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倒是少與人如此說話！”

  看了一眼天色，歐陽尚也是失笑一聲，平日裏他在執法司衙門中，深居簡出，即便是錢大為等人，一日也與他說不了幾句話，未曾想今日見楚凡，卻是聊得投機極了，一來一回便是個把時辰了。

  “卻是如此，那楚凡和大人似乎頗為談得來，大人將司主令給他，看樣子也是頗為看中此人。”

  提及楚凡，綠兒也是笑道。

  服侍自家大人這麽多年，他也是頭一次見歐陽尚如此，心中自也有些意外。

  聽及丫鬟綠兒的話，歐陽尚卻是微微一笑，再度開口道：“說的再多終究隻是紙上談兵，雖然我不知他為何想要入我執法司，但機會我給他了，若能把握住，今後在這西荒城執法司中立足並不困難，我遲早是要離開此地的，不過這西荒城執法司，卻是不能沒個主事的人。”

  歐陽尚這一番話，落到丫鬟綠兒耳中，自然也是讓後者麵露幾分訝色。

  她自然是沒有想到，今日才是第一次交談，歐陽尚竟然就對楚凡如此看重，這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說楚凡日後有希望成為這執法司司主的候選人之一。

  歐陽尚這番話，若是讓錢大為和吳勇等人聽到，恐怕也是會震驚不已。

  以他們對自家司主的了解，歐陽尚可絕對不是那種三言兩語便能取其信任的人，可為何偏偏今日對楚凡如此看重？

  ……亥時，夜色半深。

  楚凡與錢大為告別之後，便獨自一人返回到了小院裏。

  小院當中，閆虎幾人居然都還沒歇息。

  幾個家夥身上還穿著飛魚服，手裏握著一柄長刀，便是各自取得一塊磨刀石，蹲在一旁磨著刀。

  “隊正，你可算回來了！”

  院子裏，見楚凡去了老半天才歸來，幾人連忙是起身迎道。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回到院中，看見幾人磨刀霍霍，一副大為火熱的模樣，楚凡亦是有些好笑道。

  聽得楚凡有此一問，閆虎卻是咧嘴一笑：“這不是馬上要抓捕孫正天了嗎，那家夥可不好對付，少不了要兵刃相見，臨上戰場前，按規矩得先磨磨刀，這是以前在軍伍之中養成的習慣。”

  幾人站在閆虎身後，亦是點了點頭。

  聽到這回答，楚凡眼中亦是不覺有些笑意。

  這幾人平日看似慵懶，實際上端得也是幾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若是換做旁人，得知要抓捕孫正天，隻怕是早就開始嚇破了膽。

  幾人軍伍出身，雖然明知不敵，但也是有幾分拚命的血性。

  特別是今日江統領之死，明顯也讓幾人觸動甚大，畢竟那江誠在執法司中口碑還不錯，與幾人雖無太多交集，可畢竟也都是同一衙門的人，心中難免為其不忿。

  “隊正，你手裏這玩意兒怎麽越看越眼熟啊！”

  幾人正說話間，甘十二卻是忽然一扭頭，發現了楚凡手裏正把玩著的一塊令牌，當即便是問道。

  聽得甘十二這話，閆虎和郭家三兄弟也是齊齊側目看來，這才注意到楚凡手裏真握著一塊寒鐵所製的令牌。

  令牌並不大，隻有半個巴掌大小，三角形狀，一麵刻畫著一隻異獸圖案，另外一麵則有一字。

  司！上達天聽，執法司命，是為執法司！幾人自然識字，所以此刻在見到楚凡手中令牌時，才會齊齊呆立當場。

  “司主令！”

  甘十二口中喃喃道，一臉不敢置信的朝著楚凡看去。

  一旁，閆虎幾人的表情同樣如此。

  “我滴個乖乖，隊正，你該不會是把司主令給偷出來了吧？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甘十二看著楚凡，帶著幾分驚訝的懷疑道。

  幾人在執法司中混了幾年，自然不會不識得這司主令，也明白這司主令在執法司中代表著什麽。

  正因為如此，此刻幾人臉上的表情，才會如此意外。

  “說什麽傻話呢，你以為隊正是你小子，專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下作事。”

  伸手一拍甘十二的腦袋，責怪這小子不會說話，閆虎說完這話後，亦是好奇的又看向楚凡。

  “閆老虎，你說話就說話，幹嘛專提人這事，那種勾當我早就不做了。”

  拍掉閆虎的手，甘十二沒好氣道，隨即又是向楚凡問道：“隊正，你倒是給我們說說，這司主令怎麽就在你手上？”

  看著幾人滿是驚訝的眼神，楚凡站在原地，忍不住一笑道：“好端端的我去偷這司主令作甚，這是司主大人給我的。”

  楚凡笑著說完這話，不過閆虎幾人聽後，臉上反而更是不信了。

  自家隊正這才入執法司幾天，就連錢統領這樣的老資曆都沒能受過如此重用，司主大人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將司主令交給楚凡。

  見幾人眼中仍舊不信，楚凡繼續開口，便是將自己隨同錢大為前去見歐陽尚一事說與了幾人聽，隻是個中詳情自然是省略不提。

  不多時，幾人聽到楚凡的話後，這才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這麽說，這司主令果真是司主大人交給你的？

  並且還讓隊正你全權處理孫正天一案？”

  閆虎一雙濃眉微皺，擠著一對大眼衝楚凡道。

  楚凡點了點頭，歐陽尚的意思，自然是如此，不過看閆虎幾人的表情，楚凡發現自己好像仍舊有些低估了這司主令在執法司中的價值。

  “我沒聽錯吧，司主竟然如此看重隊正你？”

  就在一旁，甘十二脫口而出，卻是講出了幾人心中的疑惑。

  見司主令如司主親至，就算是錢大為這般的統領都得聽令行事，楚凡拿著這司主令，卻是明顯有了越級之權，這在等級森嚴的執法司中，可是件少見的事。

  場間，楚凡忽然是有些後悔了。

  大意了啊！這司主令哪裏是什麽好處，對楚凡而言，這分明是塊燙手山芋。

  西荒城執法司之上，那吳勇等人可都指著孫正天此事升官發財，可偏偏歐陽尚將司主令交給了楚凡。

  這是什麽意思？

  放權？

  楚凡不得而知，但能夠預見的是，吳勇等人必定是會對楚凡記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