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書寒此前收到了小海的信息，說武鶴會以抓鬮的形式來劃分組員，而且還有貓膩，現在聽武鶴在電話裏開口就這麽說，說不定武鶴還真有可能在抓鬮上麵動手腳。

  “這樣，武主管，你先吃飯，回公司我們再商量，隻要形式合理，抓鬮也並不是不可以。”

  苟書寒想的是，隻要我防備好了，不怕你搞貓膩。

  苟書寒邊走邊打電話，走到了西頭樓梯口。

  鄭小馮剛好提著快餐從樓梯走上來。

  “狗哥，飯來了，正準備給你電話呢。”

  “你先吃，我客戶還在下麵。”

  說完苟書寒快步往一樓走去。

  這時，離中山府售樓部約五公裏外的“入湘食辣”湘菜館裏，武鶴跟趙大凱兩個人坐在大廳吃飯，麵前桌上放一個火鍋兩道炒菜，三支空玻璃啤酒瓶。

  趙大凱不勝酒力，他也沒有冬天喝冰啤的習慣。

  這三支啤酒都是武鶴一個人喝的。

  趙大凱心想，這武哥真是火氣重啊，大冬天的還喝冰啤。

  “武哥，剛才電話裏那狗子怎麽說？”趙大凱開口問。

  “我說你小子這嘴巴欠的很，做人要有格局，格局知道嗎？人家苟書寒好歹比你大幾歲，你喊聲狗哥會虧死？不喊哥你喊狗主管也行，狗子狗子的叫，哪天你喊順口了，叫錯了看你怎麽下台！”

  趙大凱忙說：“武哥教育的是，我就是私下當你麵才這麽喊。”

  武鶴夾了一片肥肉丟進嘴裏：“跟我在一起更加不能這麽喊，弄得我跟你格局一樣低。”

  “是是是，那苟主管他怎麽回答的？”

  “他說回去商量，隻要形式合理，抓鬮也不是不可以。”

  趙大凱笑：“嘿嘿，他同意抓鬮那就有戲了，還正擔心他反對抓鬮呢。”

  武鶴開口道：“這狗哥別說，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壞就壞在他一呢攔我發財，他轉正了，就要搶我一半總提，二，表現那麽搶眼還擋我升職，我本就是來湘西下放鍛煉，回頭我姨父就提升我到其他項目做經理，在老鄭這個王牌經理下麵，不怕出不了成績，其他股東也不會說什麽，現在苟書寒這一弄，風頭全被他搶走了，要是以後分組了，再被他壓得死死的，怎麽搞？所以，這次分組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趙大凱已經吃飽了，沒有動碗筷，喝了一口熱茶，說到：“別說武哥你了，我們兄弟幾個都看不慣他，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真當他自己是主管，一天到晚吆喝來吆喝去的，我們稍微偷個懶，他就查崗，搞點小動作，他就嚴查，大家說要不是武哥你罩著，好幾個都得被開除了，開除，開盤這一波錢就掙不到了，我們走了，誰好處最多？肯定是那狗子——肯定是那苟主管，因為他談單能力太強了，套路又多，客戶還不都要被他搶走，這回分組，又要分走你一半提成，也不知道集團到底怎麽想的，苟書寒這種人不能上位，不給人活路啊。”

  武鶴把第三支啤酒瓶裏最後一點啤酒倒完，也沒有倒滿一杯，他一口幹掉，看都沒看趙大凱，說：“你講完了？”

  “嗯，講完了。”

  “講完了是吧？大凱我今天得說你幾句，平日都是幾個人在一起，這次開盤又忙得要死，好久沒有單獨吃飯喝酒了，你是我兄弟，我得告訴你，你想在職場混好，格局觀很重要，實在是領悟不到，那腦子這玩意還很重要，出門帶著，少說多做，知道吧，老背後詆毀別人，不是好漢該做的，苟書寒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學習的，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你應該虛心學習而不是詆毀，如果你人生的對手總是垃圾，那你自己離垃圾也不遠了，如果你把高手看成垃圾，那很不幸，你離死也就不遠了。”

  趙大凱不以為然：“死？不存在吧，殺人犯法的。”

  武鶴慢條斯理的一隻手拿紙巾擦了擦自己肥嘟嘟的油嘴，一隻手搭在旁邊空著的椅子靠背上，開口說道：“我說的是，是在這個團隊裏的職業生涯，苟書寒是個對手，所以這一次抓鬮勢在必行，優秀的那幾位，分組必須誌在必得！所以，你等下照我剛才前麵說的安排著來。”

  “好，我會跟哥幾個說按剛才武哥你提出的方案來執行。”趙大凱答應到。

  “腦袋是個好東西，什麽叫我提出來的方案，方案是你們幾個等下開會自己研究出來的，這事跟我沒有關係，懂嗎？這事就你我知道。”

  “懂了。”

  “如果一旦出事，就你這表現，你會害死你自己跟我，知道吧？這事你要裝作是你發動的，純粹就是因為對分組不滿自己想到的，就你們幾個人知道，出事了我保你們不會傷筋動骨，這樣才有回旋餘地，何況，這事隻要你們按我說的來，肯定不會出問題，除非苟書寒不肯抓鬮。”

  趙大凱問：“對啊，他要真不肯抓鬮怎麽辦？”

  武鶴雲淡風輕：“一個字，拖，用拖字訣拖一兩天，直到想出新方案，Planb！”

  趙大凱點頭：“嗯，武哥**爆了。”

  武鶴斜了一眼趙大凱：“怎麽著，那麽希望我爆？”

  趙大凱嘿嘿笑。

  武鶴接著又開口，聲音放低了許多：“我再跟你說一遍，晚上抓鬮該怎麽操作……”

  售樓部這邊，苟書寒走到一樓，李紫涵正在低頭玩手機，看見苟書寒來了，她把手機放下。

  苟書寒在她對麵坐下。

  “李紫涵同學，你手機上麵有安裝什麽遊戲沒有？”

  苟書寒開口問。

  苟書寒這麽問的目的是想看看李紫涵這個同學是不是一個貪玩的人。

  李紫涵卻回答：“我不玩遊戲，雖然我學習不是很好，但是我知道玩物喪誌，一有時間我就會幫忙做家務，有時候還會出去打點臨工——叔叔，你就喊我紫涵吧。”

  聽起來是個乖孩子。

  苟書寒：“好的，紫涵，剛剛我去跟領導溝通了，領導同意我的申請，可以給你一個月的試用期，不過，有些事情要先跟你說明。”

  李紫涵看著苟書寒很真誠的模樣，開口回答：“嗯，叔叔你說吧。”

  苟書寒接著說：“這買房子不是小事，借首付買房到底對不對我也不去評論，畢竟我自己以前在買房子上麵都是一個失敗者，但是為了買房而不學習長遠來說肯定不對，本著這個，我申請到的機會，領導的意思可以給一個月，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一個月後你不能出業績，怎麽辦？你借的錢壓在肩上，你房貸要還二三十年，你怎麽辦？我害怕自己的善意會成為惡意。”

  李紫涵表情似在思考，但是很快就反問：“叔叔，你具體還沒有告訴我要做什麽呢？”

  苟書寒馬上回答：“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做決定要去做一件事，怎麽做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你不管遇到什麽情況，特別是困境，你能不能堅持下去，因為這天底下的事情開頭都難，我能不能猜測，其實你沒有必勝的決心，領導答應一個月，你自己擔憂，我也有點忐忑。”

  很多時候李紫涵還是很有禮貌，她並沒有再次搶話，而是等苟書寒說完，才開口說：“叔叔，或許你們那個年代的人做事情是這樣的，有時喜歡瞻前顧後，叫做三思而後行，其實才是真的擔憂，我們90末，00初這代人做事風格更講究實際，我們不會拐彎抹角，也不喜歡喊口號，我們率性真誠，沒有太多城府與陰謀，如果決定做一件事，我們了解透徹之後就會努力去做，或許你們70、80後對我們有很多誤解，你現在告訴我隻有一個月，擔心我做不下去，我認為，你得告訴我具體怎麽做，我才知道我可以堅持多久，叔叔，難道不是嗎？”

  苟書寒沒有說話，或許她說的是對的，或許是自己拿大人思維在丈量十七八歲姑娘的思想。

  苟書寒想了一會，說：“也許你是對的。”

  然後又接著說：“事情其實很簡單，放學後去派發傳單，去不同的地方派發，學校超市社區企事業單位等等，甚至親友，微信QQ朋友圈都行，跟不同的陌生人或者親友聊天，問他們要不要買房，如果遇到有需要的，你帶他們來售樓部，或者，你要到他們聯係方式報備到我們外場群裏，一旦成交就算你業績。”

  李紫涵單刀直入：“我需要在售樓部給客戶介紹嗎，賣房子整套工作我來做還是？”

  苟書寒：“在售樓部不用你介紹，你隻需要帶來就可以，帶來你就可以走，出去繼續找客戶，介紹工作我們內場來做。”

  李紫涵又問：“那賣出去一套我有多少錢？”

  苟書寒：“外場的獎勵跟我們不一樣，賣一套最少獎勵三千，最多獎勵一萬，你先別興奮，我們這邊外場人均一個月成交隻有兩到三套，厲害的每個月賣幾套，不厲害的幾個月不開單，混吃等死……”

  李紫涵這回搶著說話，因為她有點激動了：“我可以做，我要求不高，每個月拿四千再加一套最低獎勵三千就可以，我有信心，因為我們村裏和鄉裏都有很多人要買房。”

  李紫涵表示出濃烈的意願，苟書寒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好還是壞，心裏有點拿捏不準。

  反倒是李紫涵自己主動，又就買房的具體事情討論了許久，最終明確表示房子就買在紫東府了。

  最後，苟書寒說：“你確定好了，一旦你交了定金了，這事就沒法挽回了，因為定金不退，你跟你爸爸商量一下吧，這麽大個事，要跟家長說。”

  李紫涵：“好，那我給我爸打個電話，你等我一會。”

  說完李紫涵起身往售樓部外麵走去，苟書寒目送她走出大門，返身去了二樓開始吃午飯。

  ……

  這時武鶴在前台跟幾個妹子開著玩笑，大家樂得哈哈笑。

  售樓部二樓男更衣間，趙大凱已經回來了，他將一幫小夥伴召集在這裏，反鎖房門，低聲跟大家說著。

  “……晚上第一步，如果抓鬮不能成行，你們要起哄說就隻抓鬮，要是別人提出其他方案，你們就反對不同意，以苟書寒性格他會顧全大局，說服其他人接受抓鬮形式……”

  “第二步，達成第一步後，采用最原始方法，我們指定一名苟書寒信任的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打印好置業顧問名字的紙條，一個不落，當著大家麵投到獎箱裏，這樣大家就不會有任何疑心……”

  “第三步，你們其中一個一定要搶到類似唱票的位置，所以到時候你們要配合好，多幾個人報名，到時候一樣暗箱操作唱票人，這樣，武哥跟苟書寒抓出來的鬮由你們唱票，我們才能操控……”

  “第四步……”