為家禽身上不可能出現這種混合病毒。”

  聞言，眾人對視了一眼，既然胡靜能說出來肯定有一定依據，因為她是這裏能力最強的專家，半輩子都獻給了防疫，而且，她這個人做事兒向來十分謹慎，沒把握的事兒也不會亂說。

  “胡姐。你估測應該是什麽動物？”魏國民問道。

  胡靜搖了搖頭，說道：“暫時分解出來的隻有這些，我還不能妄下定論，不過，很快就應該有結果了。”

  “那我們把工作重心放在這方麵？”

  “我認為是這樣兒，但其他方麵也不能放棄。”

  “好。”

  魏國民重重點頭，看了旁邊幾人一眼，說道：“既然大家都決定奮戰到底，那我們從新分配一下工作，剛剛我和林醫生商量了一下具體分組問題。”

  “胡姐和牛老一組，負責化驗檢驗病毒分析。”

  “黃主任你帶人負責現有的患者，一定要穩住患者們的情緒，用我們的行動告訴他們，我們一直在他們身邊兒，病毒一天不解決我們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林醫生，你和安小姐一組，我們這裏的人手有限，需要幫手可以選一位幫你……”

  “暫時先不用！”

  林錚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兩個一起就可以，有需要我會告訴你。”

  “好。”

  魏國民點了點頭，臉色逐漸嚴肅起來，“既然大家都沒別的事了，現在就各回其位工作，半個月之內我們要把病毒拿下來！”

  短暫的早會匆匆忙忙開完了，林錚收到了一個在他意料之中的消息，患者服用了元氣湯之後情況已經逐步穩定住，但是，身體內的病毒依然存在。

  “我們去哪兒？”安曉樓問道。

  “去周主任親戚家。”

  笑了笑，林錚便是向周前進家裏走了回去，他一直覺著患者體內的病毒和動物有關，剛剛經過胡靜一番解釋，他在一次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隻是，這第一個被感染的患者已經死了，屍體也早早的就被火化了，不然或許可以在患者的身上發現一些線索。

  “林醫生，安小姐，你們回來了。”見兩人回來，周前進馬上自園子裏跳了出來笑著和兩人打招呼。

  “周叔，要麻煩您一下。”林錚微笑著說道。

  “去我那個侄子家？”周前進抖了抖身上的土，說道：“他們家就在後邊兒，咱們現在就過去。”

  “好。”

  林錚點了點頭跟在周前進身後向村西邊大壩走了過去，遠遠的就看到大壩的另外一邊兒有幾戶人家，最前邊的那家就是曹雙成的家了。

  汪汪汪……

  三人剛上大壩，一條黃眼皮黑狗便是叫了起來，院子門口還掛著白色的祭奠物品，一位看上去比周前進大上幾歲的老爺子整坐在牆頭上叼著大煙袋吧嗒吧嗒抽著，仔細看，眼角還在落淚，他不是別人正是曹雙成的父親曹長山！

  見有人過來，曹長山擦了擦眼淚下了牆頭迎了出來。

  “大哥。這兩位是專家組過來的，林醫生和安小姐。”周前進介紹道：“林醫生，安小姐，這位是我大舅哥曹長山。”

  “曹大伯你好。”

  林錚很有禮貌的上前一步和曹長山握手打招呼。

  “林醫生你好。”

  曹長山擦了擦手，很樸實的笑了笑，“進屋坐吧。”

  “謝謝。”

  笑了笑，林錚隨著曹長山進屋，周前進和曹長山交談了幾句，曹長山知道了他們的來意，歎了口氣說道：“林醫生，我家雙成是個好孩子，你們是說他傳染給鄉親們的嗎？”

  “有這種可能，但也不一定是。”林錚說道：“曹大伯，曹大哥在得病的前幾天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特殊的地方？”曹長山不解。

  林錚猶豫了片刻，問道：“他發沒發高燒？或者身體上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反應？”

  聽林錚解釋了一番，曹長山這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點上大煙袋抽了兩口，“那幾天水很大，下大雨那天晚上是二十二號，雙成去了河南，回來的時候他說差點沒回來，好像還摔著了，我喝了兩杯酒也沒聽太清楚，過了那幾天也就過去了，他沒說我也沒問題，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